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陳原秋往後瞄了眼:“三哥,十個還有沒有?”“鹵肉不夠,隻剩下七個了。”後麵還排著隊的,一聽這話就急了。“啥玩意兒?又沒了?我說老板你家生意這麽好,就不能多備些鹵肉?我這都等了老一會兒,眼看就要輪到我,怎麽就沒了?”“老哥噯,今個的鹵肉比昨兒多了不少,沒辦法生意太好,明兒你趕早吧。”“還開店做生意,也太沒成算了。”陳原秋不搭理他的嘀咕,將剩下的七個肉夾饃打好包,收了錢隨手往錢匣子裏扔,清清脆脆的銅板聲兒,這錢聲兒甭管聽多少回,他聽著都心裏頭高興,開心,滿足。“今個肉夾饃賣完了。”陳老漢將牌子掛出來,字寫得特大,特顯眼。昨兒特意去村長家,找村長給寫的,村長是個秀才,寫了筆好字。“又賣完了?來幾個饅頭算了,三個抹蝦醬,兩個抹腐乳,再加兩個茶葉蛋。”“鹵豬蹄還有沒有?”陳原秋笑著回:“有,還有幾個,今個可趕了個巧。”“給我兩個,鹵肉饃沒吃上,啃兩個鹵豬蹄也能解解饞。”有人覺得肉夾饃不好聽,非得喊鹵肉饃,喊來喊去,倒是越來越多的人把肉夾饃喊成鹵肉饃。又是早早關門回家的一天。“豬肉還要不要加量?”陳老漢問。陳玉平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已經夠多了,就這麽賣吧,咱們也能鬆泛鬆泛喘口氣。”最重要的是,饑餓銷售,生意才能越做越紅火,畢竟肉夾饃的味道是真的很好吃,香得能勾魂,一口滿足!沒買著的,可不就是越惦記越想吃,心癢難耐伸長了脖子等第二天。“就饞死他們去!”陳原秋笑得蔫壞蔫壞。第35章 沈記酒樓每隔十日過來拿一回紅方腐乳,一般都是由店裏的夥計趕著牛車來。十一月中旬, 來的卻是沈掌櫃, 許是知曉些什麽般, 臨著傍晚才過來, 店裏的夥計可都是大清早過來拿的。沈掌櫃手裏拎著兩樣上等糕點, 和上回一樣。進了屋落座,兩人開口就是商業互吹。隨著氣氛熱絡,才漸漸進入正題。“聽說平哥兒眼下不賣紅燒肉?倒是有點可惜,不知平哥兒有沒有想過,把紅燒肉賣了?”他就知道果然是有事。陳玉平麵上不顯,心裏有些好笑:“不知沈掌櫃想怎麽買?”“三百兩銀子怎麽樣?”三百兩。這出手還算闊氣,陳玉平有點心動,但他穩住了:“看來貴酒樓近來生意相當好。”“平哥兒給的腐乳蒸肉名聲響亮, 還是沾了平哥兒的福。”沈掌櫃話裏帶了謙虛,臉上笑意滿滿:“三百五十兩, 買哥兒手裏紅燒肉的方子, 這買賣不知能不能成?”“九百兩,紅燒肉和醬豬蹄怎麽樣?”醬豬蹄陳玉平剛開始賣過一陣兒,有了鹵豬蹄後就沒張羅了,左右是賣方子, 醬豬蹄也一道出手算了。沈掌櫃笑了:“不如這樣, 索性一千兩,平哥兒手裏的蝦醬,價格優惠些每十日供應酒樓五壇, 如何?”“這買賣我有點吃虧啊沈掌櫃,蝦醬成本太高,沒什麽賺頭,才多了一百兩銀子,每十日五壇,五壇子蝦醬可比腐乳要費勁多了。”陳玉平挑挑眉頭,話裏帶著揶揄:“光鎮裏的沈記,怕是吃不下這麽多蝦醬和腐乳,沈掌櫃這是要往縣城送?”“一年一百兩,蝦醬三十文一壇。平哥兒,這下不吃虧了吧。”“沈掌櫃是利索人,這事兒,就這麽定了!”簽契書,交方子,給錢。前前後後也就半個時辰,一千兩的大買賣便完成了。沈掌櫃走得心滿意足,說明兒下午送人過來學醬豬蹄和紅燒肉。陳玉平收錢收得心滿意足,一千兩啊!這下,是真的發財了!“這輕飄飄的十張紙,就是一千兩?”陳原秋把銀票拿在手裏,雙手很沒出息的抖動哆嗦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千兩,換成銅板這得多少錢?我住的屋子能不能堆得滿?一兩銀子可以換一千個銅板,一千兩銀子可以換多少銅板?”這麽一想,他還算靈活的腦子頓時變成了麻花,整個人暈乎乎,恍惚間像是雙腳離了地要往天上飄似的。陳老漢陳老爹夫夫倆,是完全驚呆了,傻呼呼地,完全反應不過來。做夢吧這是?天還沒黑,就做了夢?一千兩的發財夢?陳玉平從阿弟手裏拿回一千兩銀票,藏進了自個衣兜裏,然後,他笑得一肚子壞水兒,伸手往阿爹阿父阿弟跟前晃了晃:“醒醒,醒醒,該醒了,要開始張羅晚飯,別做夢了。”晃了幾下,不過癮,他還伸手輕輕地推了推:“都醒醒,別做夢了。”“是啊,該吃晚飯了。”陳老漢砸吧嘴,眼神兒還是懵的。陳老爹訥訥地道:“真的隻是做夢吧?”看了眼小兒子,小兒子手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那瞬間,說不出心裏是個啥滋味兒:“是得張羅晚飯了。”雙手撐著桌子,呆愣愣地往灶屋去。“我的錢呐!我的一千兩銀子呐?”陳原秋發現手裏的銀票不見了,他一下就慌了:“錢呐?三哥銀票呐?”急得他喲,眼眶兒都是紅的,就瞅著,仿佛要掉金豆子般。慌啊,一兩千銀子,整整一千兩銀子,他,他就他就走了會神,怎麽就沒了?上哪去了?“行了行了。”有點過份了。陳玉平摸了下鼻子有些訕訕然,趕緊將一千兩銀票掏出來:“在這裏,沒丟,男子漢大丈夫,輕易不掉淚。”拍拍老幺的肩膀:“錢都在這裏,沒丟,一千兩足足的。”陳老爹扭過頭來:“不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