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這個。”我搖了搖頭道,“周天是有一些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要處理。”


    “除了工作以外……?什麽私人恩怨嗎?”


    “嘛……不算吧。”我苦笑了下。


    [2]


    所以這個周末的周六又是在一堆數據中度過。


    周日的早晨,外頭的暖陽斜斜地照入了我床頭的玻璃窗內,刺得我的雙眸有些發疼。


    等我反應過來時……才想起來今天有所謂的“重要的事”要做。因此,即便內心十分渴望著賴床,我也努力驅使著自己從床上艱難地爬了起來。


    麵對著棕紅色的木桌,我微愣了半晌。不知為何忽然間那個人的麵容從我腦海中略過——堅毅的眼神,微蹙的眉頭……還有他好看的棕褐色短髮和幾乎沒怎麽改變過的沙色大衣。


    我伸手抽出了木桌下方的抽屜,接著便是一疊淺杏色的信紙映入了我的眼簾中。


    沉吟片刻後,我終於坐了下來,提起了鋼筆。


    「織田作之助」君親啟:


    陽春時節,近來無恙?


    近日雖處三四月之季,無奈天公脾氣不定,涼風仍是有些惱人。自從上次與君和孩子們一別已是一月有餘,雅繪內心掛念孩童們之近況,日夜輾轉難以入眠。遂起筆此書,望君閱後告知雅繪以一二,不甚感激。


    咲樂之喜愛亦是雅繪之所愛。改日奉上我之心意願咲樂與君笑納之。


    願君安康。


    「小栗雅繪」書。


    我的筆鋒才剛剛停下,楓葉不知道什麽時候探出了她的腦袋,盯著我桌麵上的信紙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


    片刻過後,她終於開口問我:“怎麽……我記得你以前可是不怎麽喜歡小孩子的。怎麽今天居然主動提筆向織田君詢問那些孤兒的近況?”


    我道:“我的確不是特別喜歡小孩子……但是織田作之助喜歡,所以要和他寫信的話,也隻能先從這個話題開始。”


    說完我撿起了桌麵上的信紙,輕輕地將它摺疊起來,塞入了個深褐色的信封之內。


    “這我就更不明白了。”楓葉撇了撇嘴巴,“你要和他寫信做什麽?現在有什麽事情發個簡訊不就完了……還有啊,我沒想到你自從兩年前和太宰那件事完了之後……口味的變化這麽大。”


    口味的變化?


    ……什麽鬼。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否認道,“我對他沒有那種想法。之所以選擇寫信而不是發簡訊,一則織田君本身就是一個喜歡這些小資情調的事物的人,寫信的方式我認為對他而言更加容易接受。二則我也不想在工作的時間老是端著個手機和別人發簡訊。”


    “不是因為那種事情嗎……那是為什麽?”


    “準確的來說我的確是想要和織田作之助搞好關係,但不是為了那種原因。”我頓了頓,“我回到橫濱之後森鷗外一定會再找一個能控製住我的監護人。但我希望這一次我不要再像兩年前那樣被自己的「監護人」耍的團團轉了。”


    楓葉聽後擺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她的眉頭依然緊緊皺著,儼然是一種欲言又止的模樣。


    “可是……總覺得這麽做不太對吧?”從她的語氣中我可以聽出幾分猶豫,“如果是為了這種目的去向他還有孩子們搞好關係的話——就好像是在利用他們一樣。如果是我知道了真相的話……大概會很傷心吧。”


    “……這樣嗎。”我低下了頭,沉思了片刻。


    仿佛就像是在利用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我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好煩躁,自己也想不明白。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抬頭看向了楓葉,目光堅定,“那就永遠不要讓他知道。”


    [3]


    在牆壁上的的一排排銀色信箱麵前,我停下了腳步。


    港口黑手黨裏人自然是很多,所以如果把每一個人的信箱都放在同一個地方的話,那自然是放不下的。


    所以我麵前的這麵牆,也隻是為了底層的員工準備的而已。


    我的的眼睛打量了下這群信箱,上麵都用紅色的油漆筆寫上了它們的收信人的名字。不難發現的是——在這麵牆的最右端的下方,添加了一個新的信箱,上麵用潦糙的筆跡寫上了「小栗雅繪」。


    ……居然連我的都有。我為此感到有些訝異。


    但總而言之,還是要先把正事做完。


    所以我的目光在眼前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陌生名字上快速地搜尋著那個我熟悉的名字,終於在偏左上方的一個地方找到了織田作之助的信箱。


    可是當我捏著信封站在那個信箱麵前時,我才發覺了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我、不、夠、高?


    就在我為此心神不寧之際,一陣我再也熟悉不過的戲謔嗓音飄入了我的耳中,伴隨著他輕緩前進的腳步聲。


    我隻感覺我的胸腔內心跳如鼓。


    “嗯?雅繪站在這裏……是在檢查收件箱嗎?”


    我聽見太宰治的腳步停了下來,似乎就站在了與我近在咫尺的位置,但我隻是感到肩膀有些僵硬,並沒有勇氣回頭。


    “哎哎。可是按照先來後到的排列順序,雅繪的信箱是在後麵啦。”太宰治忽然間低下了頭,湊在了我的耳畔間,笑道:“還是說……雅繪你不是在收信,而是要投信給什麽人呢?”


    “但是這種做法很奇怪呢。明明大家都是黑手黨的同事……這麽做並沒有必要吧?”他眯起了那雙茶褐色的眼睛,看著我。


    “……”


    我低下了頭,沒有給予回答。右手將那封信握得更緊了。


    “讓我看看這排名字哦……鶴見智、川原純子、宮水零……還是——織田作之助呢?”太宰治念到織田作的名字時不由得輕笑了聲,“如果是織田君的話,就不用那麽麻煩了。雅繪如果不好意思親自交給他的話,托我幫忙給他也是可以的呢。”


    “還是說……雅繪要堅持用投信箱這種傳統的方式?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可以幫忙。”他說完忽的抬起了我的右手,我條件反射地想要縮手,卻反而被他抓得更緊。


    “就像這樣投進去……我也可以幫雅繪做到的呢。”他手臂上的繃帶垂到我了我的身上,蓬鬆的黑色短髮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略微抖動了下,接著他便迅速地抽出了我手中的信件快速的投入了織田作的信箱之中。


    “……謝謝。”我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表態,“因為這種小事麻煩太宰你了,還真是抱歉。”


    也許是因為我今天來的比較早的緣故,此時此刻除了太宰治和我之外,信箱麵前並沒有第三個人。


    “啊……茉莉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坦率呀。”太宰治攤了攤手,“明明心裏想著的是【糟糕為什麽他要出現在這裏真的好想讓他走開哦。】但是表麵上卻還是要裝作一副很感激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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