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一聽,竟然又是自家那個混賬兒子,“去!給我把那孽子叫來。”下人神情閃爍的說:“少……少爺還沒回來。”“去給我找!今天不好好收拾一下這個孽子,真要無法無天了!”知縣氣得漲紅了臉,轉頭一看到遊明遠,立即又平複下來,“宰相大人,都是下官教子無方,您放心這件事定然會給您和您家小公子一個交代。”“人呢?”知縣對著下人又是一臉凶相。“回……回老爺,在牢裏呢……”下人抖得不行,一句話愣是磕巴了好幾下才說清楚。知縣一聽這還得了,那牢房是什麽地方,遊相家的小公子怎麽能待在那種地方呢。“走!趕緊去地牢!”遊明遠總算鬆了一口氣,捏緊拳頭在心裏祈禱,希望溫琅沒事。然而,當他走進地牢看見渾身是血的溫琅後,遊明遠差點暈倒過去。“琅哥兒!”遊明遠快步上前,查看溫琅的情況。溫琅迷迷糊糊睜開眼,好像看見了遊明遠的臉,“爹?”他的聲音氣若遊絲,自從溫琅嫁過來,遊明遠何時見過他如此沒有生氣的模樣,頓時心如刀割,“琅哥兒,是爹,爹來接你回家了,不要怕,沒事了。”溫琅輕輕點了一下頭,想要露出一個笑容,讓遊明遠別擔心,隨之而來的卻是眼前一黑,沒了意識。“琅哥兒!”遊明遠見溫琅暈過去,心髒差點嚇停。“遊相,趕緊把小公子帶我府上去吧,已經叫人去請了大夫。”知縣見溫琅這血糊糊的樣子,心裏也是咯噔一下,把自家混賬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正在家中練字的遊景殊,突然感覺一陣心神不寧,他將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往窗外看去,日落了爹和溫琅還沒有回來。“你爹和琅哥兒怎麽還沒回來?”宋綾婉站在院子門口張望著,看了好幾次都沒見到人,眼見著天就要黑了。“我這心跳得怎麽這麽快呢?”宋綾婉將手放在胸口,麵色緊張。“娘,您別擔心,興許是有事耽誤了。”遊景玥安慰道。“希望是吧。”宋綾婉又站了一會兒,想起自己鍋裏燉的肉應該差不多了,叮囑遊景玥在這兒等著,自己進屋去了廚房。“二哥,溫哥哥和爹怎麽還不回來啊?”遊景陽懷裏抱著聰明,揚著肉呼呼的小臉問道。遊景玥摸摸他的腦袋,說:“應該快了。”“哦。”遊景陽點點頭,小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餓了?”遊景玥笑著問道。遊景陽紅了小臉,嘴硬的說:“沒有。”“咕咕——”於是遊景陽白嫩嫩的小臉更紅了,遊景玥忍俊不禁,從懷裏摸出一小包糖,喂進遊景陽的嘴裏,“之前你溫哥哥給我的,還沒吃就先便宜你了。”遊景陽眨巴著大眼睛說:“以後我長大了,一定掙好多好多銀子,給你們買糖吃。”“好,我們陽陽最厲害了。”遊景玥揉揉遊景陽的小腦袋笑道。兩人在門口等到天黑,也沒等到人,倒是看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沒一會兒,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人,“請問這是遊明遠遊老爺家嗎?”遊景玥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我是知縣大人府上的管事,鄙人姓劉,我家老爺派我來和遊老爺家中說一聲,我家老爺和遊老爺一見如故,留了遊老爺在家中吃酒,溫小哥兒也在,今晚就不回來了,等明日再回。”劉管事恭恭敬敬的和遊景玥解釋道。遊景玥一聽,這人竟然是知縣大人府上的管事,趕緊將人請了進去。劉管事喝了口水,便起身要走,遊景殊推著輪椅和他說:“我送送劉管事。”“不麻煩了,大公子留步。”劉管事怎麽好讓腿腳不方便的遊景殊送他。遊景殊卻堅持,他看了劉管事一眼,那清棱棱的目光看得劉管事心頭一驚,莫不是大公子看出了什麽?遊景殊推著輪椅停在院子前,輕聲說:“是我爹還是溫琅?”劉管事詫異地看著遊景殊,心說這遊家大公子可真非一般人。他還未開口,就聽見遊景殊說:“應該是溫琅。”劉管事心頭大駭,隻能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告訴遊景殊,遊景殊聽得長眉緊蹙,看劉管事的眼神也開始陰冷起來。“貴府應當給我遊家一個交代。”遊景殊的雙目發沉,大夏天,劉管事愣是覺得自己仿若在寒冬臘月中。“是是是,是我家少爺的錯,我家老爺已經將人打了一頓關起來了,勢必給大公子一個交代。”劉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下意識的彎起了腰恭敬的對遊景殊說道。“這可是無妄之災,豈是一句話就可以算了的。”遊景殊輕飄飄一句話,愣是讓劉管事感覺泰山壓頂,遲遲抬不起頭來。“那大公子的意思是?”劉管事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家少爺與我遊家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不應當無緣無故找上我遊家的麻煩。”遊景殊一句話讓劉管事陡然明白,他家少爺怕是被人當槍使了。“大公子放心,小的必定如實轉告我家老爺,勢必抓出這背後之人,給您一個交代。”劉管事承諾再三,上馬車後才驟然發現,自己在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麵前,背上的衣衫竟然被冷汗打濕透了。“這遊家大公子,絕非池中之物啊。”劉管事感歎道。……“老爺,你快把捷兒放出來吧,他發高熱了!”知縣大人的夫人衝進屋裏就開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