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無語地看著她。


    隻看她這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但他確實沒什麽取巧之法。


    本來嘛,這事也不需要取巧啊……


    唐韻沒理他,心中盤算起來。


    事情會演變到這地步,實出她意料。


    但卻是意料之外的好。


    若陳言勝了,於都等人此後便須按新則議事,對於提升議事的效率有好處。


    若陳言輸了,那這家夥以後便不能再像過去般一議事就打盹睡覺。


    明明能力擺在那,卻非要白白浪費,簡直荒謬!


    所以無論輸贏,她這個皇上均可占盡便宜。


    待到抄錄完畢,唐韻令陳言與於都等人各自呆在不同屋子裏,關緊了房門,禁止任何人進入。


    於都等共計十四人,一進屋立刻分工合作,三百一十一本奏疏大致一分,每人約略二十餘本,立刻著手批閱起來。


    大半個時辰過去,黃良閣已然將自己手上的奏疏全部批完,感覺整個人狀態極佳,不由露出笑容。


    再一看其餘人等,也差不多到了尾聲。


    等到所有人盡皆批閱完畢,眾人相互交換檢閱起來。


    這次的賭約,時間是其次,主要是處置之法,這方麵須得謹慎。


    檢閱耗費的時間自然要少得多,限定的一個時辰還沒到,便完成了一遍,又將有爭議的部分相互商量了一番,修改了一遍。


    待到外麵鳳翎衛前來敲門時,眾人已將所有奏疏整理妥當,相視一笑。


    成了!


    眾人魚貫而出,到了議事房內,將奏疏放下,左看右看,不見陳言在,不禁又是相視而笑。


    那小子果然還沒弄完!


    “看來,陳卿仍未處理完他的那一份。”唐韻若有所思地道,“來人,將陳言喚來。”


    不多時,黎蕊帶著睡眼惺鬆的陳言回來,後者手中抱著他那撂奏疏抄本。


    “皇上恕罪,臣方才有點困倦,就眯了一會兒。”陳言打著嗬欠道。


    “胡鬧!”唐韻秀眉微蹙,喝斥道,“你身在賭約之中,豈能兒戲!”


    “沒兒戲,”陳言忙道,“臣這份早已經做完了,閑得無聊,是以犯困。”


    說著,把手中的奏疏放到了桌上。


    眾人一愣。


    “你做完了?”唐韻錯愕道,“多久做完的?”


    “半個時辰前吧。”陳言不假思索地道。


    眾人更是大驚,這怎麽可能!


    三百餘份,設若每份寫十個字,也要三千來字,半個時辰光寫字都不夠時間,還怎麽弄完這些奏疏?


    唐韻更是驚奇,拿起一份奏疏,隻看了一眼,臉色便是一變。


    然後又拿起一份。


    再一份。


    又一份。


    一口氣看完十幾份,唐韻大怒拍桌:“陳言!你敢戲弄於朕!真當朕不敢治你?!”


    陳言大驚道:“皇上,臣不明白,您這話究竟何意?臣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戲弄您啊!”


    唐韻惱怒道:“你說半個時辰前便做完了,但這些奏疏上卻一個字的批語也沒有!”


    陳言不假思索地道:“對啊,是一個字也沒有。”


    眾人踮著腳尖望了一眼,隻見她扔在桌上的那些奏疏,上麵竟然全都空著,沒有任何批語!


    撲哧一聲,人群後不知是誰失聲笑了出來,隨即趕緊閉嘴斂笑。


    其餘人等雖然沒笑出聲,但也個個苦憋著笑意。


    還以為陳言真厲害到這種程度,合著交了白卷啊!


    唐韻氣道:“你還敢應得這般坦然!你,點數盡沒,賭約輸了!”


    於都趕緊抬手捂著嘴,怕自己笑出聲。


    這也贏得太輕鬆了!


    早知道這家夥會交白卷,那自己這邊何苦費那麽大勁?


    其餘之人也是紛紛咬緊牙關,死死忍著笑意。


    唯有黃良閣和謝乾二人眉頭微皺,沒有說話。


    陳言這廝豈是那麽容易便輸?這其中莫非有詐?


    果然,隻見陳言委屈地道:“皇上,您這就偏心了啊,臣不服!”


    唐韻氣極反笑:“你還不服?!行啊,你倒是說說,朕哪裏偏心了!”


    陳言挺起了胸,大聲道:“明明賭約之中並未限死必須手寫批語於奏疏之上,您卻因臣沒寫上去而判臣輸,這不是偏心是什麽!”


    議事房內頓時一靜。


    唐韻也愣住了,怒氣漸消。


    的確,之前隻說各自批閱,並未要求必須寫在奏疏上。


    “那你寫在了何處?”她疑惑道。


    “臣沒寫,”陳言指了指自己,“全記在心中了。”


    開玩笑,昨兒為了懟一懟黃良閣,他費大半天勁寫了幾百本公文,當時差點沒把手指給累斷,他怎可能還這麽幹?


    眾人笑不出來了。


    黃良閣和謝乾反而釋然。


    早就知道,這家夥沒可能這麽容易認輸。


    “你記在心中,那叫朕如何知道你所思之策,是否比諸公所思之策要強?”唐韻不悅道。


    “這簡單,咱們一本一本來,每一本均由臣先說出,然後皇上再去看諸位大人已經寫明的批語。”陳言早就有了打算,“如此便可避免臣抄襲諸公之策之嫌。”


    “也罷,便依你。”唐韻想了想,倒是可以,“那便從第一本奏疏開始。朕記得這第一本,是建州庫銀被搶一事,抓捕了四十七人,已然審清,人證物證確鑿,奏請依律問斬。”


    說著,拿起了第一本奏折。


    眾人均紛紛點頭,確實是這一本。


    這是由範明德批閱,地方上因為此事牽涉到庫銀,故而按例須得上奏呈交到了京城。


    由於牽涉甚大,故批語是決定由刑部派出專員,去建州查證真假。若真,便依當地州府所請。


    類似的案子是有先例的,範明德的做法也合乎律法,可說十分妥當。


    卻聽陳言不慌不忙地道:“這事簡單,請皇上將此案的刑查及主審官員抓起來審一審。不出意外的話,這案子七成是監守自盜,兩成是因抓不著真正竊犯而抓人頂包,一成是刑查者真那麽厲害到驚天動地,才能在短短三日內,將涉及到八萬二千兩這麽多銀子的竊賊抓捕歸案。”


    唐韻聽得一愣一愣的,把範明德批的那一張拿過來看了看。


    “依陳相所言,此事九成是個冤案?”於都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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