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摘掉頭盔,躺在沙發上聽著播報的時間,心裏念叨顧執怎麽還不回來,現在他沒記憶,該不會是被人勾搭上了吧,越想越不確定,突然而來的鈴聲嚇了他一跳,接通後左肆的臉出現在屏幕前。


    “你再近點我就看見你鼻毛了,你瞅什麽呢。”


    “你在誰家。”裝修和他的那個簡單租的房子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朋友家,怎麽了?一副抓奸的架勢,又來查我有沒有夜生活?”左言扔了一顆豆子進嘴裏。


    “你的夜生活也就隻剩下遊戲了。”左肆看到了他身後的遊戲頭盔,“你最近工作怎麽樣。”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借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今晚吃了槍藥了?”


    是吃了槍子了,千瘡百孔。


    “我剛和小一打完遊戲。”


    左肆同情的看著他,“還活著就好,行了,我這邊還有個聚會,不和你多說了。”


    掛了電話,左肆沉思,等明天,他應該就知道顧執醒過來了,要不要把左言接回來……


    第184章


    左言在沙發上等這等著,人就有些迷糊,不知什麽時候就睡著了,再次醒過來首先看了看時間,已經是12點多了,顧執看樣子還沒有回來,左言是被電話吵醒的,“大熊?”


    “左言你睡了嗎?”


    廢話,這不睡了也被你吵醒了嗎。


    楚世熊剛才沒注意,“你眼睛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沒事,吃辣子辣著了。”


    “你用眼睛吃?”


    左言說對,現在我都火眼金睛了,要不給你看看?楚世熊連忙說不用了,萬一現了原形怎麽辦。


    “你大半夜的打電話有事?”左言打了個哈欠,眼睛看東西也清楚的多了,想起來左肆之前給他打電話時他垂著手腕,應該是沒看到他的眼睛還蒙著東西呢,不然他肯定就得把自己給搞回家。


    楚世雄說:“我這不是來了嗎,夜裏無聊,找你喝酒啊,咱倆有多長時間沒在一起喝酒了。”


    “你姐住院那幾天沒少喝。”


    楚世熊一掐大腿,忘了。“你就說來不來吧,反正兄弟孤家寡人一個,萬一有個磕著碰著的,都賴你……”


    "說人話。”


    “在你家門口呢,開門。”


    左言聽他這麽一說愣了,“我家?門口?”


    “二爺,你動兩步給我開個門,咱倆進去說行不?大半夜的收留我一晚上。”


    左言拍著腦袋說我沒在家。楚世雄說我都聽到你的遊戲的背景音了。


    “小一應該還沒睡。”左言揉著腦袋,仗著自己食機器人能打半宿遊戲一直是他的小時候最羨慕的事,然而能熬夜的那個水平菜的還不如別人夢遊打的。


    楚世雄也沉默了,“那你現在在哪呢。”


    左言又看了看時間,“你去我家附近的燒烤攤等我,我馬上就過去。”


    “你眼睛能看得見嗎?”


    “肯定能看到你。”那麽大一坨,簡直是黑夜中的啟明燈。


    左言起來穿了件衣服,和十一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他就看到了在店門口衝著他擺手的大個兒。


    兩個人點了幾樣東西,左言吃了兩口,總覺得味兒不對,抬頭看著對麵的,一點少爺架子都沒有,大口吃大口喝,要不是有錢還真不一定養的這麽壯。


    “你大半夜的找我,不會就為了看著我下飯吧。”吃一口看一口的,也不知道在尋思他身上哪塊兒肉好吃。


    楚世雄咽下一口肉,喝了一口酒衝淡了嘴裏的味道,“顧家今天的動靜可不小,明天開始整個牧蔚星都知道他回來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左言低頭扒蝦,好久沒自己動過手了,還真有點生疏。


    “他現在想起你了嗎。”楚世雄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聲音,“我也就納悶了,當年他恨不得在你腳上栓根繩兒,你走哪他到哪,怎麽幾年不見他就不認識你了呢。”


    “你怎麽知道他不記得我。”左言聽出點不對勁兒了,他也沒跟他說這事兒。


    楚世雄指著自己裏麵的襯衫,左言明白了,今天這麽大的事,沒在帝都辦就是為了顧及顧執的腿,但是他不去,帝都的人不能不來,楚世雄的父親就算不能到,也得打發兒子過來。


    左言扔了個蝦尾進嘴裏,這些事很久不去參與,都快忘了。


    “看樣子你見到他了。”


    楚世雄何止見到了,好歹也是同學一場,趁著空隙他想了半天才去打了個招呼,對方還認識他,隨後他又提了一句左言,這人卻問了一句,‘你也認識他?’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而不是以前那副看他冰冷的樣子。


    左言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把蝦殼放在他的碗裏,“行了,別這麽看著我,不就是忘了嗎,再記起來不就好了嗎,更何況以前的記憶我還不希望他想起來呢。”


    楚世雄說:“當初教學樓爆炸你又不是故意……”


    “我又沒缺胳膊斷腿,我好好的,活的健健康康的,讀完了大學,找了工作,沒事還能出來吃個串兒,不高興了出去跑幾圈,他找誰惹誰了?昏迷在病床上6年,醒來就徹底坐上輪椅了,忘了我才對!我他媽把他害成這樣,能再次站在他眼前,我這輩子的勇氣都他媽的用光了,記不起來我,我還能在他眼前多轉悠轉悠。”左言開了一瓶酒,灌進了嘴裏。


    楚世雄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樣子,也是第一次聽他說這些話,就連當年聽到顧執死訊的時候,他也隻是沉默的把自己關進房間幾天,出來後就離開了帝都,斷了音訊幾年,憑借他們的家世,找一個人不難,但是他不希望有人找他,就這麽簡單而已。


    “他昏迷了6年?”


    “嗯。”


    “你對他……”楚世雄臉色複雜的沒說完。


    左言看著他道:“有些事,總是在變化。”空氣中氣了一陣微風,吹在臉上正舒服,抬頭看了看天空,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


    當年那個看誰都是情敵的顧執竟然忘了他唯一能看進眼中的左言,世事無常,誰又能知道後麵回發生什麽。


    而且,若是顧執有記憶的話,根本不會怪左言,也不會怨他,更多的應該是高興吧,畢竟即使到了最後一刻,他都把懷中的少年護的好好的。隻是左言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一關,楚世雄歎氣,拿起旁邊的酒瓶倒酒。


    拎起一個,空的,又拎起一個,同樣是空的,“你喝了多少?!”


    左言放下杯子,“沒多少啊。”


    楚世雄瞪大了眼睛看著桌子上的一排空瓶子,抬起手對他說:“這是幾?”


    左言說你手心是臭的,是不是上廁所沒洗手,還露出一副惡心的表情。


    楚世雄聞了聞,“哪臭……”


    "啪。”


    左言收回手,看著他臉上的指印,點點頭道:“我看到了,是五。”


    楚世雄把手從臉上拿下來,鼻子通紅,“你大爺的。”


    左言捂著肚子笑了一會兒,就聽一陣響鈴,楚世雄接電話,左言就接著喝,好像要有點千杯不醉的意思了。


    楚世雄接完電話說是他爸的電話,宴會結束了,老頭子喝多了非叫他回去,左言說你帶上我。


    楚世雄愣了一下,隨後知道了他的意思,“你確實你沒事?就為了瞅他一眼?我一會兒接上我爹可就不能送你了。”


    “我用你送還怕你酒駕呢,我跟顧執一起回去。”


    “你?”


    “對,我倆住在一起。”


    這回輪到楚世雄驚呆了,搞不清楚他到底什麽意思,複雜的開車到了宴會大廳的門口,下車前提醒左言,“你別忘了還有顧老爺子呢。”這老頭可不好搞定,見到他不能保證不發脾氣。


    左言說:“顧執潔癖,老爺子絕對不會去顧執的車,我去那等他。”說著就溜走了,楚世雄看了看知道他有分寸,回頭去找自家老頭子。


    第185章


    左言說是去車裏,其實跑到停車區邊上的椅子坐著去了,這兒的角度剛好還能看到其他人開車離開,而別人因為樹擋著看不到他。


    宴會雖然結束了,但是今天來的人不一般,顧執不會準時準點的宴會結束就離開,他在椅子上坐著,仰頭看著天空,沒有星星,挺遺憾,身後一直有人說話離開。


    左言看著看著,眼前就覺得一陣昏花,好像眼前一陣迷霧遮擋,揉了揉眼睛也不管用,眼睛還有點癢疼,想起之前喝了挺多,以為突然要達成千杯不醉的成就,沒想到是時候未到。


    扶著椅子背兒站起來,想著還是去顧執的車裏,萬一一會兒在這兒睡著了怎麽辦。這一站起身,腦袋都跟著轉,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夜風還挺涼快,晃著腦袋醒酒,十幾分鍾後,左言身體都僵硬了,抱住椅子罵娘的心都有了。


    小風慢慢的變成了大風,吹的他頭發隨風搖擺,打掉的樹葉刮在他臉上左言連眼睛都不閉,閉上了眼睛未知的東西會更可怕。


    媽了個啵的!好好的怎麽刮上風了!


    呼嘯聲在耳邊就像殘餘的炸彈,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在耳邊突然炸裂,左言抱緊了椅子背,身體緊緊的貼在上麵,混沌的腦子這回徹底清醒。


    “睡覺前關好窗戶,夜間風比較大。”


    腦子裏終於想起之前顧執的臨走前的那句話,然而現在想起來還有個屁用,腸子都悔青了!


    顧執安置好了爺爺後,疲憊的按揉了幾下額頭,“回去吧。”


    “外麵在刮風,今晚不如就住在這兒吧。”周謂知道他的潔癖,不願意住在家以外的地方,不過今日刮風,沒準會改主意。


    “回去。”顧執看了看外麵的狂風,臉色不太好。


    周謂隻能推著他去往停車區,給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層專門防風的袍子,臨上車前,他剛要關車門,一隻蒼白的手突然攔住他。


    “少爺?”


    顧執打開車門靜止了片刻,突然下車,周謂趕緊追了上去。


    繞過一顆樹的的距離,隱約就見前麵的長椅上好像扒著一個人,風中還有微弱的,離得近了才聽到風中有著不仔細去聽根本聽不到的‘呻`吟’


    “顧……執。”


    “我在。”


    堅定的回答聲在耳邊,眼前是他焦急的臉,“顧執!媽了個啵的你怎麽才出來!”恐懼到了極點就是憤怒,特別是見到了自己最想見的那個人。


    “是我,言言,放手!”


    “顧執,有風……”剛才吼了一句,用光了勇氣,說出風這個字的時候都帶著哭音。


    明明風已經把他的話給吹散了,顧執還是知道他在說什麽,“我在,不怕,乖,鬆手,我們回家。”


    左言的手死死的抓住長椅,周謂上去幫忙想把他拽開,卻發現左言像是僵硬在了上麵一樣,越用力他攥的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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