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下,陸淵冷著臉離開了望月石。他悄悄抬眼望向人群中的殷栗,殷栗此時也在看著他,臉上風輕雲淡。不知為何,心中的鬱悶愈來愈濃。明明是自己先跟師尊耍起的脾氣,心裏卻還是忍不住埋怨師尊不來哄自己。繞是陸淵自己想清楚了後,都想給自己一巴掌。等今天得比試比完,再去找師尊賠禮道歉吧。隻是同情和憐憫又如何,師尊一直在自己身邊,這還不夠麽。自第一場比試後,再也沒有出現陸淵這般秒殺的情況,都是打了個來回後才定出的勝負。在修真界,這樣一對一的比試,都是點到為止,還有各大劍宗長老助陣,很少出現傷亡的情況。第十場,是長旭門玲瓏和炎月宗的一名名叫常鶴的弟子作戰。殷栗神色一凝,隻見那身穿白袍身形消瘦的女子已經飄到了望月石上去。她的周遭散發著正常的靈氣波動,完全沒有了那日殺人時身上暴漲的魔氣。以玲瓏第一場時作出的那副駭人的場麵,又加上炎月宗又是名不見傳的小宗門,多數人都認為常鶴會退出這場比試。可是,很快就見一白齒青眉的少年也站在了望月石上。“小鶴,你還是別去了,咱們認輸吧。”炎月宗帶隊的老者憂心忡忡道。“鶴師兄,之前咱們宗門一個都沒通過第一場,你已經很厲害了。”一圓臉女弟子拉著常鶴的手,細細道來,“宗主說你不過二十五就可以結丹,等到那個時候,你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咱們再來這秋日大比就好了。”常鶴眼神愈發堅定,他搖了搖頭道,“炎月宗隻有我一個人過了第一場,為了炎月宗的顏麵,這一場我一定要去!”“師兄,你......”“好了,不用擔心,隻是點到為止,再者旁邊還有劍宗長老助陣,我死不了,就當體驗一回好了。”於是常鶴就站在了那望月石上。麵前的女子臉色蒼白,眼睛也像是沒力一般半眯著,連纖弱的手指都軟弱無力,絲毫不像在千繁湖傷撕碎了一群人的樣子。常鶴歎了一口氣,恭敬的低頭道,“煩請前輩手下留情。”玲瓏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手心的蒲扇。隨著鼓聲響起,常鶴像一把利劍般衝了出去。炎月宗雖然是小門小派,但也擁有自己獨有的火法秘籍,隻因少有人可以練成,常鶴就是其中一個。他本就天賦異稟,如今二十出頭,若是真的在三十歲之前結丹,絕對可以帶著他們炎月宗走向輝煌。炎月宗帶頭的長老捏緊了拳頭,若這場比試真的對常鶴不利,他絕對第一個衝進去救他。哪怕萬劫不複。常鶴用血在空中畫了個符,手中的劍劃過符文,下一瞬就化成烈火,被他自己握在手中。郭長老看著這一切,對身旁同樣在觀戰的大弟子陸道玄說道,“是個好苗子,等下若玲瓏出手要他性命,你也上去救人。”陸道玄點頭應了下來。玲瓏不同於其他長旭門弟子,她隻是生硬的在腳下丟了個陣法,然後以靈氣為武器,向常鶴攻去。蒲扇一揮,靈氣化為箭矢,合著腳下的陣法,像冰晶一般,鋪天蓋地德向常鶴砸去。常鶴不慌不亂的躲避著,以驚人的速度靠近玲瓏。雖然冰箭劃破了衣衫皮膚,顯得有些狼狽,常鶴好歹也是靠近了玲瓏。玲瓏到現在的所作所為,早就沒了千繁湖上那所向披靡的樣子。殷栗沉著臉看著,正奇怪時,隻見玲瓏身上突然劃過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他猛然站起來,卻發現那氣息隻在一瞬之間就消失殆盡。常鶴還好好的站在場地裏,好像隻是被玲瓏拍了一掌一般。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肩上被拍的那一掌,似乎軟綿綿的沒用力氣,自己還有再戰之力。不對,怎麽回事?殷栗皺著眉頭,心中像有一塊巨石,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忽然間,戰場上變了。常鶴丟掉了自己手中的劍,麵無表情得轉過頭來,他在細微得抖動著,皮膚之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湧動。玲瓏還是拿著蒲扇靜靜的飄在空中,半掩著麵,眼神厭惡得看著常鶴的方向。“汪長老,鶴師兄這是怎麽了?”圓臉女弟子一臉擔心的看著場內,抓著老者的衣服,“都把炎陽劍丟了,莫不是要認輸?”汪長老死死地盯著場中央,內裏已經再慢慢運轉功力,若有不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時,玲瓏出手了。她丟了個法陣在常鶴腳下,法陣上方,正是搖搖欲墜的一排隕石。“去。”她柔聲說道。隕石仿佛雨點般打了下來,劍宗長老、汪長老、殷栗、陸道玄,在這一刻都蓄勢待發。轟轟轟“啊啊啊”隕石砸下來的那一刻,常鶴忽然仰天長嘯,背後的衣服猛然被撕碎,一根根細長的黑色觸手從他的背後張牙舞爪的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