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難說,那封信既指認不了別人自然也作不得證據,他要是真的被一個世子之位迷了眼,要冒險一試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者待本王離開頤都,他便會直接對付你也說不定。”蒼翊沉吟道。


    霍展白想了想也的確是這麽回事,不過他也不怎麽在意,他沒想過要害誰,卻也不會讓別人白白害了去,有了皇家獵場上命懸一線的教訓,他可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他大哥所做的事情不聞不問:“我倒是無事,他若真能殺了我奪了這世子之位,那也是他的本事,我自認倒黴。有空考慮這些你還不如想想你自己,那送信之人既然能將信送到安國公府,難免不會送到他處,你此次前往郢州路上定是危險重重,連我都看得明白我就不信皇上他看不出來,也難得皇上竟然會同意你去,太後對你那般疼愛竟也舍得?”


    蒼翊目光微垂,想到在棲鸞殿前得到了回複,不由苦笑道:“母後她沒見我。”


    今日才剛下朝蒼翊便著急忙慌地趕往棲鸞殿,想著臨行之前跟太後告個別,卻沒料到他話還一句沒說便直接吃了個閉門羹,隻讓墨言在殿外傳了話:活著回來再來見哀家。


    “知子莫若母,太後娘娘定是知道就算見麵也改變不了什麽,倒不如不見,你若心有牽掛,還能早些回來,又或是更安全地回來……”旁邊良久沒有回應,霍展白抬頭看去,蒼翊正雙眼無神的直視著前方,在想著些什麽。


    太後害怕不舍選擇不與蒼翊道別,而蒼翊從小到大從不曾離了皇城,離了太後身邊,他又怎能舍得。看他失神久久不語,霍展白一笑:“對了,忘了問你,方才那位蘇公子……你們之間,恐怕不隻是救命之恩那麽簡單吧?”


    正在感懷的蒼翊聞言俊臉一沉,想到剛才被無視心裏有些發堵,強自平複了心緒道:“府裏來的是什麽人?”


    “原來你都看見了啊?”霍展白無趣地撇嘴,不過也是,他要是沒看見也不可能那麽湊巧地站在府門口了:“那紅衣小姑娘是雲嶽山莊的大小姐叫楚靈兒,被打傷的那兩個老的我不認識,不過也是雲嶽山莊的,估計身份還不低……”


    說到這霍展白下意識看了蒼翊一眼,欲言又止。他與蒼翊結交多年,從未見他結識過什麽江湖中人,現在竟直接與雲嶽山莊扯上了關聯……


    “在想什麽?”


    “沒什麽。”霍展白搖了搖頭。蒼翊與誰來往不是他能過問的,不管怎麽樣他甚至整個安國公府都已經與翊王府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既如此,他也隻需做好自己該做的就是了。從懷裏取出一疊銀票置到桌上推送到蒼翊麵前:“郢州偏遠,我也幫不了你什麽,這些你收著。”


    蒼翊挑眉:“你這是……要賄賂我?”


    “既然知道是賄賂,就低調點取用。”霍展白鬆開搭在銀票上的手,起身理了理衣裳道:“幫我告訴楚姑娘,我來日再來找她玩,今日我還約了人,就先告辭了。”


    蒼翊看著霍展白走出正廳大門,眼神複雜。


    他知道霍展白想問的是什麽,無非是瑾竹的身份,以及他如何與雲嶽山莊扯上關係的,瑾竹的身份不可說,而雲嶽山莊……他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告訴霍展白,左麒去見的並非隻有雲嶽山莊的人,其他人都已散去,為何獨獨雲嶽山莊的找上門來?不請自來又是什麽目的。


    略作思索後,蒼翊伸手拿起桌上那疊厚厚的銀票,一千兩的麵額,足足有五十張,也就是五萬兩的銀票,安國公府哪來的這麽多錢?


    思量之後蒼翊打消了去追查銀票來源的想法,兩世為友,霍展白的為人他還是信得過的。出發在即,還有太多的事要處理,待戶部備案完成,出了這翊王府,可就沒這麽太平了。


    自公子被王爺帶回王府,府裏下人就基本沒見過王爺單獨一人,要麽是王爺陪著公子待在清芷榭裏,要麽是公子陪著王爺在王府內瞎晃,今日卻不見王爺粘著公子,公子也總是陪著那些個不知名的客人,到了晚膳時間,下人們紛紛犯難,這些天都是公子和王爺一同用膳,王爺若是有事也會提前做好交待,如今兩位主子都不發話,這要如何做?最後鍾叔下令,將王爺和公子的膳食按以往送去清芷榭,客人的飯菜另做。


    入夜時分,王爺的身影終於重新出現在了王府內,看著王爺一如既往地朝著清芷榭走去,丫鬟們紛紛鬆了口氣,暗道果然還是管家了解王爺,歡歡喜喜地將晚膳送往公子院裏,本以為一切如常,丫鬟將飯菜擺好後出來,到了時辰進去收拾的時候竟發現,這些送進去的飯菜一口未動,而戌時已經過半,房裏仍隻有王爺一人,負責收拾的丫鬟頂著王爺陰沉的目光艱難地完成任務,終於從房裏出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趕緊去找公子……


    南宮若塵在丫鬟求救般的催促下回到清芷榭的時候,外間已經不見了蒼翊的人影,南宮若塵走進內室,果然在那架桃木床上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邁步走上前,南宮若塵試探性伸手想看看這人是否真的睡下了,猛然間手腕一緊,隨即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而本該睡著的某王爺正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將人壓在了身下……


    ☆、矛盾


    南宮若塵一個猝不及防被壓製地不能動彈,抬首麵向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對上蒼翊的鳳眸,那雙深邃的眸子裏透露出複雜的情緒,焦躁,氣憤,隱忍,還有不安......南宮若塵靜靜的看著,不作掙紮也不說話,一時間內室的氣氛有些怪異。


    蒼翊將人緊緊錮在自己的懷裏,貪婪地用視線描繪著他早已深深銘刻在心裏的容顏,他總是這樣一副淡然的樣子,好似什麽都不在意,將自己有所的熱情討好,盡數澆滅。沉默著凝視了半晌,蒼翊率先敗下陣來,壯似平靜地道:“緣何這麽晚才回來?”


    “江前輩的傷勢太重,離不得......唔......”


    正打算解釋,豈料蒼翊根本就沒想讓他說話,直接壓下來堵住了他的雙唇,強行撬開齒冠在那片溫暖中橫掃,急切地想要確認這人還留在自己身邊,霸道強勢地奪著他口中僅存不多的空氣,直到覺的呼吸不暢才緩緩退了出來。看著眼前的人雙唇微腫,不停地輕喘著,蒼翊略顯疲憊地低頭埋入他脖頸之間。


    “你說......我們是什麽關係?”


    “......”輕緩的呼吸噴在脖頸上有些癢,南宮若塵測了側頭,心道他果然還惦記著這事,但當時的情況,他能如何?


    正如左麒所說,他待在翊王府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又該怎樣給自己定位?


    良久得不到回應,蒼翊心中煩悶,競直接咬上了,微微刺痛自脖子上蔓延,南宮若塵下意識伸手推阻,身上那人卻咬的越發用力:“住手......蒼翊......唔……”


    許是南宮若塵推拒的話讓人心生不滿,蒼翊又重重地咬了一口,唇舌上移在下巴處輕咬,繼而覆上了因疼痛而緊抿住的薄唇。


    頸間刺痛消失,南宮若塵暗自鬆了口氣,緊咬的雙唇漸漸鬆開,原本推拒的雙手也轉而搭在了蒼翊的雙肩......


    無意的舉動卻意外地讓身下的人放鬆了下來,舌尖輕舔,南宮若塵怔了一瞬,微微啟唇放他深入,蒼翊最然驚訝卻絕不會錯過這麽好的機會,借機加深了這個吻。舌尖長驅直入,在南宮若塵上頜掃過,兩舌相交......


    蒼翊雙眼微睜,看著南宮若塵美眸緊閉毫無防備的樣子,試探著鬆開了對他的禁錮,一手按住南宮若塵的後腦深吻轉移注意力,一手探到腰間緩緩將腰帶解開,悄無聲息地將外衣褪了去,內衫柔軟,蒼翊直接掀開一角將手伸入衣襟之中,這一伸手,兩人卻同時愣住了......


    南宮若塵後腦被定住正被吻得有些眩暈,突然衣襟內多了一隻冰涼的手激得全身一顫,頓時雙眼大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現狀,雙手還輕輕搭在蒼翊雙肩上,衣衫半解,那隻給他醒神的冰涼的手還伸在他衣襟裏,本就已經緋紅的臉頓時擴散到了耳根與脖頸間,羞惱地將蒼翊的手扯了出來,坐起身便要開始整理衣物,結果人尚未完全坐起,一雙手從脖頸處伸到眼前,以極快的速度將他身上的內衫全部扯了下來......


    “......”臉上剛開始褪去的紅暈又重新蔓延了開來,南宮若塵回身瞪向身後的人,卻見蒼翊並沒有如以往那般掛著欠揍的笑,而是緊緊盯著自己身上的那一道道紅痕。南宮若塵心緒振動,將頭轉回去,輕聲道:“已經沒事了。”


    “別動,讓我看看......”蒼翊阻止了他用衣物遮住傷痕,從背後伸手將人環抱入懷中,把頭靠在他□□的肩頭,垂眸審視著胸前那道最長最深的鞭痕。他很想問怎麽過了這麽久還沒有消退,最終還是放棄了,前世他雖將人救了回來,卻不曾認真詢問過他的傷勢,而後來......他身上已經沒了這些紅痕,隻留下臉上再也去不掉的傷印。


    以前的事再多傷懷也改變不了什麽,蒼翊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刺目的紅痕上輕觸,靠在他耳邊道:“皇兄已下旨,戶部一切準備妥當,明日便要啟程前往郢州了。”


    指尖微涼,落在傷處有些怪異不適,南宮若塵抬首握住在他傷痕處滑動的手指,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蒼翊反手將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握緊,掌心相觸,非常溫暖,目光微移無意瞥見了南宮若塵脖間那一點紅,之前咬的時候倒是看不出來,過了一會卻顯出來了,蒼翊笑道:“疼嗎?”


    南宮若塵以為他問的是身上的傷,低頭看了看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搖頭道:“不疼了……”


    頸測被一道濕熱滑過,南宮若塵渾身一僵,這才反應過來蒼翊問的是之前被他咬過的地方,方才的感動刹那間一掃而光,滿臉通紅,用力將環著自己的雙手掙開,南宮若塵迅速起身,一把將褪到手臂上的衣物重新套了上去。


    蒼翊好整以暇地看著南宮若塵的一係列動作,心情大好,晚膳前的陰鬱全然消散,見他拿起外衣整齊穿戴,疑惑道:“都這個時辰了,你還要去哪裏不成?”


    南宮若塵本不打算搭理他,沉默了片刻垂首道:“還不曾用膳。”


    蒼翊輕笑:“一頓晚膳而已,不吃也罷。”


    南宮若塵扣係腰帶的雙手一頓,沉默片刻才道:“……我也還不曾用過。”


    “……”蒼翊怔住,有些意外,他不吃飯是心中不快,刻意鬧了別扭,府中有客,鍾叔肯定會準備膳食,他既然一直守在那邊,怎會不一起用膳。


    “為何……”鬼使神差地問出了口,蒼翊小心地觀察著南宮若塵的反應,“等你一起。”這樣的話瑾竹是不可能說的把。


    正如他所想,南宮若塵沒有回答,隻是站在穿衣鏡前側頭看了看脖子上的紅印,倒是不怎麽疼,咬的也不嚴重,隻是位置太過明顯了些,心中暗歎一聲,從鏡台上取過一條緞帶準備纏上。


    蒼翊見狀立馬彈身而起從他手中將緞帶扯了過來:“我來吧。”


    南宮若塵毫無威懾力地瞪了他一眼,便由著他了。


    純白的緞帶一圈一圈地在脖子上纏繞,很好的遮掩住了,蒼翊用緞帶尾在腦後打了個漂亮的結,張開五指替他把淩亂的發絲理順。烏黑柔軟的發絲在指間滑過撩人心緒,發香淡淡,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汲取更多,蒼翊小心勾起一縷湊到鼻子尖清嗅,這般輕挑的動作恰巧被身前的人從穿衣鏡內看了個正著,南宮若塵無奈,反正瞪他也看不到,索性也不瞪了,一把將發絲扯了回來,轉身出了內室。


    珠簾被掀開,正百無聊賴地咬著尾巴的靈狐瞬間來了精神,見南宮若塵出來,迅速跑到主人身旁靈活地竄到了肩膀上。蒼翊緊跟著出來,也不似往常一樣將靈狐扯下來,反而輕笑著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腦袋,惹得靈狐滿臉嫌棄地抬起爪子將被揉亂的毛發撫了又撫。


    南宮若塵喚了妙風吩咐廚房又重新做了一桌飯菜送了過來。習慣了兩人一起用膳,省了丫鬟伺候,布菜的任務就隻能自己來了。


    蒼翊喜吃魚,卻最怕麻煩,魚刺太多他是寧願不吃也不會費心去處理那些細小的尖刺的,往往每次用膳,都是等著南宮若塵去了魚刺,他便以理所當然的姿態將魚肉塞進了自己嘴裏,到了後來,便形成了一種習慣。


    南宮若塵將一碟水晶蒸魚挪到自己身前,細心地剔去魚刺,又推到蒼翊身前。


    蒼翊自然接過,正準備享用卻瞧見南宮若塵肩上的靈狐死死盯著那碟蒸魚,一連垂涎。


    蒼翊覺的好笑,夾了一塊肥嫩的魚肉遞了過去,靈狐防備地聞了半晌,最終抵不過美食的誘惑,從肩上跳下,試探著走到蒼翊身邊,湊近魚肉嗅了嗅,然後一口咬住……


    南宮若塵靜默看坐在一旁,看著靈狐的動作競莫名聯想到了方才在室內發生的事,一抹紅雲不受控製地爬上臉頰,不自在地瞥開視線,端起飯碗開始專心用膳。蒼翊抬頭見他吃得有些急促,隻道他是餓著了,不由得笑了笑,倒了杯水給他,又才換了一副碗筷開始用膳。


    負責收拾了丫鬟看著幾乎快被清空的碗碟暗笑不止,心道去找公子回來果然沒錯,也隻有公子才能讓王爺的心情轉變得這般快了。


    南宮若塵管不了那些丫鬟心中怎麽想,明日便要離開皇城,左麒說的那些話卻讓他怎麽也放心不下,手中翻看的書也放了下來,看向軟塌上的人道:“二皇子府內可有你的人?”


    蒼翊用雙手枕著後腦盯著南宮若塵發呆,聞言回過神道:“倒是有相熟之人。”


    南宮若塵頷首,沒有說話。


    ☆、借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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