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我們的事兒他也得走,當年他打成□□無處可去了這才做了鄭家的贅婿,什麽看不上鄭奶奶裝神弄鬼,嗬嗬嗬,他吃肉的時候可是吃得挺香的!落實政策了能回城了倒嫌棄上了……你們一個個的也都站在他那一邊,你們覺得他好,對你們不打不罵整天笑嗬嗬的,還教你們讀書識字,他心裏真有你們,走之後咋一封信都沒有?你們寫信給他他也不理?”黃書郎跟連珠炮似地說道。


    我爺爺……四叔說我爺爺已經死了,被他一句話說得找小河溝自殺了,我爸和黃書郎卻說我爺爺是走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四叔在撒謊還是他們不知道我爺爺已經死了?


    我爸被黃書郎駁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扭頭冷哼了一聲,我能怎麽辦?不吱聲兒唄……


    “鄭多,你把我送水庫去,我有一個戰友在那裏看水庫,我去他那裏釣魚去。”我爸說道,看來他是不想跟黃書郎一起多相處了,連吃飯都不肯了。


    不吃就不吃……這是你主動說不吃的,要是鄭姚或者是鄭偉八成會哄哄他,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村子邊那條河叫玉帶河,據說是鬆花江的支流,蜿蜒曲折,旱季時江麵也有一裏寬,雨季時更是煙波浩淼看不見江麵盡頭。


    水庫離村子不遠,是□□時候全國修水庫的遺存,現在屬於半遺棄狀態,隻有一個人看著,這人是我爸的戰友,水務局的正式職工,因為沒啥文化就是個鍋爐工,現在處於半退休狀態,看水庫就是圖清閑等退休。


    他腦子挺靈活的,靠水庫吃水庫,弄了遮陽傘折疊凳什麽的,供垂釣人使用,他也能賣點雜貨賺錢。


    現在正是垂釣的好時候,遠遠的就能看見好幾頂各色的遮陽傘。


    就在我將車駛入水庫邊平整的空地時,西邊開始凝聚烏雲……黃書郎表情嚴肅地下了車……


    “怎麽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影響,我也覺得心慌慌的。


    “水裏有東西,它知道咱們來了。”黃書郎手緊握成拳。


    “啥?”我爸也走了過來。


    “爸,這水庫跟咱們家有沒有什麽關係?”


    “有啥關係啊,就是你四叔小時候差點兒在這裏淹死……你奶奶不許我們接近水庫半步……”


    差點兒淹死……四叔的黃仙兒就是在這兒沒的……這事兒黃書郎也知道,他為什麽之前沒有提醒我?我問我爸,“你之前來過這兒?”


    “來過好幾回……啥事兒沒有,你奶奶當年是怕我們遊野泳出事兒……”我爸不以為意地說道。


    “爸,咱們得走。”我拽著我爸上車。


    “走不了了。”黃書郎站在原地說道。


    烏雲夾雜著閃電已經向我們撲了過來,我們的車子在這個時候竟然閃了兩下,像被什麽人鎖住了一樣……我拿著車鑰匙無論怎麽按開鎖鍵,都沒辦法開鎖,用鑰匙去開鎖一樣毫無作用。


    “你是故意的?”我問黃書郎。


    “機緣到了。”他隻回答了我四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閨女病了,睡眠嚴重不足腦子已經木了,很多事都忘了……鄭多爺爺的生死問題是個坑,涉及到四叔的身世。


    ☆、第87章 被困


    機緣?我能理解他的意思, 水庫裏有我鄭家的仇家, 它跟我四叔當年差點溺水身亡有關, 他並沒有告訴我說那裏有你們家的仇人, 更沒有告訴我仇人的身份, 有什麽能力有什麽弱點,你可以選擇躲著它或者是找它報仇。


    我爸說要去水庫的時候他也沒有出言阻止……等著我撞上這個“機緣”。


    我能理解,但我不能接受!


    我以為在一起經曆了這麽多,我跟他之間是有真正的感情和信任的, 在某些瞬間我甚至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原來——我們之間什麽也不是, 原來這就是心涼的感覺, 甚至比當年孔熙文離開更讓我心涼。


    “車壞了?”我爸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詭異,他更在意自己的自尊,“哼, 寶馬也靠不住吧, 早跟你說過, 洋人心眼壞, 好東西都自己留著, 不好的才賣給中國人,進口車就是賣牌子, 質量不一定能趕上國產車, 再說這車是純進口的嗎?就是國產貼牌……買車之前也不知道跟家裏商量, 我有個朋友是開4s店的,找他買車至少能便宜好幾萬……”


    “要下雨了,找地方躲雨吧。”我冷淡地打斷了他的話, 從車裏拿出背包拎著向前走。


    “不聽話,不聽話……”我爸一邊搖頭一邊小聲地杜囔著往前走。


    他的話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隻是低頭向前走,黃書郎一把拽住了我,把我拽到一邊。


    “你生氣了?”他低頭問我。


    “不生氣。”有什麽可生氣的?本來就是我自己會錯意,我生我自己的氣。


    “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說過,當年你四叔淹水他的黃仙兒死的事,我爺爺不讓我問也不讓我查?這次我回來見他,他卻說鄭黃兩家報仇的機緣到了。當年你四叔跟同學來水庫遊泳,不小心劃傷了腳,血腥味兒引出了在水庫底修練千年的鱉精……它聞到了血裏麵的靈氣兒,有意攪動旋渦暗流想要淹死你四叔,用他的屍身煉丹,你四叔的黃仙兒叫黃月娥,是我的親姐姐……那天她本該在洞府修練,修練時覺得心慌意亂,怕是有什麽事要發生……”


    黃書郎指著不遠處的河灘,“就是在那裏,為救你四叔她與老鱉精打了一場,可惜她不善水戰道行又淺雖傷了老鱉精讓它退回洞府,救了你四叔的性命,她自己卻搭上了一條小命……”


    “現在陪在我四叔身邊的黃仙兒又是誰?”我知道我四叔有黃仙兒伴著,隻是不知道是誰。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很厲害,輩份很高……我疑心她是我爺爺的妹妹,黃家叛徒黃翠翠,可我不敢問我爺爺……”黃書郎真誠地說道,“我爺爺說想要鬥敗老鱉精,頭一宗就是不能去尋仇,老鱉精能掐會算,咱們要是帶著殺氣來殺它,它有了防備就不好殺了,隻能靠機緣碰……”


    “現在碰到了又如何?難道我比黃月娥厲害?或是你要出手?”


    “我爺爺說隻有鄭家人能殺他……他之前一直以為你四叔會來報仇,沒想到算來算去撞上機緣的竟是你。”


    我四叔……他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的,有生之年都不會再來水庫……我心情好了一些……抬頭看看天空……天竟然不知什麽時候放晴了,萬裏無雲風和日麗,好像剛才的烏雲密布是我們的想像一樣。


    “老鱉精藏起來了。”黃書郎嚴肅地說道,所謂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大聲旗鼓又雷又閃的殺人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言不語悄悄地靠近你冷不丁給你一口。


    他表情嚴肅地盯著河麵,甚至拿出了一把長刀擦拭,我卻掏出了手機……


    “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手機?”黃書郎驚訝地看著我。


    “老鱉精修練千年……硬拚的話你是對手嗎?”度娘雖然不是很靠譜,但比兩眼一抹黑要強多了。


    “不是。”黃書郎很幹脆地說道,“黃家不善水戰。當年我姐姐出了事,我爺爺帶著好幾個族中好手來找老鱉精報仇都沒討到便宜,我爺爺還因此受了傷……”


    “我隻會狗刨。”我比不善水戰還不善水戰。所以機緣什麽的實在太不靠譜了,我?報仇?送菜還差不多,如果事先知道這件事,永生永世我都不會靠進水庫半步,不!是不靠近任何自然河流半步,誰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藏著想要鄭家人性命的……“不對啊,修道人不是有禁忌……不傷鄭家人嗎?”


    “鄭家人遊泳時遇暗流溺水身亡,不在此列……昨日那條蛇不用妖力用自身的毒牙傷你,也不在禁止之列……”


    這契約誰簽的?留下這麽多漏洞?坑後代呢……我隻能繼續用百度查找……


    沒搜到多少實用的東西,倒是搜到了不少廣告,中華鱉精什麽的……


    我看著河麵出神,這也就是河,這要是湖……拉一車農藥毒也毒它……至於環保什麽的……命都沒了,環保有什麽用?


    說到環保,野生動物們也是可憐,竟然遇見了對自然環境破壞力極強的人類,尤其是工業革命之後,河流湖泊甚至是海洋都遭遇了滅頂之災。


    要是這條河的上遊開上幾家造紙廠、化工廠老鱉精就算修行千年怕也要毀於一旦。


    至於正麵肛……黃書郎的爺爺和族中高手都沒有討到便宜,更何況是我?我難道要發動嘴炮把它給說死嗎?


    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忽然沒信號了……


    我爸和一個陌生的大叔一邊說話一邊往我這邊走,看見我捧著手機站在原地沒動,我爸怒了,“你這孩子,整天就知道玩手機!”


    “哎呀,現在年輕人都這樣!就算是我也愛用手機玩鬥地主和微信啥的……”那個中年人笑嗬嗬地答著圓場。


    “鄭多,這是你焦四叔。”


    “焦四叔好。”這地方跟四叔有緣?又來了個四叔。


    “哎……好。長這麽高了……男朋友真帥……”焦四叔道,“你們倆個會修電視和手機嗎?我電視和手機都沒信號了,這現代的高科技啊,沒有年輕人我們擺弄不明白。”


    “我手機也沒信號了,可能是基站故障了吧。”我說道,“你的電視是用的什麽信號?”


    “我的電視是用小鍋啊……”焦四叔疑惑地說道。


    “我去看看吧。”我把手機收了起來,黃書郎沉默地跟著我向前走著。


    焦四叔住的房子是彩鋼房,正對著河岸的一麵用油漆寫著食雜店和漁具店,外麵的架子上擺著純淨水、飲料、煙,還有一些我不太認識的漁具。


    他用鑰匙打開門讓我們進去,現在已經是九月了,彩鋼房裏依舊悶熱極了,一台老電扇無力地扇著,扇出來的都是熱風。


    擺在高處的電視已經藍屏了,我查看了一下機頂盒,線沒有鬆……但我還是全都撥下來重新插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信號。


    就在這個時候,一對滿頭大汗的中年夫妻走了進來,“焦老哥,你這裏有沒有固定電話?”


    “咦?小宋,宋嫂,你們不是開車回家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車壞了,手機也沒信號了。”小宋說道,說是小宋他也有四十多歲了,穿著件灰色的polo衫,卡其色的七分休閑褲,渾身上下曬得黝黑,他妻子也是一身的休閑打扮,戴著巨大無比的遮陽帽,披著條防曬的紗布。


    “你們的車開到哪兒壞的?”我心中一動問道。


    “沒多遠,開出去不到五分鍾就壞了,偏趕上這個時候手機沒信號了,我媽病了我們急著回家呢……”小宋說道。


    “我手機也沒信號了,固定電話欠費停機好幾年了,單位不交錢,我也懶得交……”老焦說道。


    “唉呀,怎麽這麽倒黴啊。”小宋跺腳道。


    “都怪你,大熱天的釣什麽魚啊!你缺那口魚吃啊?”小宋媳婦抱怨道。


    “你不懂,這是運動!”


    “運什麽動啊?走回去吧!當運動了!”小宋媳婦氣乎乎地吐槽道。


    “這樣吧,我這個朋友會修車,讓他去給你們看看吧。”我指著黃書郎說道。


    黃書郎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在我的暗示下很堅定地點了點頭,“嗯,我稍微懂一點車讓我去看看吧。”


    也許是因為他長著一張讓人信任的臉,也許是因為對“年輕人”的信任,小宋夫妻臉上露了笑容,“宋伍,縣水務局的,我媳婦鍾傑,財政局的。”


    “鄭多是焦四叔老戰友的女兒,這是我男朋友黃書郎,那個是我爸,我們老家是屯子裏的,現在都在省城發展。”我笑嘻嘻地說道。


    “哦,停車廠的那輛寶馬車是你們的?”宋伍說道,“我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那輛車了,進口版的寶馬x5?”


    “嗯。”我點了點頭。


    “那車可不便宜,老哥你閨女有出息啊。”宋伍拍了拍我爸的肩……他頓了一下又道,“老哥,我咋看著你這麽麵熟啊……”


    “我家在縣城開了間糧油商店。”我爸說道。


    “哦,可能我在你家買過東西……”宋伍道。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往外走,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鍾,就看見了他的黑色豐田漢蘭達。


    “宋叔,您的車也很好啊。”我笑著說道。


    “一般,一般。”宋伍嘴上說著一般,臉上卻帶著自得之色。


    黃書郎假裝對車很熟的樣子走過去看,前後轉了一圈又踢了踢輪胎……然後站在車前蓋那裏傻了……


    “宋叔麻煩開一下車前蓋。”我忍著笑說道。


    宋伍拿出電子鑰匙,卻怎麽按也沒反應……“奇怪……”他疑惑地說道,又拿車鑰匙去開車鎖一樣沒反應……“這……怎麽回事?”


    看來我的預感是對的,車壞了,手機沒信號,衛星電視的信號都被掐斷了,老鱉精製造出了一個“妖”為的孤島?它不光是不想讓我走,甚至連釣魚客們都不放過。


    這裏離公路很近,我佯裝淡定地深吸一口氣,“這車壞的有點邪門啊,我們上公路看看能不能攔到車。”


    “不,不了,我們還是回老焦那裏找別人借手機吧。”宋伍說道。


    “是啊,這邊挺偏的,公路上沒什麽車……太曬了……”鍾傑說道。


    我爸也搖了搖頭,跟焦四叔一起扭頭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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