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趕緊鬆手!”


    左言也想鬆手,但是他控製不住自己,他怕,雙眼無助的看著顧執,巨大的恐懼占據了大半的心神,怕風,也怕沒有記憶的顧執會不理會他。


    顧執雙眼回望著他,一把撤掉了身上的袍子披在他身上,周謂在旁邊大聲道:“少爺!”


    顧執一隻手拖住左言的頭,猛然湊近聞了上去,一股酒味還有塵土的味道,左言震驚之下忘記了手上的力道,顧執趁著這個機會一把拉起他的身體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左言踉蹌的跌倒在他的腿上。


    這邊周謂剛把自己的防風服脫下來,“少爺你的腿!”


    “不礙事,走!”顧執繃著臉沉聲道。


    周謂臉盲推著他回車上,呼嘯的冷風總算隔絕在外麵。


    左言仰著頭,腦子還沒從之前打的吻中回過神來,顧執也任由他還在腿上,一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懷中的人身上還在無意識的打抖。


    周謂從鏡子中看到左言像個孩子一樣窩在少爺的腿上,張開口就想說話,沒想到這時顧執突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周謂知道他的意思,不說話了隻是偶爾看一眼身後的狀況。


    左言懵了將近有五分鍾,才想起來他坐在了顧執的腿上,突然掙紮著要從他的身上起來,顧執皺眉,他馬上不動了。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左言說完這句話就覺得別扭,顧執也看了他一眼,“別亂動。”


    左言心想不亂動不行啊,萬一把你腿給坐斷了怎麽辦,本來現在就不好使,也不知道他這一百多斤的體重是不是壓壞了。


    雖然顧執說讓他別亂動,左言還是扶著輪椅的扶手輕輕起身,一邊還觀察著他的反應,起來後就坐到了車座上,沒敢離窗戶太近。


    一路沉默著終於到了家,好在直接從地下室停車,上樓也有電梯,不用再被風吹一回。


    回去後,坐在床上,屋子中的燈都打著,窗簾拉的嚴實,左言這才聽到了電話響,是楚世熊打的,問他回家了嗎。


    左言嗯啊的答應了兩句,掛了電話後也想不起來剛才他說什麽了腦子裏一片混亂,腦袋也疼,把自己團成一個團塞進了被子裏,房間隔音很好,不會聽到外麵的風聲,可是他就是控製不了自己,人的想象是無限的,小時候的記憶在腦海裏無限輪回,小小的自己抱著身體蜷縮在角落,也沒辦法抵擋四處刮來的風,窒息感,冰冷的手……吵雜的恐懼哭喊聲……


    顧執洗過澡後出來,問門口的十一,“他睡了嗎。”


    十一用猶疑的語氣說:“應該還沒有,有風的天氣左少爺都不會早睡。”


    顧執想起出門前突然提起的夜間會刮風,他也不知怎麽會下意識的提醒,回到房間後從抽屜拿出一份調查資料。


    在普通同學關係幾個字上停留了一瞬,掩飾的太過,就會暴露了本來目的,顧執扔掉那份平淡的資料,與其從別人口中得知各種各樣的答案,不如親自回去看看。


    出了房間顧執停在了左言的房間門口,在敲門和推門進去之間思考裏兩秒,甚至想象屋子內的他應該是蜷縮在被子中瑟瑟發抖,敲門該是也不敢出來。解開門鎖推開門,首先聽到的是聲音。


    “……啊~不要~”顧執愣了,裏麵的人也愣了。


    左言圍著被子,前方的巨大顯示屏上兩個人正在進行一種身體上的友好交流,巨清晰的視頻都能看到下麵的人是怎麽吃東西的。


    顧執看了一言屏幕,很好,兩個男人,側頭看著床上傻不愣登的人,“好看嗎。”


    左言傻不拉幾的說:“啊,還行,動作有點乏味。”說完腦子裏炸了煙花了,想關突然不知道哪個是關閉按鈕,總之一頓瞎按,不單畫質更清晰了,連聲音也更大了。


    樓下即將給自己充電的十一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因為電量過低導致行動卡頓,摸了摸下巴,要不要給少爺送潤滑劑呢……還是算了,買了好幾年了,保質期都過了,聽這聲音,最疼的時候應該都過去了,緩慢的抬起手指充電,立在牆角無聲的進入充電狀態。


    顧執控製輪椅進門,關上了房門,走到他身邊和他同一個方向麵對屏幕,本來視頻就要進入一個尾聲,顧執一直陪著他看完。


    想象這麽一副畫麵,兩個人麵前巨大的屏幕播著高清的動作片,左言不時的眼角看一眼旁邊的人,麵無表情的盯著屏幕,眼神好像在看古老的紀錄片人與自然一般。


    “在非洲的大草原上,又到了交配的季節……”


    顧執回頭,身邊的人已經笑的滿床打滾,過了一會兒,左言整理好表情,換了一個電影。


    二人誰也沒說話,默契的都在看電影,左言開始還下巴拄在大腿上,後來幹脆就趴到了顧執的輪椅靠背上,不時的和他討論劇情。


    顧執偶爾點頭,也會和他說一些專業知識,“完成這個動作需要……”


    “顧執……’


    "嗯。”


    “你長的真好看。”


    顧執:……


    記憶中似乎也有一個人會俯下身看著他,突然說一句你長的真好看,說完自己笑的開心。


    左言拍著他的肩膀,連續拍了兩下,“顧執……”


    “嗯?”


    “顧執……”


    “嗯。”


    顧執側頭,見他半睜著眼睛,無意識的叫他的名字,酒味彌漫在他鼻尖,這讓他想起了之前那個吻,酒味不好聞,卻因為是他帶來的沒有引起他半分嫌棄。


    顧執挑眉,不嫌棄就算了,心內還升起難以言喻的歡喜,因為那個吻還是這人在醉酒無意識的叫他名字,或者兩者都有。


    扶起他躺在床上,脫下衣服後,顧執盯著眼前的身體看了足足有十分鍾,不停的亂動,白花花的一片,口中還不停的叫他的名字,委屈的聲音仿佛在責怪他怎麽還能在旁邊看著。


    掀開被子蓋住了身體,顧執垂眸看著自己,眸子漆黑,有暗潮在裏翻湧。


    “顧執……”


    “我在。”顧執抬眼看向他,卻見他睜著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我還以為你死了,他們都說你死了。”


    顧執一愣,“我沒死。”


    “你沒死”像是無意識的重複。


    顧執沒說話,看著他皺眉,衝著他擺手。


    顧執看了半響,走過去俯身,一雙手抱住了他的臉,眼前的傻笑著用手指戳他的嘴角。


    “顧美人,來給爺笑一個……”


    顧執失笑,剛要抓下他的手,就聽眼前的人說了一句話,讓他愣住。


    “你怎麽誰都記得,就忘了我了呢。”


    顧執被他抓著手,聽他說了許多,他不想他想起來,又不甘心,醉了酒的他一直在糾結,想讓他記起來,又不希望他記起來,反反複複一直是這幾句話。


    鬧累了,他抱著他的手睡著,睡覺前眼角還有淚痕,“為什麽……就不記得我呢。”


    第186章


    清晨的陽光溫度正好,左言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砸吧砸吧嘴,昨晚上好像做什麽夢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睜開眼睛又打了一個哈欠,嘴還張著,眼睛先愣了。


    眼前是一顆紅豆,皮膚賊白,他張著嘴懵圈的看著眼前的豆豆,慢慢抬頭向上瞅,隻見豆豆的主人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要嚐嚐嗎。”早起的聲音既沙啞又低沉,形容不出來的那麽好聽。


    左言瞅了瞅,“那啥,我還不餓。”


    說著趕緊起身,環顧四周,是他的房間沒錯,掀開被子,沒穿衣服也沒錯,所以在昨晚,他是喪心病狂了嗎。


    要是這時候係統在,肯定會對他說,醒醒,別做夢了。


    回頭看看顧執,衝著他笑的這個燦爛,抓起地上的衣服溜到了洗手間,坐在馬桶上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上。


    內褲還好好的穿在身上呢,就是有點濕,腦袋還疼,抱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想起來了,昨天先是喝多了,然後顧執給他搞到家裏,他害怕就找了小電影看,然後顧執進來了,他倆還一起看探討裏麵的姿勢,後來,他那點被嚇回去的酒勁兒就上來了,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最後好像也是他拉著顧執的手不讓人走的。


    左言抓著頭發,喝酒耽誤事啊。


    低頭瞅了瞅自己,他就說夜裏好像做了個夢,怪不得顧執早上用那種眼神看他。


    磨磨蹭蹭在廁所裏待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顧執已經離開房間了,十一在換床單,看到他出來的時候很貼心的說:“昨晚辛苦了,已經為您準備好了藥膏。”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管長條形的東西遞給他。


    左言看了一眼,專治事後腫痛,第一次用效果會更好~


    這糟心的波浪線。


    “十一,你應該給他用。”


    說著點開了視頻,裏麵嗯啊的動靜在這件屋子鬧騰起來,十一看看視頻,又看看他,用一種略遺憾的語氣說,“我還準備了粥。”


    左言:……


    下了樓,顧執正在等待他吃早飯,邊吃飯邊看他,左言一抬眼二人就能來個視線交匯。


    這邊剛吃完早飯,門外就進來個背著藥箱的大爺,見到他突然來了一句,“金魚成精了?”


    顧執嘴角彎了彎,給身邊迷糊的人眼前放了個杯子,晶瑩剔透,杯麵照著他的臉清清楚楚。


    眼睛腫的都要突出來了。


    “大爺,建國後不準成精。”


    給眼睛上了藥後,左言又成了瞎子,坐在一邊無聊的聽歌,遇到節奏歡快的就像根金魚一樣扭來扭去。


    “謝爻是誰。”


    左言沒聽清,“啊?”


    “謝爻是誰。”


    這回左言聽清楚了,搖晃的幅度小了許多,“一個變態畫家。”控製欲極強的畫家,腦子也賊聰明。


    “他和你是什麽關係。”


    左言扭過頭,“一起做過夢的關係。”


    說完就沒聽到顧執再問,又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鍾後,左言還在沙發上呦呦呦,就聽耳邊突然一道聲音,“四輩子的老公是什麽意思。”


    “你猜。”前兩天不見問,今天突然問這麽多,昨天晚上他叨咕一晚上夢話?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到了晚上左言很早就睡了,昨天喝多了,他積攢下來的尿也不知怎麽的就存到了今天晚上,起了三次夜,摸著從洗手間出來,嫌棄眼睛上的紗布礙事,一把扯下來,這一抬頭嚇了他一跳,房間的正中央一個坐著輪椅的人正麵無表情看著他。


    “夢遊?”左言擺了擺手,看這樣子像是剛起來,衣服還皺著呢,這麽不顧形象可是第一次,不過以前沒聽到說這人有這毛病啊。


    “蕭流醉是誰。”


    左言啞然,“你大晚上起來就為了問這個?”


    “他和你是什麽關係。”語氣淡淡的,配上這張臉,在慘白的燈光下真有種豔鬼的感覺。


    左言打了個哈欠從他身邊經過一腦袋紮在床上,“你說蕭流醉啊,一個帶著婦女群體複仇者聯盟的中二少年,我夢到過他。”這說法沒毛病。


    說完就聽房間一陣輪子劃過地板的聲音,左言迷糊著眼睛,說了聲關燈,希望一會兒不要再尿了。


    第二天左言醒過來沒看到顧執,據說是一早就出去了,左言也在吃過早飯後被楚世熊叫過去,臨走前十一還囑咐他,顧執說不讓他在外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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