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彎月浮上中天,卻始終不見壞事者出現,楊掌櫃不禁有些焦躁起來。


    難道對方其實隻是騙了那些人,根本沒打算事後再給賞銀?


    不隻是他,那些來領賞銀的人,也開始不耐煩起來。


    “怎麽回事?那家夥不來了嗎?”


    “草!我就知道那貨不可能白白再給咱們一百兩!”


    “再多等會兒看看,或許他有事耽擱了。”


    那邊眾人議論紛紛中,躲在大墳丘後麵的楊掌櫃再等不下去,低聲道:“小武!你再去周圍探問探問,看眾人有沒有發現。小武?我叫你呢!”


    他叫了兩聲,不見回應,愕然轉頭看去,隻見身後空無一人。


    楊掌櫃心中一緊。


    不對勁!


    方才站在他身後的兩個隨從,竟全都不見了!


    啪!


    一隻大手,從後麵探來,輕輕拍在他左肩處。


    刹那間,楊掌櫃渾身血液如被凍結,動彈不得!


    “什……什麽人?”他顫聲道。


    “你的人,來不了了。”一個聲音在他身後輕輕響起。


    楊掌櫃一咬牙,猛地轉頭,隻見一個高大漢子蒙著頭臉,正冷冷看著他!


    “你……你不要亂來!天寶山已經被我的人團團圍死,你敢動我,保證走……走不出去!”楊掌櫃魂飛魄散,驚呼道。


    “嗬,就憑你那二百零七個濫竽充數的護院?”那大漢一聲冷笑。


    “你怎知道是二百零……”楊掌櫃脫口道,剛說到一半,他就猛地醒悟過來,再說不下去。


    能說得這麽精確,自然是因為對方已經將他們全都解決掉!


    而他竟毫無察覺!


    “我家大人略施小計,你等便入了彀,真不知道就憑你們這樣的窩囊廢,哪來的膽量竟敢來找我們。”那大漢冷笑道。


    “什麽!原來你們故意要這些人事後來這拿賞銀,目的是了引我們前來?!”楊掌櫃渾身劇震,失聲道。


    “明白得太晚了!”那大漢冷冷地道。


    楊掌櫃心中恐懼再難壓下,轉身便跑。


    那大漢一個箭步追到他身後,照著他頸後大動脈猛地一掌切下。


    楊掌櫃登時向前栽倒在地,眼前迅速暗了下去。


    那大漢上前將他扛起,大步而去。


    周氏豬肉莊,此刻鋪內燈火通明。


    鋪門緊閉,鋪內,何進堯在屋子裏有些焦躁地來回踱步。


    桌邊,唐韻端著一碗清茶,輕品一口。


    “周掌櫃,時辰未到,你何必如此著急?”她抬眼看向何進堯,莞爾一笑。


    “東家真是沉得住氣,老朽慚愧不如。”何進堯歎了口氣,停了下來。


    “我不是沉得住氣,隻是信得過陳言。”唐韻淡淡地道,“他信中既說了會將人送來,咱們隻管等著便是。”


    今日清晨,朱一言過來開鋪時,發現鋪子櫃台上放著一封匿名書信,寫明是給周氏商會東家的。


    他不敢怠慢,連忙將書信呈交何進堯,後者轉交給了唐韻。


    打開一看,裏麵簡單寫了一句話。


    午夜時候,將會把幕後黑手的線索,送到豬肉莊,讓他們在這接納。


    信雖然匿名,但隻看內容,就知道肯定是陳言派人送的。


    因此,唐韻親自出宮,和何進堯一起到這等待。


    此時何進堯正要再說話,鋪門忽然響起咚咚的敲門聲。


    兩人精神一振。


    守在一旁的黎蕊立刻快步過去,將鋪門打開。


    隻見外麵地上倒著一個被綁得死死的人,身上衣衫不整,陷入了昏迷中。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人。


    而在那昏迷被綁者身上,又有一封書信。


    黎蕊將書信拿起,朱一言則將人給拖了進來,重新關上鋪門。


    “咦?這人我好像認識!”朱一言看清昏迷者的長相,一聲輕呼,“他不就是商家那個楊掌櫃?”


    商家如今跟周氏商會有生意往來,加盟了瑤池仙釀,此事便由楊掌櫃負責。


    朱一言雖然不負責瑤池仙釀的事務,但對京中各家商戶的人大多都認識,一眼便認出他來。


    “竟是商家?”唐韻眸中厲芒一閃。


    大周三大豪商,每一家都是名震一方的大富賈,她自然也有所耳聞。


    京城商氏,便是其中之一!


    何進堯將那信拆開,從頭到尾細細觀閱,越看越是驚愕。


    信中將商求如何設計陷害周氏商會的事,細細說了一遍,最後還注明此事由楊掌櫃親口說出,並還簽了認罪書,附在信封中。


    何進堯看完後,憤怒道:“商家太過分了!竟為了搶奪生意,做出這等惡事!”


    唐韻接過信紙看了一遍,冷冷道:“是你我太過仁善,不明白這商場如戰場的道理。”


    她不必說,從未做過生意買賣,而何進堯的周氏商會,也建立了沒多少年頭,他自己更因為戶部事務繁忙,商會的生意以前多是由手下來做,因此在做買賣方麵經驗不足。


    因此處事度人,往往依法依理,很難轉變思維,從奸險處去揣度生意人的心思。


    但商家這事,卻讓兩人均深刻感覺到個中險惡!


    他們和商家沒有任何仇怨,但卻被商求步步設計陷害,唯一原因,便是一個字——利!


    何進堯氣得夠嗆,哆嗦著道:“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姓商的視我大周律如無物乎,竟敢如此構陷他人!”


    唐韻雖也憤怒,但比他冷靜得多,道:“惡有惡報,此事我不會輕易作罷,必然要讓他付出慘痛代價!”


    想也知道,商家做法如此嫻熟,絕非頭一次這麽做。


    那富可敵國的財富,說不定裏麵大多數都是靠這種卑鄙肮髒的手段而來。


    這種人多留一日,都是對大周商販的傷害,哪怕不為私仇,隻為天下,她也不容商家再存留於世!


    “好在有陳縣令,否則周氏商會危矣!”何進堯怒火稍息,感歎了一句。


    “不過短短兩日,他竟不但解決了周氏商會的危機,還查出了幕後元凶!”唐韻放下信紙,喃喃說道,“陳言啊陳言,你是越發讓我不想留你在青山縣了!”


    何進堯這時冷靜下來,將信中附的認罪書看完,動容道:“有了這個,必能讓商家吃個大虧!”


    唐韻回過神來,接過認罪書細覽一遍,卻搖頭道:“這仍然不夠。充其量,隻能證明楊掌櫃確實犯了事,但無法坐實商求的罪行。他隻要推說一切都是楊掌櫃所為,縱然市部司插手,隻憑楊掌櫃的片麵之詞,也不能定他的罪。”


    而且,她還有另一層顧慮。


    商家氣焰囂張到竟敢用這種無恥手段,說不定背後還有靠山。


    必須想個妥當的辦法,將他們一窩端掉!


    忽然間,唐韻有點遺憾。


    可惜自己不是個昏君。


    不然直接羅織個罪狀,將商家抄了家,看他們還如何囂張!


    何進堯苦惱地道:“難道就隻能看著商求逍遙法外?”


    唐韻眼中異色閃過:“你我沒有辦法的事,自然有人有辦法。”


    對付惡棍,就得用更惡的惡棍!


    何進堯精神一振:“東家的意思,是想再借陳言的力?”


    唐韻點頭道:“我即刻書信一封,遣白鷺送交青山縣。”


    陳言那廝肯定會借機再提要求,但不要緊。


    認識這麽久,她早就察覺,陳言從不會提那些她無法接受的要求。


    這個人雖然貪婪,卻極為實際,曉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有他出馬,必能叫商求栽個大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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