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小聲問路德:“犛牛神?”路德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摩奧西。”“那什麽,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塞西爾問道。“克拉絲夫人。”母親道,“請叫我克拉絲夫人。”玻璃夫人,哈哈哈……咳。克拉絲焦急地道:“騎士大人,我的兒子沒事吧?”“沒事沒事。”塞西爾死活把咳嗽憋了回去,“我來看看,噝”先前離得遠看得不那麽真切,這會兒離近了一瞧,塞西爾才發現提爾的傷口裏居然有東西在爬,他忍著惡心湊近了一看,那白白、小小的、一拱一拱的玩意兒……“$#^$&。”旁觀的野孩子突然說了句。路德翻譯道:“吃的。”塞西爾:“……”不愧是硬核生存方式。無論如何,塞西爾找到了第一個下手點:把蛆挑出來。四處尋找乘手的工具時他有些奇怪地道:“這個傷口不是說燙傷嗎?為什麽會是切開型的傷口?看起來像是刀挑的啊。”“治療燙傷必須用塗滿了牛油的刀子割開傷口,這樣才能把邪惡逼出來。”克拉絲說。塞西爾回頭瞄了眼克拉絲,即使她滿臉焦急擔憂,他依然感覺這位不是母親而是後媽,蛆大概不是自然生長的,很可能是牛油裏的蒼蠅卵。這個地方除了草無限量供應之外什麽也沒有,塞西爾找了半天也沒找著適合的工具,準備用手把蛆挑出來時蘭登發話了:“找什麽?”“有沒有什麽很細的,長又小、尖尖的東西?”塞西爾問。“你是說針?”“……對。”蘭登從那身華麗的製服裏袋掏出來一個木盒子,打開後是居然是小剪刀和針線,笑著道:“讓我猜猜,你的常備針線盒也沒了?”為什麽一個騎士團要常備針線盒?一頭栽進基佬世界的塞西爾努力假裝這一切都順理成章,先用熱水洗了洗針,再特意堆出來一個明火堆,把針在上麵燒了下黑了。他趕緊收回手,把針丟回水裏又用力搓洗了幾下,還是留了點黑在上麵。尼瑪,忘了現在的針不是鋼的了。塞西爾歎了口氣,把針重新處理好,喊來提爾,囑咐他忍著點疼後開始挑蛆,不得不說,小男孩的表現滿分,不僅沒有哭甚至都沒喊叫,一臉平靜。他挑完了蛆,清洗完傷口後發現居然還挺幹淨,也不知是蛆的功效還是咋的,不過,這麽大的口子還是要縫合的。他召來了路德,道:“我問一下,你的那個潔淨術能清潔到什麽程度?”路德一臉懷疑:“什麽什麽程度?”“就是,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幹淨,還是連皮膚溝壑裏都能清理幹淨?”“皮膚溝壑?”路德更加一臉看騙子的表情。塞西爾無奈了:“總之,這個清潔術厲不厲害?”“當然不厲害。”路德理所當然地道,“你在想什麽?我如果有特別厲害的魔法,到哪裏不能混一個國民待遇?”你說的好有道理。塞西爾也不多廢話了,指著針線和傷口道:“來,把這幾個東西一起消毒下。”“什麽毒?”“用個清潔術。”“太浪費了吧!”路德驚訝地喊了起來,“這個傷口已經很幹淨了,一點兒泥和糞便都沒有呢!”塞西爾:“……放一個,不然以後永遠別想吃我的東西。”路德一邊嚷嚷著“我一天隻有四個魔法位”一邊哼哼著“你這樣浪費魔法是要被魔法之神厭棄的”,抗議了半天見塞西爾毫無動搖之意,隻好不情不願地施放了一個魔法。這是塞西爾第一次親眼看見魔法,實際上很平常,什麽也沒有。路德像個神經病一樣低聲嘀咕了些亂七八糟的詞語,做了幾個完全不能理解的手勢,之後一張手。“好了。”路德臭著一張臉道,“真不知道有什麽意義。”“以防萬一。”塞西爾把棉線穿進針裏,這裏的針不僅本身粗糙不平,針眼還特別大,一穿就過去了。他這次有些不放心地要求克拉絲按住提爾,生怕這孩子遺傳了母親的大力,把他再度掀出去。縫傷口其實沒那麽多技術,要求就是手穩心黑,一針下去不要猶豫,塞西爾有經驗,因為某次出海時船醫出了事故,實習醫生手抖到縫合不了,就是他拿過針縫的,事後被清醒的船醫評價為“狗啃的一樣”。這一次,他見識到這個世界的人有多硬核:提爾在縫針過程中一聲不吭,連姿勢都沒有換一下,雖然時間很短隻有一兩針而已,但是提爾也隻是個小孩子,而且這個針真的很粗糙!“你沒事吧?”塞西爾開始有些不放心了,提爾現在的表現和先前也差太多了,“你沒感覺嗎?”“哦,不是,騎士大人,請放心,我剛才捶了提爾的小腦袋一下,就一下下,我控製了力道。醫生都說這樣能讓受傷的病人平靜下來,非常管用。”克拉絲夫人急切地道,“騎士大人,我親愛的小提爾沒事了吧?”你真的是後媽吧?!塞西爾咽下了吐槽,認為新出爐的腦震蕩病人應該多觀察,多喝熱水,平複一下腦震蕩和親媽痛擊帶來的悲傷,幸好,傍晚時提爾終於活潑了起來,也沒有想吐的欲望,補充了水份後看起來精神不錯。魔法麋鹿陸陸續續送來了不少肉,菜就是沒有了,每天烤肉都不缺,提爾和克拉絲吃了個滿嘴流油。現在,每天打鹵水、燒開水都是例行工作了,野孩子們自動會做,蘭登另外做了兩個鹵水筒,打個洞穿了草繩在上麵,孩子們也可以輕鬆打到鹵水了。小提爾的恢複力十分驚人,第二天就不怎麽拉了,傷口也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就是針線都粗大,以後估計會留下極其恐怖的疤痕,不過,這裏誰都不在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