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裏赤王子此次離開乞蕃國,乃是以行商的身份周遊各國。


    他身邊帶了一隊行商,均安置在別處,沒有和他住在一起。


    此前婁家人知道他來了大周,立刻熱情迎接,各種討好巴結,為的就是和他談金礦生意。


    不過婁家人不是第一批這麽幹的,此前王子去過好幾個國家,均有人想和乞蕃國建立合作,隻是成沒成胡力不清楚,畢竟他是從王子到大周才開始跟著後者。


    大周是王子此行的最後一個國家,也是逗留得最久的國家。


    這些,都是他從王子和護衛平時的交談中,通過隻言片語琢磨出來的。


    他身邊平時都跟著六個胡人,但昨日開始,有一個胡人不見了。


    今天天明前,王子派出了方才那不肯洗澡的胡人出去,照胡力的估計,是因為突然變更了住處,怕別人聯係不上他,所以派人去舊的住處留記號。


    現在那胡人剛回來,這胡人女子就出去了,很可能是和那個昨天起就失蹤的胡人有關。


    “你覺得他是去幹啥了?”陳言聽完,追問道。


    “這小人真猜不出來,反正肯定不是小事。”胡力答道。


    “你怎知道不是小事?”陳言奇道。


    “因為派那人離開時,王子是刻意將人叫到屋裏單獨說的,沒有當我麵吩咐。”胡力解釋道,“就像方才一樣。”


    “方才?”陳言愕然。


    “大人沒發現王子追到後院去了嗎?他必是不想那手下當著小人的麵說話,才故意等到人被拖去後院後,才過去詢問。”胡力肯定地道,“同時在那裏給卡娜瑪下的令,為的自然也是避著小人,怕被小人聽到他的命令。”


    陳言目光微動。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王子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隻是,他究竟有何秘密?


    好在自己有先見之明,用凝若將王子誆到了這宅子裏,監控起來也方便很多。


    不過對方手下那幾個胡人身手不凡,靠納撫營的軍士很難做到全麵監控,以後得多依靠胡力了。


    想到這裏,他對胡力道:“老胡,你除了給人做向導外,還有沒啥想法?”


    胡力苦笑道:“這行當是有一茬沒一茬,小的也不知道以後要幹啥。”


    陳言欣然拍拍他肩:“那你先想著,本官別的不多,路子多的是。日後你若有什麽想要的出路,本官或許能幫上忙。”


    胡力大喜,跪拜在地:“多謝大人!”


    跟著哈裏赤,能賺一時之財。


    但跟著陳言這樣的朝廷官員,那就是一世之財了,這中間的關係,他可一清二楚!


    “大人!大人!出事了!”一名軍士快步而來。


    “丁簡,你不是去兌銀子嗎?出什麽事了?”張大彪先一步錯愕道。


    這人是他手下,昨晚大勝張儒一方,丁簡今早被他派去賭坊兌換贏來的賭注。


    此時丁簡一臉忿忿之色,大步走近後,先向陳言行了禮,才氣衝衝地道:“賭坊的人不肯兌換賭票!”


    今早財源賭坊開門營業後,丁簡便拿著兩張賭票去兌換賭注。


    結果唐韻的那張成功兌換,但陳言的這張,卻被對方拒絕了。


    理由是賭票上的印章不對勁,說那是仿的!


    丁簡也不是頭一回到賭坊,再三說明確實是賭坊開的賭票,甚至還拿出唐韻那張作為對比,但對方卻一口咬定說就是有問題。


    當時動靜鬧大後,周圍不少賭客過去圍觀,賭坊居然派出坊裏的打手,想把丁簡攆出去。


    “你怎麽做的?”陳言問道。


    “卑職打折了他們四個人的腿。”丁簡想也不想地道,“後來怕惹來京兆衛,沒法分身回來稟報,就回來了。”


    一旁胡力聽得臉都綠了。


    “這位爺,您這下麻煩了啊!”他驚道,“財源賭坊的東家,可是商家!”


    “誰?”陳言一愣。


    “商家!咱們大周三大豪商之一的商家!”


    “我有幾個朋友曾經在那賭坊鬧過事,當天晚上就死於非命,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可肯定是絕對是賭坊的人幹的!”


    “可是,事後卻不了了之,沒人追究。”


    “他們的家人到衙門哭鬧了小半年,可衙門的人隻是敷衍了事。”


    “大人,聽小人一句勸,千萬莫要把事情鬧大。”


    “我還聽說,最近商家的家主商求,和寧王殿下走得很近!”


    “您雖是朝廷命官,可是何必為一點銀子,徒惹這麻煩呢?”


    胡力苦苦勸道。


    陳言哈哈一笑,拍拍他肩頭道:“多謝提醒,如果不是商家,我還可能好好琢磨琢磨。既然是商家,那就不用多想了!彪子,咱們去一趟財源賭坊,把咱們的銀子拿回來!”


    胡力吃驚地看著他。


    這位大人是不是有點毛病?


    神情還這麽亢奮,簡直就像是故意想跟商家對著幹的樣子?


    京城南區,財源賭坊。


    賭坊大門洞開,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進去的個個精神抖擻,出來的垂頭喪氣。


    陳言在賭坊前下了馬車,馬車後是十來名騎著高頭大馬的軍士。


    “彪子,抄家夥。”陳言一聲吩咐。


    “是,大人!”張大彪沉聲答應,打了個手勢。


    以丁簡為首,馬上的眾軍士翻身下了馬,取下掛在馬鞍上的粗大木棍。


    每一根都有七尺長,最粗處有大腿粗細,最細處也有手臂粗,重逾百斤。


    但拿在他們手中,卻像小木棍般輕鬆。


    眾人握著細端,同時將粗的一端往地上一拄。


    咚!


    地麵石板被拄擊處頓時碎出無數細紋,十來聲沉悶的擊響匯為一聲,聲音遠遠傳開,驚得賭坊前的人無不紛紛轉頭看來。


    一看那些軍士個個凶神惡煞,眾人嚇了一跳,趕緊躲遠一些。


    賭坊內要出來的人也嚇得夠嗆,停在賭坊內不敢出來。


    原本絡繹不絕的人流,直接斷了,賭坊前形成一片人口真空。


    陳言雙手負在身後,輕鬆地道:“給我拆!”


    “是!”


    丁簡等人虎吼一聲,大步朝賭坊走去。


    同一時間,賭坊後麵的一間小屋內。


    商求坐在椅上,皺著眉道:“所以你就讓人動手?”


    霍鴻站在他身側,陪著笑臉道:“是,十幾萬兩銀子,我怎也不可能讓他們給拿走了!隻是沒想到對方好像是練過武的,把咱們人給打傷了。”


    商求臉色一沉:“霍掌櫃,你還真是會辦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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