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翠吃力地站了起來,手掌和膝蓋均已磨出道道血痕,她卻顧不上,,顫聲道:“換……換哪裏?”


    尚德全湊近她,幾乎和她麵對麵時,才道:“你可放心,咱家不會讓你為難,不會讓你爬遍整個寮舍的。”


    寒翠一震,知道這老變態不可能心善,說得出這話,那肯定是有更狠的招。


    果然,尚德全接著道:“咱家會讓你直接到寮舍外麵去爬,爬遍全皇宮,讓人好好賞一賞你這身細皮嫩肉,嗬嗬!”


    說著一俯身,將她在地上的衣物全抓了起來,轉身便出了後門。


    寒翠雙腿一軟,癱坐在地,淚水嘩嘩而落。


    良久,她才止住淚水,爬起身。


    好在尚德全雖然拿走她衣衫,但卻留下了鑰匙,她貓著腰,將後門鎖上後,這才往花園入口而去,不片刻消失不見。


    等她身影消失後,藤蔓一陣抖動,猛地一分為二。


    青鳶紅著臉從裏麵出來,忙不迭地將衣裙恢複原狀,轉身怒瞪著陳言。


    陳言頹然道:“本官認輸了!你要說便說吧!”


    青鳶既羞又惱,但眼神中透出一抹異樣,低低地道:“你方才明明可以……為何停了下來?”


    陳言苦笑道:“我雖然良心不多,但好歹還是有點,姑娘又不是什麽歹人,我怎可能真的奪去姑娘的清白之身?”


    終究,他還是狠不下那心,雖然想要來點真格的逼她就範,但卻在最緊要的關頭停了下來。


    青鳶咬著唇,半晌沒有作聲。


    陳言歎了口氣,從藤蔓後鑽了出來,便要離開。


    就在錯身而過時,青鳶忽然道:“你是不是覺得,隻要沒真正侵占我身子,便是保住了我清白?”


    陳言一愣停步:“難道不是?”


    青鳶臉上血色消失,沒有看他,聲音卻冰寒起來:“你那般觸碰我,縱然沒有最後那一步,又能如何?我……還是被你玷汙了!”


    她本就是個思想傳統的女子,上次陳言幫她調整內衣,一來是出於好心,二來小心翼翼、盡可能沒碰到她身體,她可以不計較。


    但這次,他乃是出於私欲,幾乎碰遍她全身上下!


    陳言心叫不妙,強笑道:“這事隻有你知我知,沒別人知道,不會傷及姑娘清譽……”


    青鳶雙手緩緩握拳,道:“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還不夠嗎!”


    陳言色變道:“你不要衝動!頂多我再誠心跟你道個歉好了……”一邊說一邊就想趕緊撤。


    青鳶反手一把將他胳膊抄住,輕鬆地一記反扭。


    “哎哎哎疼疼疼!要斷了!”陳言關節吃痛,半擰著身子驚呼道,哪還跑得起來?


    “你方才明明有更好的選擇,要威脅於我,大可以呼叫相脅。”青鳶終於轉頭看向他,玉容生寒,“但卻選擇了這種無恥手段,可見你本性多麽無恥!”


    陳言一時語塞。


    別的話他有大把的話可以反駁,但這個事,他確實沒法駁斥。


    現在想想,好像是有些道理……


    青鳶另一隻手緩緩探出,叉住他脖子,五指漸漸合攏。


    陳言感覺呼吸漸窒,心中大駭。


    這妞是來真的!


    “青鳶姑娘三思!”


    “哎喲你輕輕輕點!我快喘不過氣了!”


    “這事咱們可以換個角度來思考啊,別走這麽極端行麽?”


    “比如說,我方才臨陣停了下來,不是證明我其實本性不壞嗎?”


    “而且這事對我來說更難,對於君子來說,要不被美色誘惑不難,畢竟他本來就不好色。”


    “可我本來就不拒女色,我能忍得住不是更難得?”


    “你殺了我這麽一個大好人,於心何忍啊!”


    “姑娘你鬆鬆鬆點……我……我不行了……”


    “啊!我死了!”


    青鳶不理陳言的掙紮和胡言亂語,死死盯著他,目光中透出濃烈的恨火。


    他不說話還好,越說越是透露本性惡劣!


    早知當初就不救他了,任他被刺客殺死,何至於有今日之辱!


    陳言沒法呼吸,麵皮脹得通紅,眼前漸漸金星亂冒。


    但他被反擰著一隻手,另一隻手想探過來再重設故技、襲擊她要害都辦不到,掙紮漸漸弱了下去。


    媽蛋!


    他怎也沒想到,青鳶竟然會真對他下如此狠手!


    “草尼瑪……早知如此……剛才我就先……把你給辦了……果然……當好人……死得快……”


    眼見軟話沒用,他心沉到底,艱難地噴出這一句,眼前一黑,軟倒下去。


    青鳶沒想到這時候他還敢說出這種話,更是羞惱交加,尖叫道:“我殺了你!”


    陳言連反駁一句都辦不到,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朦朧中,像是回到了青山縣衙。


    陽光普照,他躺在後園的躺椅上,旁邊卿兒正手剝葡萄,送入他口中。


    如此愜意。


    陳言猛地睜開眼,振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然後才發覺自己仍在花園內,夜色正濃。


    他摸摸自己身上,還是一絲不掛,晚上風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顯然沒死。


    “隻要你肯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忘記你辱我之事。”


    一旁,青鳶冷冷的聲音傳來。


    陳言轉頭一看,隻見她麵色冰寒,站在一旁。


    “你沒殺我?”他錯愕道。


    “你活著比死了有用。”青鳶沉著臉道。


    方才有一刹那,她確實有殺他的衝動。


    但最終還是沒下手。


    陳言牽扯到的方方麵麵,都是國家大事!


    身為唐韻親信之一,她是從前者登基前就成為了其身邊的護衛,不僅有上下之義,也有姐妹之情。


    她不能為了自己一己私怨,就殺了如今對唐韻最重要的人!


    雖說如今賦閑休養,但唐韻仍不時找她聊天談心,如今朝野大致的情況,青鳶心中有數。


    若陳言死了,那攤子別說她,就算是唐韻都沒法好好收拾。


    糧災救濟之事未完,益王之事未結,姬楚等人的事未清,這些全部都是陳言在經手,沒有任何人可以接手處理。


    與這些相比,自己的受辱算得什麽?


    陳言爬了起來,摸了摸脖子,還隱隱作痛。


    “早說嘛,何必下手這麽重?疼得我……”他放下心來,嘟囔了一句,才道,“你可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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