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亮連擋數擊,每一下都擋得極為吃力,心中駭然。


    這種壓力,就算是李縱也未曾給他過!


    此人何方高人,竟然如此強橫!


    這念頭還沒消失,艙門處突然跟著閃進來四個人,每一個均是黑衣打扮,快得出奇,絲毫不遜色於第一個進來的那人。


    韋亮張大了嘴,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樣的人,居然還有四個?!


    砰!


    他受傷加心神大亂,終於擋不住對方拳腳,胸口挨了一記重腳,頓時感覺胸骨欲碎,血氣翻騰,朝後退了好幾步,撞在艙壁上。


    對方沒有立刻追殺過去,停了一停,等著四個同伴撲到身側並肩而立。


    “你們……究竟什麽人!”韋亮捂著胸口,吃力地嘶叫道。


    “抓你的人,上!”第一個人喝叫道,便要動手。


    “且慢!你們五個打一個,算什麽好漢!”韋亮大駭驚呼。一對一,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一對五那真是死得透透的了!


    聞言,五個黑衣人均咧嘴一笑。


    “我家大人說的,能群毆,絕不單挑!”一人笑嗬嗬地道。


    韋亮眼前一黑。


    完蛋了!


    不一會兒,五人終於停手,用繩索將頭破血流、傷重難起的韋亮捆了個結實。


    第一個衝進來的那黑衣人這才轉身走到蓮夫人麵前,恭敬行了一禮,道:“夫人受驚了!那惡賊已被我等拿下,請夫人寬心。”


    蓮夫人轉頭看向對方,又看看捆得粽子似的韋亮,更是淚如雨下,道:“你們……是誰人部下?”


    另一個黑衣人把扔在一邊的裙衫拾了過來,小心地遮到她傷痕累累的嬌軀上,才道:“我等奉京兆尹陳言陳大人之令,前來緝捕此賊,幸好惡賊尚未得懲,夫人可是無礙?”


    蓮夫人恍然若隔世,怔怔地道:“我……我沒事。你等是怎麽上船的?為何我的護衛沒有反應?”


    幾個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人道:“這些事,還是等夫人見了我家大人再說吧!”


    船隊徐徐停靠到岸邊後,蓮夫人才在婢女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到了甲板上,召來護衛,說明一切。


    不過並沒有說出是李縱將韋亮帶到船上,隻照著陳言手下的叮囑,說是韋亮悄悄潛上船來,欲要殺人辱她,幸得陳言的軍士相救。


    眾護衛無不大驚,紛紛跪地請罪。


    之前李縱將韋亮放上船,原本就因為是機密之事,隻有他心腹的那十幾名守靈柩艙的護衛知道,這些外圍的護衛並不知情。


    因此還以為是自己等人疏於職守,讓歹人偷潛上船,險些害了主人。


    蓮夫人沒有多作解釋,隻讓人將消息傳遍各艘護衛船,同時搭上跳板,等著陳言上船。


    岸邊,陳言的馬車已經到了,停了下來。


    他下了車,在張大彪護持下小心翼翼地踩著跳板上了船,恭敬向蓮夫人行了禮,道:“大周京兆尹陳言,拜見蓮夫人。”


    蓮夫人連忙回禮道:“大人請勿多禮,若非您及時派人相救,妾身已然身曹惡徒毒手,此恩此德,妾身終身不忘。”


    陳言定睛看了看,道:“夫人,這甲板上風大,不如艙房內說話如何?”


    蓮夫人頷首道:“便依陳大人吧。”


    雙方進了會客艙,分賓主坐下。


    “陳大人這些下屬真是好身手,竟能瞞過李縱的耳目,潛藏到船上。”蓮夫人柔聲道。


    “咳,夫人過獎了。”陳言有些尷尬地道。


    蓮夫人說的不是瞞過耳目,而是特意提到瞞過李縱的耳目,顯然是看破這些救人的軍士早在李縱和韋亮翻臉前就潛到了船上,隻是藏在船中暗處沒有動手。


    蓮夫人見他沒有否認,稍生好感,道:“如今抓住了那惡賊,大人打算如何處置他呢?”


    陳言想也不想地道:“自然是押返京城,按律行事。不過夫人可放心,此賊惡行昭天,腦袋肯定是保不住的,定會為李統領和夫人以及小王爺出口惡氣。”


    蓮夫人感激地道:“如此便多謝大人了!對了,妾身有件關乎兩國的要事,想要和大人私談,不知是否方便?”


    陳言意外地道:“這般機密之事,和本官說是否有些不合適?”


    說到底,他也隻是個三品官,既然事關兩國,似乎超出了他的職權範圍,對方怎會想和他說?


    蓮夫人歎了口氣,道:“事情有些緊急,這裏隻有陳大人官位最高,隻好和大人說了。”


    陳言心中一動,點頭道:“便依夫人,你們出去,在外麵守著。”


    當下張大彪等人退出艙房,蓮夫人也將婢女遣離,隻留二人在內。


    關上艙房的門後,蓮夫人才道:“陳大人年輕有為,真是罕見的人才,隻是一個人若是算盤打得太精,反而容易出事。”


    陳言一時有些拿不準她的意思,裝糊塗道:“夫人說得本官有些糊塗了,我也不是掌櫃的,哪會打什麽算盤?”


    蓮夫人眼神一寒:“陳大人,明人眼前不說暗話,到了這會兒,你還想否認,未免就有些沒趣了。”


    陳言不動聲色地道:“本官確實不知夫人是何意思。”


    蓮夫人一改方才感激涕零的態度,冷冷道:“你的人是故意晚到,任對方殺死李縱,讓我陷入絕境之時,才進來相救,以便施恩於我,不對嗎?”


    陳言想不到她這麽直接,卻不慌張,啞然一笑:“夫人莫要想太多。”


    蓮夫人怒道:“你明明有機會早一些救下我們!若是早些出手,李統領他們豈會身死!”


    陳言雙眼微眯,道:“夫人既想敞開天窗說話,本官也不妨明說了。李縱庇護我大周通緝要犯,依大周律,本就罪該處斬,昭告天下。大梁的人幹出這事,我大周還要發出詰問函,問責於貴國,並且扣留下夫人與小王爺,等大梁回複認錯之後方能放你等離開。此乃各國慣例,夫人不會不明白吧?”


    蓮夫人一時語塞。


    陳言悠悠地道:“縱然最後和解,你等至少在我國多呆上半個月,若有耽擱,甚至可能耽擱一個月以上,屆時小王爺的屍骨久久不能回鄉,夫人能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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