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陳言道:“彪子,再安排兩人,讓他們去找賢如師太,就說本官說的,讓他們二人在庵內近身保護忘禪師太。”


    對方既有厲害角色,那還是保險點,安排內外兩層護禦,該可高枕無憂。


    不過,這種級別的角色,該不會是像過去的偷香賊一樣是來竊玉偷香的,很可能如賢如尼所猜測,是當年追殺忘禪的賊人。


    若真如此,那便有個人可以問一問了。


    深夜,盛昌古玩行。


    後進的一間屋子裏,陳言剛一踏入,便看到花銘在裏麵等著。


    “見過陳大人!”花銘恭敬地行了個禮,“不知陳大人深夜前來,有何事指教?”


    “有人要殺忘禪。”陳言開門見山地道。


    “誰?”花銘錯愕道。


    “這問題,該你回答本官。”陳言盯著他。


    “會否隻是個誤會?比如隻是普通小賊。”花銘微微皺眉,“當年追殺忘禪之人,該不知道她已經遁入空門。”


    “動手者是兩人,被本官安排在暗中保護水雲庵的人活捉,結果暗處立刻有人以弩箭將二人射殺。”陳言緩緩道,“若是小賊,對方豈會是這種唯恐他們泄漏秘密的反應?”


    花銘神情頓時凝重起來,卻沒有說話。


    “事到如今,你仍不肯透露當初是誰要追殺忘禪師太?”陳言不悅道。


    “花某並未看出有何必要須得說出這秘密。”花銘仍是那麽冷靜。


    “對方暗中射殺同伴之人,能耐非同一般。這次是他派了兩人替他出手,下次若是他自己親自動手,本官安排的人手未必護得周全。”陳言冷冷道,“而且,對方何時動手,無法預測。唯一可解決此事的法子,便是查出其根源,搗其老巢,殺他個出其不意,使其再不敢對忘禪師太動手。”


    花銘眉頭鎖得更緊了,沉吟不語。


    陳言重重地道:“看來花先生並不讚同本官的想法,既是如此,請你自己派人去保護忘禪罷!今日起,本官再不會理會她的死活。希望來日她被殺死或者抓走時,花先生仍可保持冷靜。”


    說完一轉身,便要離開。


    花銘一驚,連忙道:“大人息怒,並非花某不肯說出,實在是我也不知道追殺忘禪師太的究竟是誰啊。”


    陳言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冷然道:“你猜本官信不信?”


    花銘歎道:“先帝駕崩之案,花某一直在調查中。若我知道是誰動手,又豈會仍然隱忍不動?實在是一直沒查到結果,無法告知大人。”


    陳言轉回身來,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本官以為你不是傻子,現在方知看錯了你。”


    花銘吃驚地道:“大人何出此言?”


    陳言不屑地道:“你將本官這種聰明人視為蠢貨,可謂辨人不明,不正說明你的愚蠢?”


    花銘愕然道:“花某何曾……”


    陳言截斷他的話頭:“隻從三個字,便可知你早已查出一部分端倪。”


    花銘一頭霧水地道:“不知是哪三個字?”


    陳言一字一字地道:“清夫人!”


    刹那間,花銘雙目陡然大亮,方才那疑惑不解的神情蕩然無存。


    陳言微微冷笑,道:“你找上清夫人,便因知道她是先帝臨終前最後陪侍之人,不是嗎?隻不過,你後來才發覺她乃貪財之人,遂利用她查探諸般消息。當然,你也可再繼續否認,讓本官看看你究竟傻到哪種程度!”


    花銘歎道:“大人真是明察秋毫,花某佩服!不錯,當初花某找上清夫人,便因打探到她是最有可能知道先帝駕崩真相之人。但,她始終不肯透露真相,給再多銀子也不答應。”


    陳言失笑道:“到現在你還想欺騙本官?你若非先就知道了一些真相,豈會對先帝駕崩之事起疑,又怎會去找清夫人?”


    花銘搖頭道:“大人怕是弄錯了一件事,花某隻是個以販賣消息為生之人。我查此事,並非對先帝駕崩起疑,而是因為有人以天價向我求購真相。而清夫人知道內情之事,也是那人告知。隻是花某慚愧,至今未能查出什麽。”


    這話倒也合理,陳言皺眉道:“這麽說,你會去救忘禪師太,也是那人叫你這麽做的?除此之外你什麽事都不知情?”


    花銘點頭道:“大人英明,所以您想問的事,花某實在是幫不上忙。”


    陳言冷冷道:“若本官要問那買消息之人是誰,想來你是不肯說的了?”


    花銘歉然道:“若是泄露,以後哪還有人敢與花某做買賣?”


    陳言哪可能信他,容色一沉,道:“既是如此,那本官還是莫要趟這渾水為是。日後忘禪師太的安危,你好自為之罷!”


    花銘急忙道:“我雖不知道真相,也不知道是誰要殺她,但若大人肯幫忙保護忘禪師太,我可以重金酬謝!”


    陳言哈哈一笑:“哈哈……重金?你真當本官……”


    話剛說到這,他已看到對方從袖兜內摸出一疊銀票,頓時說不下去了。


    那疊銀票第一張,竟是一萬兩!


    “這裏有五萬兩銀票,原本是上家所給,要我護住忘禪師太的安全。”


    “但花某隻是一介商人,手下隻有些不中用的護院,哪有那本事?”


    “隻要大人肯幫忙,我甘願將這五萬兩銀子全部給您。”


    花銘說著,恭恭敬敬地雙手將銀票奉前。


    陳言驚異地道:“隻是保護一個忘禪,就肯出五萬兩銀子,那要是查明真相,對方豈不是至少得給你數十萬兩?”


    花銘微微一笑,道:“價銀也是秘密,花某不能透露,但可以說一句,任何人拿到這筆錢,都絕對十世無憂!畢竟事關重大,對方肯出這種高價,也屬正常。”


    陳言雙眼微眯:“那若本官將整件事查清楚,是不是也能拿到這可讓人十世無憂的銀子?”


    花銘想了想,說道:“花某也得賺一點吧,若是大人能查清,我便將此事托付於你,並支付您二十萬兩紋銀。”


    陳言兩隻眼一下亮得跟燈籠似的。


    二十萬兩!


    他當然不相信對方真有什麽上家要花大價錢查這事,這二十萬兩,多半是花銘自掏腰包。但,那可是二十萬兩啊,絕非什麽小錢!


    若能查到,拿到這筆銀子,管他是花銘自己想查,還是真有人向姓花的買消息,又有何妨!


    “好!此事本官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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