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後非是一般女子,一心要助自己兒子登上大位。


    但她更清楚,太子那性子,絕非晉帝所喜。若是有朝一日,其它嬪妃再給晉帝生個兒子出來,太子那位子隻怕得拱手讓人。


    必須設法鞏固太子的位子。


    晉後備受晉帝寵愛,自然知道後者心中有件頭號大事,一直沒有宣之於口。


    那就是大周。


    晉帝為君不仁,但一直頗有雄心壯誌,想要讓大晉變成大楚那樣的強國。


    這時代要使國家強盛,最直接簡單的辦法,就是拓展疆土,借著疆土擴大的機會,收集更多物質資源和人力資源,從而使國家強盛。


    而大晉周圍毗鄰的兩個國家,一個是大夏,一個是大周。


    人夏帝不但野心不比你差,而且能力上比你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侵掠大夏,很可能最後的結果就是被大夏吃掉。


    所以最好的目標,便是大周這個半死不活、內亂不斷的鄰國。


    但大晉國土麵積連大楚一半都不到,別說與大楚比,連與大周比都小不少。雖說大周如今衰落,但若真要硬吃生吞,隻怕沒把大周吃下,自己先咽死了。


    而且兩國一向關係不差,直接侵掠師出無名,所以晉帝雖有其心,卻不敢有什麽大動作。


    晉後知道晉帝心中這念頭,遂派出花銘到大周暗中行事。


    花銘乃是大周人,後因機緣巧合到了大晉,成了晉後的心腹。回到大周,等於是回到家鄉,根本無人懷疑。


    他在這潛伏了幾年,才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


    先帝駕崩,竟立女子繼位,此事轟動天下,花銘認定其中必有問題,遂傾盡全力多方查探,終探得一絲疑點。


    之後插手忘禪父親被殺之事,救下了她,更設法利用清夫人,不斷探查宮中秘密。


    但他怕清夫人發覺他不隻是個買賣消息的商人,不敢讓她直接硬查先帝之事,先找了許多無關的消息來讓後者查驗,然後在這些消息中夾雜著自己真正要打探的事。


    在他計劃中,隻要能打探出結果,讓女帝下台,使得大周徹底動亂起來,大晉便有可趁之機。


    到時候將這功勞記為太子所排布,必能讓晉帝龍心大悅。


    隻是萬萬沒想到,這中間出了個陳言,打亂了他的計劃。


    陳言看著他寫下的字句,連晉後的心思都寫上去了,心中暗暗冷笑。


    花銘是個手段高明之人,故意寫了這些,希望借此讓陳言認為他所言是真。


    不過坦白說陳言相信這些話裏麵有些東西確實是真的,比如探清先帝之死的真相為的是攪亂大周。


    “如今晉後和太子急需用人,且太子確實是可造之材,天下間豈還有更合適的人選?”花銘見他沉吟起來,顯然是心有所動,連忙繼續寫道。


    “但晉帝……”陳言皺起眉頭。


    “晉帝殘暴,若大人能輔佐太子登上帝位,豈非做了一樁天大的好事?”花銘立刻再寫,“以大人的能耐,到了大晉,必會被奉為上賓,到時候要立下大功,甚至成為大晉宰輔,豈是難事?”


    “但你該知道,本官得罪過你們大晉的貴人吧?”陳言忽然道。


    “大人是說郭曆和雷應升之事?”花銘立時寫道,“郭、雷二家,乃是大晉望族,此事確實有些麻煩。他二家均是晉帝寵信之族,若大人去大晉,必受其刁難。”


    “你倒是挺直接,不怕讓本官打了退堂鼓?”陳言訝道。


    “大人睿智,花某縱然再怎樣口說去了也沒事,大人豈看不出真假?”花銘從容寫道,“坦白說,縱然是晉後,也拿這兩大家族沒轍。但依花某想來,大人在大周能力挫諸王、強壓朝中大小官員,區區兩大家族又算得什麽?”


    “嗬,你倒是挺會說話。”陳言微微一笑。


    “再者,這二家均是晉帝心腹,一向行事也是飛揚跋扈,殘害百姓多矣。大人若是將這兩家拔除,等於為民除害,豈不美哉?”花銘繼續寫道。


    “你這如意算盤打得挺好,不過話說回來,倒是挺合本官的心意。”陳言喃喃地道。


    “大人若仍未能決定,不如先去大晉看一看再說。”花銘再寫道,“到時候無論大人是否要輔佐太子,均由您來決定。欲去欲留,悉聽尊便。”


    陳言在書房內來回踱了幾圈,花銘知道這會兒該說的已經說盡,隻能等前者自己決定,遂安靜等待。


    良久,陳言才停下腳步,斷然道:“好,本官便去大晉!”


    花銘大喜,寫道:“晉後和太子必倒履相迎!”放下筆,長長地對陳言一揖。


    陳言擺擺手:“但既要去大晉,本官又得罪了郭、雷兩家,若貿然過去,那二家必進讒言,說不定當場便要將本官格殺。本官須準備一份大禮才行,大到讓晉帝也不得不重用本官。”


    花銘忙寫道:“大人幫忙查清大周先帝之死,隻要將這消息散播出去,便是最大的禮物。”


    陳言搖了搖頭:“此事若隻是傳播出去,頂多算是流言,如你之前所說,必須有足夠說服力之人為之證明,方能讓所有人相信此事乃是真事。”


    花銘何嚐不知道這一點?之前他想逼陳言當這個“證人”,就是因此。


    但現在陳言必須盡快離開,自然便不能再作為證人。


    想到這,他不禁雙眉微皺。


    陳言看事確實比他更通透。


    陳言猛地一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險,本官冒了!”


    花銘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他。


    陳言沉聲道:“本官決定不走了。”


    花銘要不是沒法說話,這會兒已經失聲收了起來。


    不走?


    那自己擱這寫半天,手都快累斷了,等於白寫了?


    陳言正色道:“不要誤會,本官已經決定,就去大晉!但,我不能這麽去,須得帶一份確確實實的大禮。曇明那老道婆想殺我,沒那麽容易,本官這便入宮!”


    花銘大驚,連忙寫道:“大人為何還要入宮?萬一……”


    他還沒寫完,陳言已知道他要說什麽,截斷道:“事到如今,唯有徹底撕破臉,將……”


    正說到這裏,外麵突然響起急促的拍門聲:“大人!大人不好了!”


    陳言和花銘同時一驚,前者喝道:“何事這般慌張?”


    外麵的聲音叫道:“禦衛和鳳翎衛將陳府團團圍住,足有三四百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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