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rlock對blow job和cock這類單詞的反應倒是異常平淡,用純粹閑聊的口吻回了句:“下次試試別的法子,或許他有些特殊的小愛好。”


    “哦,我不接那種客人,”對方立時領會了射rlock的意思,嫌棄地皺起眉,“anyway,我還年輕,沒必要冒那個險,誰知道他們把你綁起來之後會幹什麽,隻有那幫又老又……哦,kelly,對不起,我絕對不是在說你。”


    “……”john無言地在心裏想,這姑娘可真夠不會說話的,這個謙道還不如別道。


    kelly倒是無所謂地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聊他們的。


    射rlock似乎對性虐很感興趣,不著痕跡地引領著話題,john知道這是因為什麽――第二名被害者的陰部曾被刀具反覆穿刺,在這一點上射rlock同意犯罪心理學家的意見:刀刺,性發泄最臭名昭著的代言人,兇手很可能有性功能方麵的障礙,不能採用普通的方式達到高潮。


    總之話題一直在這方麵打轉,john收斂心神,聽他們聊起那些圈內八卦,比如哪些客人有性虐癖好,驚訝地發現他們還真有一份“名單”,列著那些最好繞著走的“熟客”的名字。


    是的,john知道射rlock想要的就是這個――兩名被害人都是中年ji女,在市場上沒有吸引力,迫於生計難免會去接一些別人不願意接的活兒。


    如果兇手的選擇不是隨機性的――假設他跟她們做過生意,一次、兩次地虐待她們,並漸漸無法感到充分的滿足,那麽從心理學的角度而言,比起一個“新目標”,他更有可能從“舊目標”開始作案。因為他在她們身上有過“積累”,一個逐漸積累後在最終的殺戮中得到噴發愉悅的過程聽上去合乎邏輯,正如許多變態殺人犯會先將被害人囚禁虐待一段時間後再下手一樣。


    倘若兇手就在那份“最好繞著走的熟客名單”之中,john想自己不會感到意外。這確實是一個突破口。


    可惜那些名字也並不是多有價值――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極有可能會使用假名,ji女們還會給他們起各種各樣的綽號,所以射rlock和他們的對話聽上去隻像一場八卦閑聊:他巧妙地引誘著他們提及各種細節,身高、發色、眼睛的顏色、說話的口音、穿著打扮、體味重不重、塗不塗香水、常在周幾來、喝什麽酒開什麽車、是否透露過自己的職業,乃至更深入的,在床上偏好被如何稱呼,或者偏好使用什麽工具。


    john再次驚訝於這些非法賣yin者內部的八卦網絡是多麽的小道消息橫飛――他們對外人戒心極強,對自己人卻幾乎暢所欲言,那或許就像普通人湊在一塊兒會聊聊各自的工作家庭,而他們則將形形色色的嫖客作為談資。


    作為八卦話題的引領者,射rlock自然不能光聽不說,不過john肯定那些“客人”都是他杜撰出來的,他確定自己的同居人還沒瘋狂到那個地步――好吧,他上回對那兩具屍體的研究態度確實挺瘋狂,可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總不會瘋狂到為了逮一個變態殺人犯真去找十個不同的男人上床的地步。


    “所以你是指你對那個混蛋很有一套?得了,jim,別吹牛了,我不相信。”


    “because i’m professional。”


    “how?i mean……”問話的姑娘往前探了探身,盯著射rlock的眼睛挑釁道,“我不相信你能隻用一根鞭子就讓他射出來。”


    “商業機密。”


    “去他媽的商業機密,快說來聽聽,不說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well……”


    其實接下去射rlock所說的每一個字john都不想聽。


    他知道同居人對於人體結構的掌握確實是專業級別,起碼絕對不比自己差。所以他口中的那話不完全是胡扯……或者完全不是胡扯……但是……哦,god,酒吧的音樂真該再吵一點的,john覺得自己真的不想把每一個單詞都聽得那麽清楚。


    事實上射rlock的語氣很平淡,沒什麽挑逗意味,就像在說“well,先把洋蔥切成末,跟黃油一塊兒下鍋炒一炒,然後把切成丁的番茄加進去……”


    但是桌子上的氣氛已經變了。john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也確定絕不隻有自己一個人悲哀地對同居人平淡敘述的嗓音沒有抵抗能力――那個叫thomas的哥們兒看著射rlock的眼神簡直像現在、馬上就想把他拽進廁所裏做點什麽一樣。


    fuck……射rlock的手還放在自己的腿上……john實在無法忽視那種感觸,忍不住伸手想把他的手推開。但在他的手落到對方的手上那一刻,射rlock卻輕巧地將手掌翻轉,虛虛握住他的手,隻是握著,並沒有用力,那似乎隻能算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絕無任何其他含義,但john再次悲哀地發現,自己曾經穩穩持槍射殺過一個連環殺人犯的手在那一刻無法自抑地抖了一下。


    john並沒有把手收回來。他知道射rlock把手搭在自己腿上隻是為了讓兩人顯得親近點,至少符合他們現在所扮演的角色――事實上沒摟摟抱抱已經算不錯了――所以握個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john絕不承認是自己不想把手收回來。他發誓他真的想,可整個人就像隻被蛇盯上的青蛙似的,莫名奇妙地不敢稍動。


    生死攸關之時,所謂敵不動我不動――john真的怕自己稍微動一下就會讓對方察覺到……不能讓他察覺到的東西。


    “就這樣,很簡單,下回你可以試試。”


    最多隻過了一分鍾,甚至隻有半分鍾,射rlock終於結束了他的人體知識講座,john也終於能夠佯裝無事地把手收回來。


    “嗯……算了,”剛才口口聲聲說“不相信”的人看來已經徹底被射rlock說服了,清了清嗓子,微妙地換了個坐姿,john第三次悲哀地發現,自己一下就能猜出來那大概是因為什麽,“……這還真是個技術活兒。”


    而後john再沒力氣去聽他們又聊了什麽,集中精神引導血液一點一點溯流歸位,同時感謝上帝射rlock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們離開pub時將近十點半,正是大部分流鶯開張營業的時間。


    射rlock離開那個地方後就立馬回到了慣常的老樣子,真可謂變臉比翻書還快。


    “我想我要說明一下,”他帶著john無比熟悉的討厭語氣首先開口,“我沒給自己注射什麽違禁藥品,也沒跟任何人上床,john,別嘮嘮叨叨。”


    ok,他知道自己注意到了針孔,也推測到了自己的想法,到目前為止一切正常。


    “seriously?jim?”john有點哭笑不得地回了句,“射rlock,我確定moriarty不會認為你在這種場合用他的名字是種恭維。”


    “啊哈,”射rlock像個無聊搞惡作劇的小孩兒一樣扯起嘴角,明知故問道,“怎麽會呢?他不是挺喜歡這個的,ying gay……”


    “……”john忍不住笑出聲,覺得酒吧裏的姑娘對射rlock的評價也不全錯,有時候這傢夥還真是個甜蜜的混蛋。


    “有什麽好笑的?”射rlock變本加厲地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情,“john,難道你忘了咱們的老朋友那句經典的見麵台詞了嗎?”


    “……”john突然有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is that a british army browning l9a1 in your pocket,”射rlock笑著轉頭瞥了同居人一眼,語氣有一瞬像是又回到了那間酒吧裏,見鬼的輕佻而性感,“or are you just pleased to see me?”


    ――這一刻john衷心希望自己的同居人隻是在懷念犯罪手段稍微優雅那麽一點的professor james moriarty,而不是真的別有所指。


    否則這或許就是個世界末日即刻來臨也無法一了百了的大問題了。


    第六章


    john知道射rlock對氣味非常敏感,甚至連sarah換了香水他都是比自己先察覺的那個人。


    射rlock自己從不用香水,但今晚大概為了角色扮演塗了一些。事實上在回程路上,並肩坐在計程車廂裏時john覺得那股味道特別明顯――在酒吧裏他並沒有注意到,而在計程車裏時卻無論如何無法不去注意。


    其實john認為那味道還挺好聞的。“he smells good”,john不知道自己腦中閃現的這個念頭是否……是否對?他突然發現自己想不出比“對”和“錯”更複雜的形容詞,好像萬事萬物驟然變得隻剩下兩種單調屬性:right,or wrong。


    不過射rlock顯然不喜歡自己身上帶著香水味,回到公寓就直奔浴室而去。john則溜進廚房,決定把自己這過得有點跌宕起伏的一天溺死在一杯加了很多很多牛奶和糖的熱茶裏。


    然後john足足花了十分鍾才找到茶包――它本該在備餐檯上,就在茶壺的旁邊,但最終john是在客廳扶手椅上,一大摞亂七八糟的書和舊報紙底下找到那個被壓得可憐兮兮的茶包盒的。john想他上回真不該跟射rlock說:“你能不能偶爾也學著自己泡個茶?”


    而後john走回廚房,發現還沒燒水,於是插上電水壺,打開冰箱拿牛奶。冰箱裏已經許久沒有人頭安家落戶了,這是個好現象,門壁上擺著兩瓶買回來卻忘了喝的7ger,brewdog生產的淡啤酒,曾經是、現在也還算是他的最愛,但此時此刻所有會提醒他一個多小時前在那間該死的酒吧裏發生了什麽的東西,哪怕隻是個無辜的啤酒牌子都讓john覺得心煩。


    他砰地關上冰箱門,找了個幹淨的小煮鍋,打開煤氣用老辦法熱牛奶――微波爐裏那個裝著人胃的瓶子大概還在,john懶得去確定。


    已經十一點多了,公寓裏很安靜,john手插在褲袋裏站在煤氣灶前,看上去專心致誌地盯著鍋子,即使在同居人利落地洗完澡,端著他自己的空杯子走進廚房裏時也沒抬頭。


    射rlock同樣沒講話,隻是舉著杯子站在室友身後,跟他一塊兒盯著那個倒黴的鍋蓋。john幾乎能聽到對方腦中吵人的咕噥:快點快點,john,我要我的牛奶。


    說來這全要怪john自己――他為了糾正射rlock顛三倒四的混亂作息,沒案子時總是逼著他十二點就上床,還會給他一杯加了糖的熱牛奶幫助睡眠。他可能真的已經把他慣壞了。


    “shut up。”john突然開口。


    “我什麽都沒說。”


    “you were thinking,it’s annoying。”


    射rlock輕輕哼了一聲,倒沒介意室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刻薄話,或許以為john在跟他開玩笑。


    實際上john的心情可不像他想的那麽好――他在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對身後人發火:射rlock!離我遠點!現在!馬上!還有你能不能哪怕隻有一次洗完澡後把頭髮擦幹!水都滴到我脖子上了!


    “john,別把錯都推到對方身上,”但是同時理智又在提醒他,“是你自己把他慣壞的,他隻是習慣了離你近點。所以別跟他發火,更重要的是趕快停止去聞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那跟你用的一模一樣,上回超市打折時你自己買的,remember?那他媽的不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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