“還有別讓兇手牽著你的鼻子走,”射rlock從沙發上站起來,直接踩過茶幾,走到窗口注視著外麵平靜的街道,“永遠別自亂陣腳,眼下能做的事兒還有大把,”而後像被休息日安寧的街景提醒了一樣,回過頭看了室友一眼,“不過說真的,今天是禮拜天,現在是上午十點,你幹嗎還站在這兒?”


    那你說我該站在哪兒?john再次把這句話咽回到肚子裏,轉而問了句:“你一會兒打算出門?”


    “我說了能做的事兒還有大把。”


    “well……”john沉吟了一下,有點不確定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麽。他知道射rlock肯定能看出自己已經跟sarah和好了,但未對此事發表什麽意見,也沒有什麽介意的表示。


    “嗯……今天還打算去監視那個叫robert的記者?”幾秒後john終於接上話題,“還是去調查那個律師,叫mon……什麽來著?”


    “montague john druitt,以及他雖然有律師執照,但目前是個私立中學老師。”


    射rlock的確並未被兇手打亂節奏,依然在用他獨有的方式尋找與排查――推理出可能的嫌疑人,找到他們,觀察他們。


    坦白說john承認自己在這方麵真的很崇拜射rlock――正如他自己說過的那樣,常人眼中像大海撈針一樣困難的事兒在他那裏總會變得簡單起來,好似強風吹散濃霧,或者陽光穿透密雲。


    其中某些人在見到本人時就被射rlock排除了,比如一個叫francis的“醫生”。事實上john覺得此人還挺可疑的――他有過犯罪記錄,曾經偽裝成專業醫師行騙,聽上去很狡猾――但自己的同居人對他的評價是:別說在不傷到卵巢的情況下割走子宮了,他甚至都分不清肝髒和胃哪個在上麵。天知道他是怎麽想出來靠偽裝成醫生行騙的,這年頭的犯罪階層可真是越來越沒指望。


    而某些人則仍在射rlock的名單上,需要進一步觀察。比如那個跟自己同名的律師……老師。


    “不,我今天不是和另外一個john有約會,”射rlock離開窗邊,在書桌上找到半杯冷了的咖啡,邊喝邊開了個討人厭的玩笑,“而是打算再次去‘拜訪’下另外一位醫生。”


    射rlock,那是我的杯子,十分鍾前我剛用過――john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一聲……好吧,還是算了。


    “別告訴我你忘了,john,上周四晚我們可是坐在他隔壁桌喝了一個小時的啤酒,”射rlock似乎把john的沉默當成是他在努力回憶對方是誰,“哦,在全世界都知道酒精會降低人的智商之後,感謝你再次為我證明了這一點。”


    “閉嘴,我記得。”john確實記得這個人,全名thomas neill cream,在蘇豪區裏開了個專做娼ji生意的地下診所――他並沒有正規的行醫執照,但勝在收費低廉。


    “good,”射rlock露出一個假笑,“總之別光站在這兒無所事事了,你們今天不是打算去看電影嗎?鑑於昨晚她在你新更的無聊博客下留言說‘john,天氣預報說明天隻有十度,我們不如換個安排?’”


    “那也不是說我們就一定要去看……”


    “因為你就是永遠這麽沒有新意。”射rlock把杯子放回到桌上,走去自己的臥室換衣服,邊走邊像真挺困惑一樣嘟囔了句,“不過我本來以為‘正常人’在結婚前總有一堆事兒忙,你知道甚至連mycroft結婚前都忙得瘦了五磅,盡管他說他瘦了七磅。”


    “呃……關於這個……”john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室友其實自己並沒在籌備婚禮……好吧,這個也算了。


    實際上他本可以對射rlock坦白直言:我並沒有開始籌備婚禮,因為我們已經決定把婚期延後了。


    但是假如……john是指,早幾個月和晚幾個月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假如自己終有一天會結婚的話,那麽還不如幹脆什麽都別跟對方說。


    john h. watson不是射rlock holmes,這點毫無疑問。但即使他不是一個天才,一個諮詢偵探,john也能看出來射rlock正在用他的方式向自己表示尊重。


    當然平時射rlock還是那個射rlock,自大、傲慢、無禮,支使自己為他倒咖啡拿手機洗衣服,用他不討人喜歡的幽默感說著不討人喜歡的刻薄話――不過話說回來,他對自己還真算是客氣的了,聽聽他對anderson說的那些話,那才真是地獄之音。


    但john知道他並不是不尊重自己。譬如昨天,在他們一起去調查那個叫robert的記者之前,射rlock曾特意問了自己一句:今天是周六,你沒其他安排嗎?


    john毫不懷疑如果自己說“well,事實上有,你知道我要結婚了,所以周末該去陪sarah,不該陪你查案子”,那麽射rlock也不會表示任何反對。


    因為重視所以尊重,john能從射rlock身上清楚地感覺到這一點。就連那句該死的“要不要跟我上床”也不是因為他不尊重自己――好吧,或許這句話對於sarah真的挺不尊重,可那也沒辦法,誰讓她對他來說隻是個somebody,充其量是“我室友的女朋友”,半點都不重要。


    大概所謂的“怪胎”與普通人的區別就在於普通人會把感情比較平均地分配,對重要的人多好一點,但對不那麽重要的人也願意釋出善意。這也許就是為什麽社會學家說人是需要“交際”的群體性動物――其實太極端使用感情的人往往都不大合群。


    射rlock是人,他肯定也有感情,盡管他說他沒有,並成天頂著個“已婚,和工作,勿擾”的牌子到處溜達。但是john知道即使他不愛人,對於重要的人他還是會對他們表現出好意。且因為能拿到“射rlock holmes之國”的簽證的人實在寥寥無幾,這份好意難免讓人覺得受寵若驚。


    “john h. watson,其實他幾乎已經給了你一張‘射rlock holmes之國’的永久居留簽。你知道申請那玩意兒有多難嗎?而你居然湊夠了那個天文數字的移民分,隻差最後提交一份申請書了,”john獨自站在客廳裏,在腦中默默問自己,“所以你是否依然決定要搭‘sarah sawyer號’航班離境?”


    “oh,again。”射rlock換好衣服從臥室裏走出來,對上同居人的目光,突然蹙起眉頭感慨了一句。


    “什麽‘又來了’?”


    “seriously,john,你真沒刷爆我的信用卡?”


    “what?說了沒有!”john瞪了他一眼,同時在心中沒好氣地補道:別煩我,我隻是在哀悼我浪費的移民分!


    “那就別再露出這種表情了,”射rlock話音微頓,嚐試用“正常人”的思維推理了一下室友的想法,“還是說這其實代表了你想跟我談談?”


    “談什麽?”john驀然有點緊張,於是試著給自己找點事做,例如從書桌邊走到壁爐邊,把手裏拿的骷髏放回原位。


    “我哪兒知道,”射rlock對著壁爐上方掛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口,“早說過我懂的是推理,不是讀心術。”


    “……扣子鬆了。”


    “what?”


    “西裝,左邊的袖子,袖扣鬆了。”


    “john……”射rlock放下手,挑眉道,“你能不能別突然換話題?做你的正常人,咱們兩個人裏有一個不正常就夠了。”


    “oh,thanks for your rmendation。”


    “you’re wee。”射rlock又擠出他那個皺皺巴巴的假笑,終於轉身離開客廳,踏著一貫富有韻律的步伐走下樓,還跟正要進門的hudson太太打了個招呼。


    之後煩悶的日子又再過了兩天,第三天案子終於有了轉機:九月二十七日各大媒體同時收到一封署名為jack the ripper的群發電子郵件,寫信人聲稱日前報導的連環兇殺案正是自己所為。


    雖然不知此信是真由兇手所寫還是一個惡作劇,但不得不為了big news和“真相”無所不用其極的大眾媒體其實也正盼著這個――警方那個來來回回說著“對不起,這個無可奉告”的新聞發布會本身就證明案件仍有內幕可挖,而現在終於被他們等到了――兇手直接把信送上門了!他甚至還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可真是太上道了!


    與媒體的激動不已正成反比的是蘇格蘭場的焦頭爛額,lestrade甚至還沒來及騰出手和嘴給射rlock打個電話就收到了對方的簡訊:“已看到信件全文。 sh”


    “奉勸你們不必浪費精力查ip,肯定一無所獲。sh”


    “不過要查也隨你,反正你們也隻能幹這個。 sh”


    lestrade一邊盯著響個不停的手機,一邊聽到至少有三個不同的聲音在同時喊長官,真心覺得世界末日也無異於此了。


    john工作時沒空上網看新聞,直到下午三點多才從一位熱愛閑聊的病人口中聽說這個消息,忙讓對方稍等一分鍾,給射rlock發了條簡訊問他在哪兒。


    “客廳裏,沙發上。 sh”


    嗯哼?john邊給病人量血壓邊瞟了眼手機屏幕,猜測同居人現在可能心情不錯,而下一條簡訊則完全證實了他的猜測:“萬事俱備,就差你了。 sh”


    於是john幹脆以兩張英超聯賽第七輪球票為代價把後麵的預約推給了同事,盡可能快地回了公寓,兩級兩級地跑上樓。


    “射rlock?”


    “john。”


    “有線索了?”


    “obviously。”


    “所以?”


    “所以去給我倒杯咖啡,然後坐下來聽我說。”


    oh god,yes!john走進廚房,承認他真的愛這個。


    五分鍾後射rlock心滿意足地得到了他的咖啡――以及他的助手――有條不紊地開始了他的推理。


    “看看這個,john,”他們並排坐在長沙發上,麵前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射rlock探身將屏幕轉向同居人,用眼睛示意道,“說說你的想法?”


    “well,一封電子郵件,來自《每日郵報》的員工信箱……你在報社裏有朋友?他居然把信直接轉發給你了?”


    “這樣比較快,繼續。”


    “好吧,假設信真是兇手所寫,那麽他起碼會用電腦,也不害怕被追查ip……信件標題是‘我是蘇豪連環謀殺案的兇手’,簡單明了,奪人眼球……dear boss,i keep on hearing the police have caught me but they won’t fix me just yet。i haveughed when they look so clever and talk about being on the right track。”john念出信的前兩句,試著分析道,“前一句應該是在反駁外麵流傳的各種小道消息,比如‘其實警方已經抓到了兇手,但由於身份特殊不便公開’什麽的……後一句則顯然是針對官方新聞發布會上‘我們已經有了不少線索’的場麵話,they look so clever,這肯定是在反諷。”john邊說邊瀏覽著後麵的內容,信不長,幾眼就能掃到結尾,“xoxo,jack the ripper?說真的,這混蛋的幽默感可真讓人噁心。哦,還有句ps,they say i’m a doctor now。”john冷哼了一聲,“他明顯一直在跟進關於兇殺案的各種報導,醫生這個推斷本來隻有警方知道,前天才剛被媒體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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