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景象,何絮兒顫抖的閉眼,“將她的妝卸下來!”


    好半響,宮女才將那女子的妝容卸下來,可她那雙眸子還是空洞得嚇人。


    不管何絮兒如何問,那女子皆不開口,而且神情呆滯,整個人像是被人操控的提線木偶。


    “這女子被人下了藥!”崇景好整以暇的躺在屋頂上,好像剛才與崇睿打得你死我活的人,不是他。


    “你知道是誰,對不對?”崇睿幾乎是篤定的。


    崇景斜睨了崇睿一眼,他確實知道,可是他想不到,為何那人會讓人前來驚擾何絮兒。


    “看來,你的盟友背著你幹了一些你都不知道的事!”崇睿勾唇,笑得幸災樂禍。


    崇景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殺氣,“不過相互利用而已。”


    崇睿聳肩,“那恭喜你,被人利用!”


    言落,崇睿轉身沒入黑暗。


    崇景看了看芳華宮裏的情況,眉頭擰得死緊,那人,到底在做什麽?


    待他們都離開之後,院子裏的何絮兒依舊沒有從那女子口中問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隻得讓人將她關到偏殿去。


    待所有下人都離開之後,何絮兒才關上寢殿的大門,回到內殿。


    在她的內殿中,赫然站著一名全身藏在黑衣之中的人,那人的身量極高,看上去應該是個男子。


    “貴妃娘娘,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幫你做完了,你答應我的事情,進行得怎麽樣了?”那人的聲音很低沉很陰冷,在半夜聽著,隻覺得十分瘮人。


    “哼,你的人未曾引起大亂,我要的目的沒有達到。”何絮兒原本想利用大亂,將崇睿引來的,可是沒想到,崇睿竟沒有出現。


    那人冷笑,“這隻能說明,貴妃娘娘在睿王殿下心裏並不重要,與我的人何幹?”


    你……


    何絮兒一張精致的麵容氣到扭曲,可她卻無話可說。


    “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可是被崇睿發現了,他警告我,不許繼續,暫時我不能出手。”作為她現在唯一的盟友,何絮兒自然沒敢真的與他一拍兩散。


    “哼,你要記住,皇帝不死,你這輩子都無法自由,你得不到自由,就得不到崇睿。”


    “你可以走了!”何絮兒不願跟他說起崇睿的事。


    崇睿,何嚐不是她胸口的朱砂!


    那人冷笑著推開窗戶,飛身離去。


    何絮兒像是失去力氣一般,跌坐在地上,她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明明知道與崇睿之間沒有可能,卻還是瘋了一樣的想見他。


    這一夜一夜,如此難熬。


    可熬著熬著,她卻年華漸老。


    也許,熬著熬著,連最後的恩情都會變質!


    偌大的大殿上,隻有她,一個人,顧影自憐!


    翌日。


    早朝結束後,崇義興高采烈的走過來,拍著崇睿的肩膀說,“三哥,我近日覓得一匹汗血寶馬,速度快如閃電,性子與你一般冷傲孤絕,身量也是一等一的馬中龍鳳,與我一同去賽馬可好?”


    “你下次再拿我與馬相提並論,我保證,你的那些寶馬,全都變成死馬!”崇睿語氣冷冰冰的,可他深感無力的是,除了唐寶,也就老六不懼他的冷厲。


    “哎呀,三哥,不要這樣麽,我們去賽馬好不好?”崇義自然是不怕他的,反正最大不了就是被他黑一次,又不能要了命。


    “不去,你三嫂近日身子越發沉重,我將奏折帶回去處理,順便陪她,你讓老七陪你去。”崇睿整日忙得腳不沾地,哪裏有時間與他去賽馬。


    崇義故作冷傲的睨了崇睿一眼,“放眼天下,除了三哥,還有誰的馬術能贏過我?跟老七玩沒意思,我走道都比他騎馬快!”


    許是要當父親了,見他鬧別扭,崇睿竟破天荒的沒有轉身就走,而是柔聲說,“那你去找郭全福陪你,那小子跟你一般野,你倆走到一處,倒也樂趣十足,晚上回來,讓你三嫂弄些好吃的,我陪你喝酒。”


    聽到好吃的,崇義的臉色總算是舒坦了些,“我要吃涼拌鹵牛肉、鴨丁溜葛仙米、酒釀鰣魚、油茶飯、辣炒蓮白、香菇釀肉。”


    “你當你三嫂是得月樓的廚子?”崇睿冷冷的睨了崇義一眼,對他蹬鼻子上臉的行為表示不齒。


    “得月樓的廚子哪裏比得上三嫂手藝,您告訴三嫂,我爭取獵隻大水貂,給我小侄兒做披風!”


    言落,崇義一溜煙跑遠。


    崇睿唇角勾起淡淡的笑,那笑容裏,滿滿的寵溺。


    他與崇義的互動,全被崇景看在眼裏,他不動聲色的看著,眼神中,像盤踞著兩條毒蛇。


    西山大營。


    崇義死拉活揣將郭全福拉出大帳,並咧著嘴笑得一臉滿足,“來來來,郭大哥,你看看,我這馬好不好!”


    郭德福白眼呲他,“老子現在隻想看女人,你給老子拉披馬來,有個屁用!”


    從崇睿進宮之後,好久沒有人找他喝酒鬥嘴,他渾身跟長了毛似的。


    “那你去找女人吧!”崇義抱著他寶馬的脖子,覺得馬比女人好多了。


    郭全福呲牙大笑,“罷了,老子這等粗人,即便去逛窯子,那些女子也是怕的,老子還是跟你去賽馬,小世子出生時剛好是冬天,我們去獵些好皮毛,給小世子做個披肩。”


    兩人商量著,便往馬廄走去。


    兩人隻顧評論對方的馬。沒看見他們身後不遠處,鬼鬼祟祟的露出一片黑色的衣角。


    西山密林之中,是平素崇睿與郭全福還有崇義最喜歡狩獵的地方,崇義與郭全福定好目的地之後,兩人便出發了。


    崇義的馬確實是萬裏挑一的良駒,沒多久便將郭全福甩了老遠,氣得郭全福跟在他身後直罵娘。


    崇義跑的歡,壓根就聽不見郭全福的怒罵,他跑到密林之中的湖邊,悄悄的藏身在湖岸上,等著水貂出現。


    在他對麵的密林中,一隻鐵箭從茂密的樹葉間悄然露出來,瞄準的方向,剛好是崇義的腦袋。


    崇義咬著一隻狗尾巴草,悠閑的躺在石板上,不時往湖裏看了看,心裏卻在為他那匹汗血寶馬得意。


    他完全不知,在他等待獵物的時候,他同時也變成了別人的獵物。


    正午時分,最是熱得發悶的時候,也是水貂最活躍的時候,崇義眼看著一隻黑貂從水下露出頭來。


    他腦子裏不禁出現這樣一幅畫麵,若是三嫂生了個女兒,我給她弄個黑沉沉的小披肩,不知三哥的臉黑還是我小侄女的披風黑。


    再等等吧!


    想著,崇義便將頭縮了回去!


    那邊早已瞄準了崇義,正想放箭,可崇義忽然將頭縮了回去。


    那人不得不將箭收回去,繼續盯著對麵的崇義。


    湖裏的水貂撲騰得正歡,崇義等來等去,總算是等到了一隻通體雪白的水貂,他總算滿意的點頭,“嗯,這白色的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用著都甚好!”


    崇義小心的翻爬過來,輕聲的拿出弓箭,瞄準了白色小水貂的頭部,“嗖”的一聲,那隻白色小水貂便被崇義一箭爆頭,死在對岸。


    崇義得意的縮回去,等著第二隻。


    對麵的人見崇義箭法精準,有些猶豫,便又一次錯過了殺崇義的時機。


    崇義獵殺完第二隻,也沒見郭全福跟上來,他覺得有些無趣,便想著,“在獵完最後一隻,回去吧!”


    等了一炷香後,終於又來了一隻白色的水貂,崇義高興極了,咧著嘴笑得一口大白牙,而後滿弓拉弦。


    就在他拉弦的同時,對方也拉弦。


    崇義壓根沒想到對麵有人,他看著那支箭,在他的瞳孔之中變得越來越清晰,最後,隻剩一個箭頭。


    就在這時,一柄匕首從崇義的左手邊飛出來,“鏹”的一聲,那支箭失了準頭。從崇義的脖子上飛出去,直接射到他身後的汗血寶馬身上。


    那馬受了驚嚇,掙脫了韁繩便跑。


    郭全福已經往射箭人的方向追了過去,崇義猶豫了片刻,咬牙跟著郭全福的方向追了出去。


    兩人追出去許久,都未能找到那個射箭的人,郭全福走過來問,“六皇子,你沒事吧?”


    崇義搖頭,麵色卻十分凝重,他不知是誰,為何要殺他!


    “你近日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郭全福一邊防備的看著四周,一邊問。


    崇義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何絮兒抱著崇睿痛哭的一幕,除了這個,他想不到還有何事?


    可是,三哥會這般對待他麽?


    “說話啊?”郭全福見崇義晃神,不由得推了他兩下。


    “是三哥麽?”崇義脫口而出,卻遭到郭全福一記老拳。


    郭全福氣得氣喘如牛,“崇義,你在軍營裏捅了多少簍子,都是睿王殿下幫你擺平,你不還要給他兒子獵水貂麽,怎麽說是王爺要殺你?”


    崇義的臉上閃過一抹難堪,他將隱晦的將崇睿與何絮兒相擁的事情與郭全福提了提,但是沒有直接提何絮兒的名字。


    何絮兒與崇睿那點事,從北荒回來的軍士,基本上都知曉,這對他們而言也算不得什麽秘密。


    “六皇子,睿王雖然與那何絮兒確實相戀過,可後來何絮兒入宮之後。睿王爺便斷了念想,加上有了王妃,王妃那樣的女子,幾千幾萬個何絮兒也頂不上,王爺也斷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要殺你,要是個爺們的話,就回宮去問清楚,若真是王爺幹的,我替你教訓他!”


    郭全福那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崇義倒是一點不質疑他會真的揍崇睿。


    可,真的能去問麽?


    崇義心裏有些吃不準,他害怕是不是,都會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


    郭全福最恨婆婆媽媽的事,“你他娘的想問就問,你這樣撐著,有個屁用?”


    郭全福說完,便拉著崇義往回走,經過湖邊的時候,崇義想,“既然都獵到了,還是拿回去吧!”


    便將那三隻水貂給提了回去。


    永和宮。


    子衿聽說崇義要來吃飯,便將崇義點的菜都給他做好了,放在院子裏的大樹下,在這裏吃飯涼快,隻要皇帝不在,他們基本上都在樹下吃飯。


    崇義耷拉著腦袋提著那三隻水貂進屋,崇睿見他垂頭喪氣,還以為他與郭全福比,輸了比賽,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涼聲說,“汗血寶馬輸了?”


    聽到崇睿的話,崇義將那三隻水貂放在地上,嚴肅的走過來,“三哥,我有話要跟你講?”


    見他麵色確實凝重,崇睿也不由得擰眉,兩人走到稍遠的地方去說話。


    “三哥,今日我在西山被人伏擊了!”崇義說話的時候,很仔細的看著崇睿的反應。


    崇睿聽說他遭到伏擊,神色驚愕的看著他,“可曾有人受傷?”


    崇義看他的眼神隱忍又透著一絲質疑,崇睿忽然眯著眼睛問,“你覺得是我要殺你?”


    “三哥,那日我看見你與何絮兒抱在一處……”崇義的話沒說完,卻聽到身後傳來打破湯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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