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六歲,七歲,八歲,慢慢她長大了,開始懂得了一些成人世界中的法則。


    但還是會她像以前那樣,問爸爸所有她不懂的事,向他說起學校裏所有好玩有趣的事,但說起媽媽的次數卻越來越少。


    因為她的腦海裏,對於那位美麗年輕的女性,印象越來越模糊。


    直到八歲那年外公的葬禮上。


    記憶中,她披著厚厚的長捲髮,漂亮精緻的臉上卻全是怒顏,她直衝沖衝進外公的靈堂,不顧所有親朋好友,跑到爸爸身前,她捏著拳頭狠狠砸著爸爸的胸口,嘴裏說著痛絕責備的話。


    爸爸呆呆站在原地,沒有還手,任她辱罵挨打,鄰居上前拉住她,一片混亂之中,梔晚瘦小的身軀被人絆倒,她坐在地上痛哭,嘴裏喊著爸爸。


    外公的葬禮在風波之後順利安葬,爸爸也帶著小梔晚離開南方。


    臨走之前,小梔晚眼裏蓄著淚水,向爸爸哭鬧,她說她想見見媽媽。


    那是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任性,他無奈之下又帶著她回到那個房子,可是媽媽卻並不想見到他們。


    連梔晚也不想見。


    陰雲重重,梔晚和爸爸就站在曾經外公抱著她數星星的地方,無論她怎麽哭喊,媽媽都不肯開門。


    直到大雨瓢潑,直到夜幕來臨,爸爸強製把她抱在懷裏,帶她離開。


    從那天起,她徹底懂得了成人世界中的離婚和死亡。父親和母親感情的破裂是因為她,外公的離世是因為她,她就像是封建社會時期的克子一樣,凡是愛她的親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


    後來梔晚慢慢不愛說話了。


    後來她對唯一的親人的稱呼不再是親切的爸爸,而是疏離的父親。


    後來她對父親殘忍的說,不要再叫她晚晚了。


    ……


    “啪!”


    梔晚低垂著頭,身體重重跪在地麵,像具失了靈魂的空殼,暮氣沉沉。


    場外所有人大驚失色,一陣驚嘆過後鴉雀無聲。


    不二睜著冰眸,觸目驚心,他啞著嘴巴,片刻之後撕心痛喊,“梔晚,梔晚!”


    跡部全身都在發抖,他癱軟在地,心如刀銼。


    而幸村那時靜在原地,眼裏刻著數不清的悲涼。


    “啪嗒!”


    水滴般擊打的玉石之聲敲著每一個人的神經,不二跡部等人細細看去,卻發現她低下的腦袋前不斷有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一直垂落到地麵,卻痛砸他們的身體。


    “梔晚!”跡部無力的喚著她的名字,然而等來的卻是迴腸寸斷的聲氣。


    “我再也不要打網球了。”


    握著球拍的右手慢慢鬆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球拍緩緩從手上脫離,最後落到她的身側。


    “我再也不要打網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重生!鳳凰涅槃,將軍百戰


    ☆、重生!鳳凰涅槃,將軍百戰


    猶如青天霹靂,不二雙目駭神,險些站不穩。


    跡部蹲坐在地,雙手深深陷在鐵絲裏,“不要,梔晚丫頭,不要。”他埋首痛苦,不久之後猛然抬頭,大喊,“結束比賽,現在就結束比賽。”他站起身,嘴裏仍然念著這句話,場中幸村擰著眉目,緊緊盯著梔晚,跡部又把視線瞄向一旁冷漠觀看的三船,他跌跌撞撞的向他走去,揪著他肩上的衣服,身姿仿佛要跪下去,他哭著乞求,“我命令你們,結束比賽吧,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他埋首又痛苦道,“求求你們了。”


    不二淚流滿麵,不顧他們的阻攔,打開鐵網大門,跑向梔晚,可剛進來沒兩步,就被幸村嗬斥,“不二周助,你現在把她帶走,有想過她的以後嗎?”


    不二苦笑,“她的未來?”他悲切看著他,“她的未來難道不是你們造成的嗎!”


    幸村沒說話,他放大了聲腔,痛吼,“難道不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為什麽一定要和她比賽,她受傷了對你們有什麽好處。”一瞬他又悲慟的看著毫無生氣的梔晚,“就算她的網球失去了奧義,她還是她啊,人稱戰神的梔晚啊。”


    “你錯了。”他冷聲反駁。


    “那又怎樣,隻要她還有打網球的興趣,隻要她……”還能重新站起。


    “沒有奧義的網球,根本毫無意義。”他說的決斷,洞隱燭微的目猶如劍光,不摻雜一絲感情。


    但下一秒,他抬步,往梔晚緩緩走去,“以前我總是會為了比賽的結果而忽略了過程,全力以赴是我畢生的奧義,卻獨獨忘了享受比賽過程中帶給我的快樂,直到被越前那小子用天衣無縫的絕招打敗後,我才知道網球的信仰不單單是全力以赴,享受比賽的過程也是對待網球的態度。”


    他像不久前一樣,在她身前蹲身,瞳眸流轉著魚水情深,他雙手捧著她的臉,又伸出脖子,把額頭抵在她的額上,他低喃,“如果你就這樣放棄網球,或許我就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讓我放棄原則的人。”


    ……


    或許因為真正的她的眼淚全都流幹似的,處於未知世界的她雙目失神,瞳無焦距,一眼望不到底,整個身體都緊緊貼在白幕之上。


    他站在她的後麵,兩隻手直直垂在身側,他輕輕走到她身邊,跪後伸手將她抱起,而她乖乖的,像隻洋娃娃一樣,靠在他懷裏,他又伸手把她臉上淩亂的頭髮撩到一旁,可能是昨晚的魔咒還沒消失,他把鼻子湊到她的發頂,再次貪婪的吸取發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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