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嫘聞言似乎心情異常激動,她喘著粗氣道:“因果輪回,這青衫……必定遭報應!”


    熙瑤拿絲帕幫茹嫘擦幹了淚痕,安慰道:“伯母您就同我們一塊住吧,我會安排侍從照看您。”


    茹嫘先是點頭,複又搖頭:“不行,我女兒水汐遙已跟著青衫去了碧波海,我擔心她呀!”


    想起這個水汐遙,熙瑤仿佛看到了自己兒時的影子,也不知妙姿對她如何,隻是覺得她大伯像是什麽都依著那小妾。伯母和這水汐遙若是隨他們去了碧波海,今後的路想來也是艱辛難走。


    大夥兒將將把寢處打理好,便有使者來報,說鮫族新一任鮫王也就是青衫早就坐在大殿等著碧波海的舊部前去交接。


    熙睿接下話來,說他會前去辦理此事。


    凱王蒙晟向來看重熙睿這個弟子,是以也一道去了。熙瑤心想:“大伯之所以如此急著進入碧波海,估計料想我碧波海沒人才了吧!於是,熙瑤左手挽著晤真神人,右手拉著陸黎,遠遠跟著步入了大殿。”


    青衫先是看到近處熙睿和蒙晟,稍稍欠了一下頭,說了些客套話,諸如身不由己;不得已受天帝提升雲雲。


    說罷,青衫便將一摞布滿灰塵的竹簡朝案上一丟,道:“文案都齊了,這北海之北活物稀少得緊,幾百年也不曾有啥大事發生,你等若在此住上個千年,估計還能遇到些冰山崩裂或者冰卷風的稀奇事兒。”


    聞聽青衫這番虛妄言論,熙瑤甚是氣憤,忙遙遙回道:“別說千年,我看最多住上個幾百年,這天下又將變上一變,到那時,我等隻怕也不必待在這鬼地方了,大伯你說是也不是?”


    熙瑤口出此言,大伯青衫先是詫異,隨後定了定神,醒木一拍,高喊一聲:“放肆!你這小丫……”


    說話間,青衫估計是看到了熙瑤左手邊的晤真神人,竟一時語塞,說不下去。半晌,忽然跑到前堂,一揖到地:“青衫不知蒼黃大帝大駕到此,有失遠迎了。”


    晤真隨意瞟了一眼麵前青衫,不理不睬便從他身邊插肩而過。青衫倒也知趣,在身後打躬作揖完畢,便匆匆轉身離開了大殿。


    四下裏除了大殿中留下的幾個侍衛,也就剩碧波海來的一行五人,熙瑤小聲問晤真神人:“師尊,您真的是蒼黃大帝麽?”


    “你看我像嗎?”晤真神人指了指他的臉,做個衰樣。


    蒙晟聞聲踱步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別人看不出不打緊,我蒙晟倒還是能識破您真身!您將這法力封存了這是七分呢?還是八分?”


    晤真連連搖頭:“不不不,老朽才不是什麽蒼黃大帝,老朽乃晤真道人是也!”


    蒙晟嘿嘿一笑:“臣司戰這數千年來,從未聽說有晤真道人這名兒,不過倒是有個真午,但那真午現在神界天帝煌亥堂上當參謀,打的是蒼黃大帝的名號,您說,那蒼黃大帝本尊去了哪裏?”


    “這……這……”晤真說著說著,竟有些結巴了。


    見晤真無言以對,蒙晟繼續笑道:“就讓我來告訴您吧,那真午本是蒼黃大帝的弟弟,與蒼黃大帝長得有八分相像,在其坐前擔任要職。後魔界女帝死灰複生,來仙界與神界尋釁滋事,四大天帥之首的華珖天帥因此猝然離世;真午也因與孔宣的弟子辰淵鬥法時,元神給辰淵的五色神光刷碎,在榻上躺了三百年後,借聖物赤昧珠重塑元神活了過來,但修為減半,因此不想留在天宮拖累蒼黃大帝。蒼黃大帝失去了華珖天帥這左膀右臂,又極疼他這弟弟真午,或許還有其它緣由吧,總之蒼黃大帝悲戚之下無心上朝,便將帝位禪讓給如今的天帝煌亥,令真午打著他的名號當了個勿須操心的旁聽參謀,自己則下到人界,隱姓埋名。”


    “你……”晤真將手臂從熙瑤臂挽抽出,過去敲了一下蒙晟的頭,很快又淡定了下來,擄擄稀疏似無的胡子,一撇嘴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神界天宮中的事,我先前全然不知,如今聽你一說,方才知曉,我隻是個小小道人而已。”


    蒙晟頷首道:“好,小小道人,您說您是晤真道人,我今後便喚您一聲‘晤真道人’!那麽些禮數也全免了,自然是極好!”


    “嗯!”晤真樂顛樂顛地應道。


    聽到這裏,熙瑤方才醒悟,原來她這師尊居然是蒼黃大帝下界,怪不得那天容之姿的映琴姐姐自己修為不賴,這麽多年卻一直苦苦糾纏她師尊,想來是看出了他的與眾不同。


    隻是有件事,熙瑤又有了疑惑,於是問晤真:“師尊,您之所以禪讓帝位,難道就因華珖天帥的長逝與您弟弟受傷這兩件事麽?這似乎說不過去吧?”


    晤真神人望定熙瑤,良久,神情極是複雜,嘴巴動了好幾次,最後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熙瑤最初聽到華珖天帥這名號,是在紫霞絕密的言談中,之後此名出自茶樓說書先生之口。此時再聽,不知怎的,熙瑤心裏總有種莫名的牽動,也不知到底為了什麽。


    心知再逼問晤真也不會有答案,熙瑤便強壓住心裏那些疑惑,不再多問了。


    北海之北氣候確實寒冷,到得黃昏時分,那冷氣是更加刺骨了。風從四麵八方湧入,吹著數十丈的冰淩冰柱兒呼呼作響,光聽著都令人瑟瑟發抖。


    由於是第一天來北海之北,廚子們也沒準備什麽食材,隻得去那冰塊裏敲了些凍住的魚兒,生火下鍋燉了吃,清湯寡水的,說不出來的滋味。


    熙瑤忽然憶起那時風俊在山坡上烤的那紅魚兒,雖說也隻塞了些香草,但味道也比這不知好到哪裏去了。


    想著晤真同陸黎無端端跟著自己受罪,熙瑤裝賢惠地夾了一塊給晤真,又夾了一塊給陸黎,笑盈盈道:“多謝你倆陪我來這兒,天氣雖冷了些,但我這心卻給你們捂得熱了喲~”


    晤真也不客氣,將魚塊朝口裏一送便吃了。陸黎卻是思量半日,也不知想些啥。


    熙睿見了不樂意,將碗伸過來也要熙瑤夾給他,熙瑤夾了個魚頭,道:“這段時間五哥是咱碧波海舊部的領頭人,自然要吃這魚頭了。”


    大夥皆知熙睿不喜魚頭,忍不住哈哈大笑。


    晤真吃罷那魚塊,又笑問道:“熙瑤好徒兒,可有酒喝麽?”


    熙瑤問遍當場人眾,總算在一蟹叔那兒找到兩壺酒,蟹叔說自己修為淺薄,捎酒是為了驅寒用的,見熙瑤眼巴巴望著那酒壺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忍痛割愛把兩壺酒都給了她。


    晤真搶過一壺酒便要往嘴裏灌,被熙瑤拉住了:“師尊您修為渾厚,尚且沒那麽覺得冷,可大夥兒比不上您,這都是第一次來北海之北,不勝寒冷,要不一人一小杯分喝了吧,也讓大夥兒驅驅寒。”


    座間傳出一片叫好聲。熙瑤當先倒了一杯送與那兩壺酒的主人蟹叔,再挨著座子一個個去倒酒。此次不論男女,凡是接到酒杯的,都欣然端起杯一飲而盡。


    晚飯用過之後,熙瑤去看了鮫王一行人,情況似乎維持穩定。回頭,熙瑤幫晤真同陸黎安排了住處,便獨自走出寢宮,來到那大殿旁的高台上,想看看清楚她們這段時日要住的是個什麽環境。


    日禦神君忙活了一天,也趕著車子朝西邊去遠了,扯下西天彩霞一片當作結尾的落幕。放眼望去,滿是明晃晃的倒刺冰淩,如尖尖的刀劍寒芒直指向蒼天。


    熙瑤裹緊貂皮大袍,將凍紅的雙手捂在嘴上哈了一口氣,又跺了幾回腳,身體卻似乎並沒有因這些動作變得暖和起來。


    想想來北海之北雖然挺吃苦,不過總算遠離了東邊海上那道通往魔界的裂縫,碧波海這些人也不會那麽容易被魔界中人抓到,這算是百害中的一利了。


    熙瑤光想想燁潯這個亦正亦邪、冷血無心的家夥,就可以知道給魔界中人抓到的話,必定不會有好下場。


    正轉身欲走,熙瑤的雙手卻被當空捉住,給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入眼是一片黑紅的衣襟,順勢朝上看,是一張自帶剛氣的臉。此人正是陸黎,他低頭笑望著熙瑤,問道:“熙瑤,還冷嗎?”


    第060章 燒心媚藥


    “不, 不冷了。”熙瑤說著,正要將手抽回來,卻被陸黎抓住一拉, 因腳下不穩, 整個人就滑倒在他懷裏,給他兩條手臂團團抱住。


    熙瑤以前隻當陸黎是小跟班, 後又當他是兄長和朋友,可如今不知怎麽的, 熙瑤竟然也意識到其間的些微區別。


    陸黎就那樣抱著熙瑤, 一動不動, 也不說話。還是熙瑤先行開口道:“陸黎,你看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回去吧!”


    輕輕嗯了一聲, 陸黎有些不舍地鬆開雙臂,把熙瑤放出來,又拉起熙瑤的手,朝寢宮的方向走去。


    上是藍藍的天, 下是藍藍的冰雪,中間手拉手的兩個人,這畫麵其實也很美。隻不過若是心不在, 便破壞了這美景。


    陸黎怕熙瑤夜裏冷,說他先睡,把被褥捂熱了,再來同熙瑤換一床。熙瑤覺得挺好, 便答應了。她沒有想到陸黎此人平素粗枝大葉,其實也挺細心的。


    入夜,陸黎果然依言做了,他拿來的那被褥,熙瑤初初睡進去倒是挺暖和,可慢慢就冷了,到得後半夜,她凍得如寒號鳥一樣上牙磕下牙,隻得不斷用法術來維持體溫,煞是辛苦。還好幾番折騰下來,終於天亮了。來北海之北的頭一晚就這麽勉強撐了過去。


    熙瑤本想著日子一長,自己也便習慣了這裏的寒冷。可她完全低估了現實的殘酷,由於前晚法術用得過了火,第二天一整天她都在無精打采中度過。再想想那些修為尚淺的小仙,此番隻有比自己更慘了。


    熙瑤於是暗暗發誓,終有一天,碧波海是怎麽失去,定要怎麽奪回來,絕不能讓無辜之人跟著受苦。


    這兩日熙瑤同五哥熙睿碰麵,見熙睿倒是鎮定得很,一副天下無大事的尊容。熙睿向來不照常理出牌,熙瑤也習慣了。至於他內心所想,熙瑤自然猜他不透。


    陸黎見熙瑤一臉憔悴,問道:“熙瑤,又發生什麽事了嗎?”


    熙瑤想也沒想,便道:“昨夜太冷,我失眠了。”


    陸黎很是心疼,道:“如果實在冷,今夜就等你睡著了,半夜我再起床幫你換一輪被褥吧。”


    熙瑤笑笑,挺利索答應了。


    這北海之北不僅冷得古怪,而且是日短夜長,熙瑤一副身子骨沒幾兩肥肉,最怕就是入夜,那種刺骨鑽心的冰凍簡直就是惡魔,隻要一著榻,便無窮無盡地纏著她。


    陸黎換給熙瑤的被褥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減溫,由於前一晚的折騰,她的身體更加無法抵禦嚴寒。她僵躺在榻上,心裏總惦記著陸黎來給她換被褥。她又困又冷,隻想找個溫暖的小窩鑽進去,美美地睡上一覺。


    又在煎熬中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眼皮厚重得使熙瑤睜不開眼,可手腳冰冷得厲害,她擔心一旦睡著,會不會把肢體凍壞,想想那巨蜥尾巴巨蜥腿,安在自己身上該是何等觸目傷懷,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陸黎的寢處離熙瑤很近,隻隔著一條狹窄的過道。可熙瑤左等右等,陸黎就是沒來,也不見有動靜。


    難道陸黎不在此處麽?還是他根本就睡得跟死豬一樣,完全忘了自己還在挨凍?實在太冷了,這破身體要扛不住了呀,怎麽辦怎麽辦?熙瑤躺著使勁兒蹬腿,腿都蹬酸了依然冷得厲害,兩眼甚疲憊望著窗外,聽著獵獵寒風吹過屋頂,實在忍無可忍,幹脆豁出去算了!


    這北海之北長年冰雪覆蓋,夜裏倒也映得亮堂,熙瑤一骨碌爬起來,披上貂皮長袍,便打開門跑到過道對麵,去敲陸黎的門。


    那門竟然沒插門閂,隻是虛掩著,後頭也不知卡到什麽小物事,竟還沒被風吹動,熙瑤使力一推便開了。


    熙瑤喊了幾聲陸黎,沒有得到回應。實在冷得厲害,便索性掀起陸黎的被子,鑽了進去,心想這陸黎若是醒來,就讓他起床去自己那間寢處睡,同換被褥也是一個意思。


    令熙瑤不解的是,陸黎似乎也沒有睡著,一隻手擱在那兒還在亂動,卻不知為何,就是不答話。熙瑤趴過去,想看個究竟。陸黎卻突然喊了一聲:“熙瑤,你別過來!”


    “陸黎,怎麽啦?你不是答應我,夜半要同我再換一回被褥嗎?害我差點成了凍死狗。”熙瑤抱怨道。


    “別碰我!”陸黎又歇斯底裏地喊了一聲,頭也沒回。像是在努力克製自己。


    “陸黎,你在和我生氣嗎?可我真的好冷,沒辦法才過來的,你若不想與我換寢處,我這就回去吧!”


    說罷,熙瑤起身披衣。右手卻被陸黎死死拉住:“熙瑤,別走!”


    陸黎力氣好大,熙瑤正不知如何反應,他突然坐了起來,雙手死死抱住了熙瑤的腰:“熙瑤,你嫁給我好不好?我實在無法控製我自己,我明天就讓我父君準備聘禮,你答應我好不好?我現在……”


    事情來得太突然,熙瑤一臉懵懂:“陸黎,你在說什麽呀,深更半夜的,不是說夢話吧?”


    熙瑤說著便伸手去摸陸黎的額頭。陸黎將熙瑤一隻手抓得更緊,道:“熙瑤,我不是說夢話,你快答應我,若不然,我就要立即回火之國去!”


    熙瑤心道:“這什麽跟什麽呀,陸黎白日裏是那麽委婉的一個人,到了夜半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會要我嫁給他,一會又說回火之國去。”


    這陸黎不會是著了什麽道吧?熙瑤覺得事情來得蹊蹺,便趁陸黎沒注意的當兒,突然抽出手,兩指並攏,快如疾風地偷點了陸黎穴道,又使了個定身法將他定住,他整個人這才安靜下來,閉上眼老老實實地睡覺。


    事情就這麽得到了解決,也還算不錯,至少熙瑤可以在這兒蹭個暖和的被子,反正她在陸黎身上施的那定身法也得三四個時辰才失效。


    外麵寒風凜冽,熙瑤躺在被窩裏,身邊源源不斷有熱氣湧過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真算是最幸運的人。


    第二天天剛亮,陸黎便醒過來了,比熙瑤預料的要早上一個半時辰。想來同為仙身的陸黎修為並沒有熙瑤想象那麽低。


    陸黎起床披衣,正要疊被的時候,這才意識到自己身旁原來還躺著一個熙瑤,頓時驚訝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熙瑤,我……我……”陸黎說著,朝房間掃了一眼,這才確定是他入寢時那個房間,於是改口道,“你……你怎麽睡在這裏?”


    熙瑤打著瞌睡,沒事人一樣伸了個懶腰,兩手一攤道:“一言難盡啊!有空再同你細說,現在我好困,就讓我再睡會兒吧!”


    “可是熙瑤,我……你……”陸黎語無倫次,都不知要表達個什麽意思。


    熙瑤上半夜沒睡好,此時實在犯困,陸黎在耳邊喋喋不休,令她甚是頭疼,於是灑脫地玉手一揮:“陸黎,你就別‘我你’、‘你我’地結巴了,什麽也沒有,你該幹嗎就幹嗎去吧。”


    陸黎“哦”了一聲,湊上前來小聲道:“那就讓我再看看你睡覺的樣子,好嗎?”


    遇到這般聒噪的主,熙瑤實是沒法子,不過想起昨夜的事兒,她依然心有餘悸,頓時睡意跑了七八分,一翻身坐起來道:“陸黎還是不要看了,我怕你又像半夜裏那樣要我答應嫁給你,不答應就立時回火之國去。”


    陸黎一臉無辜和不解道:“我有這麽說過嗎?雖然我是這麽想,但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啊,況且還是夜半,這麽去表白,不是犯忌麽。還有,要同你正兒八經求婚,也得鮫王醒來才是呀。”


    熙瑤拿眼看看陸黎,隻見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同時胳臂似乎有點疼的樣子,他若有所思地揉了揉,那豁然開朗的眉目告訴熙瑤,他似乎找到了些昨夜留下的蛛絲馬跡,不知該如何繼續這談話,他隻得轉身走了。


    熙瑤猜想陸黎十有八九是中了什麽術或者不小心著了魔道,才會那般失控。如今他也清醒了,人走了,熙瑤終於也可以再安心睡一會,補個覺了。


    時間一晃便到了下午。熙瑤左右無事,便去看了一下伯母茹嫘,如熙瑤所料,大伯青衫終究還是把茹嫘丟棄在這裏,攜小妾走了個幹淨。


    茹嫘麵如死灰地躺在榻上,幹巴巴的唇一張一合,說是口渴了,熙瑤便給她倒了杯熱茶,擱置在床邊的茶幾上,可茹嫘似乎心情不好,口裏總念叨著她女兒水汐遙的名字,許久都沒起來喝茶。


    晚飯過後,熙瑤再次經過茹嫘那房間,順帶著進去看了一看,見茹嫘還沒有動過那茶,但茶水已涼,熙瑤也正巧口渴,便自己把那茶喝了,又重新漱洗了杯子,沏了熱茶放置原處。


    喝下那茶不久,熙瑤便察覺出異樣:心裏似乎有股熱流一直衝到腦門,怎麽壓也壓不下去;又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各處血脈中爬來爬去,鼓搗得周身癢癢難忍。


    熙瑤心道:“這茶到底給誰做了手腳?誰這麽急著想我嫁給陸黎?侍從們雖說有這嫌疑,但心性不壞,還不至於下藥害我呀。”


    回憶了一下自己喝茶時候的情形,熙瑤覺得那茶水倒也沒什麽不對勁。熙瑤思量著,陸黎之所以突然激動地說要自己嫁給他,還欲有其他過激動作,想是也喝過這種茶,深受其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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