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悠悠地道:“讓本官從頭說起吧,關於你這寶貝弟弟如何殺人。”


    當初寒翠設法將全家人遷入京城後,寒鬆不肯入學堂,整日在外遊蕩,結識了不少人。


    他年紀雖輕,但性子彪悍勇猛,在街麵上與人鬥毆,總是死不肯退,往往把對方嚇著。一來二去,在地頭上也混出了點名堂。


    花銘乃是一名行商,新到京城不久,一次夜間在食肆用膳,被一夥地痞劫住。恰逢寒鬆與幾個混混從那經過,花銘便向他們許以重金,求他們相救。


    寒鬆等人一聽有銀子可賺,便出手相助,趕跑了那夥混混。


    事後花銘不但信守承諾,還多拿了一倍的銀兩向眾人道謝。


    寒鬆感於這人大方,便與他結交。此後花銘若有事要外出,便請寒鬆為自己護衛。一來二去,兩人成了朋友。


    有一晚花銘受邀去赴宴,帶上了寒鬆,不想路上與人爭執起來,寒鬆為了護他,與人廝鬥起來。不料對方頗有些武藝,寒鬆自己未曾習武,全憑一股子年輕人的力氣與對方爭鬥,哪鬥得過體格大他一圈的對手?


    不幾合,便被對方摁翻在地,掐住了脖子,竟要生生勒死!


    危急之刻,花銘情急下抱起一塊大石,重重砸在沒有防備他的對手後腦上。


    那人當場慘叫一聲,倒地不起,竟而死了!


    這人正是豐年那個侄兒。


    “什麽!這麽說,那人不是鬆兒殺的?!”寒翠聽到這裏,驚喜之極。


    “不錯,人是花銘所殺,但寒鬆念他救命之恩,加上覺得自己是其護衛,理應擔責,因此講起了義氣,讓花銘逃離,自己則將整件事扛了下來。”陳言解釋道,“他怕別人懷疑,甚至找了把刀來捅了死者屍身幾下,造成是他以刀殺人的假象。之後的事,便是你知道的一切了。”


    “他胡說,人就是我殺的,和花銘大哥無關!”寒鬆驚叫道。


    “這世上有人聰明有人蠢,你橫豎是不可能是聰明人那一邊的了。”陳言看著他,撇撇嘴,“完全屬於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銀子的那種愚笨之徒!”


    “你……”寒鬆氣得想罵他,但終究不敢罵出來。


    “不服之前,先動動你那個豬腦子好好想想,本官方才所說的部分,其中有不少是隻有你與花銘二人知道的,但為何豐年卻一清二楚?”陳言冷然道。


    “我……”寒鬆張大了嘴,卻答不上來。


    的確,方才陳言所說之事,尤其是當時如何殺人情況,簡直就像當時就在現場一樣,完全正確!


    可明明他未曾告訴任何人,唯一可能泄露出去的,便隻有花銘了!


    “整件事,全是豐年與花銘聯手策劃,二人假意不識,犧牲了一個原本就與豐年關係極糟、甚至還想殺了豐年這個親叔奪取茶樓的侄兒,然後讓你這蠢貨鑽進了圈套。”陳言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我不信!花銘大哥重情重義,不可能騙我!”寒鬆又氣又急,怒叫道。


    “蠢也分高低,你這種是真的蠢得無可救藥了。”陳言直搖頭。


    寒鬆漲紅了臉,喘著粗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寒翠震驚地站了起來,看向豐年:“你……你們為何要陷害鬆兒!”


    豐年臉色慘白,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才迸出幾個字:“他……他拿五千兩銀子,買我幫他演了這出戲,好像是想從這小子身上套些秘密。”


    寒翠下意識道:“秘密?什麽秘密?”


    豐年不敢不答:“他沒說,但最後一次見麵時,我曾問他有沒有探到想要的秘密,他笑著說早就探到了。當初你第一次拿銀子來贖人,我將他放回去後,花銘又悄悄找上了他,不知道怎的,把那個什麽秘密探到了手。”


    寒翠猛地一震,似是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寒鬆,不能置信地道:“難道你把……把阿爹的……”說到這裏,猛地刹住了嘴。


    寒鬆垂下了頭,仍是一語不發。


    陳言冷眼旁觀,早就明白是怎麽回事。


    寒翠沒說出口的,是她親爹當初被逼著參加叛軍之事。不過寒翠並不知道她早就酒後說了出來,陳言早已曉得此事。


    寒翠如受雷擊,頹然坐回椅上,眼前一陣恍惚。


    到這刻她方明白是從哪泄露了秘密,自己被尚德全和清夫人脅迫,不得已做了他們的奸細,將皇上的消息透露給他們,全都是因為自己從未懷疑過的這個弟弟!


    “不,我不信,花大哥為了我連人都可以殺,他絕不可能騙我……”寒鬆忽地喃喃地道。


    “是不是騙你,找到人就知道了。”陳言放下了筷子,“不過照本官看來,隻怕你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吧?”


    “誰說我不知道!”寒鬆脫口怒叫,“他回家去湊銀子去了,準備拿錢幫我還上欠這狗東西的債!”


    “不用問,你必然信了這鬼話。”陳言皺了皺眉頭。看來是晚了一步,


    “他不可能騙我!”寒鬆反複隻知道說這麽一句,眼中透出倔強。


    在場幾個人神情各異,寒翠既是氣惱,又是無奈。


    十幾歲的少年執拗起來有多難搞,她最清楚,一犯了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行,隨你了。”陳言起身道,“寒翠姑娘,走罷!”


    “啊?大人,可鬆兒他……”寒翠吃驚地跟著站起身。


    “他縱然不是親手殺人,也是包庇縱容的幫凶,並且還削掉了他人的雙耳。”陳言輕描淡寫地道,“依律,該當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彪子,走了。”


    一轉身,走了出去。


    張大彪跟在後麵,寒翠嬌軀一震,看看仍是一臉倔強的弟弟,無奈地跟了出去。


    見眾人離開,豐年才鬆了口氣,擦了把額頭的汗珠,坐了下來。


    總算是走了……


    跟這姓陳的站一塊兒,那股壓力真不是人受的!


    到了外麵,卻見京兆衛果然已經將巷子給堵住。


    陳言叫來負責之人,吩咐了幾句,後者連忙帶著人進了茶樓。


    寒翠在旁邊聽著,色變道:“大人,鬆兒他隻是個孩子,您難道真要將他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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