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厄辛絲沒有說話,她的眼神漸漸冷了下去。


    “我們這種人生於古老而富有的家族,從小被教育自己高人一等。在我們的觀念裏,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樣東西是我們想要的,那無論如何也要竭盡全力去得到。如果得不到,哪怕是毀了也不能落入他人掌心。諷刺的是,就算我們如願以償得到了它,我們也未必會珍惜。”瑪格麗特抬頭望著帕金森莊園二樓的某扇窗戶,“我對西弗勒斯是這樣,艾德蒙對你也是這樣。”


    “你想告訴我艾德蒙的所作所為情有可原嗎,瑪格麗特?”海厄辛絲反問,“我原以為你是個不錯的人。”


    “並不是——”


    “夠了。”她打斷她的話,“我不想繼續聽你說下去。你知道嗎,你們與我們最大的差別就是,你們從小要有什麽有什麽,沒嚐過失敗和落魄的滋味,所以你們根本不懂得珍惜。”她粗暴地從邊上的花壇裏折下一枝花,“這是占有,而愛應該是任憑它生長和枯萎。”


    海厄辛絲將那支花拋在瑪格麗特腳下,然後拂袖而去。


    最終,麵對艾德蒙的問題,她打消了質問的念頭:“沒什麽,隻是一些閑話而已。”


    “好吧。”艾德蒙瞥了她一眼,“我還有一個想法……你認為德拉科馬爾福這個孩子怎麽樣?”


    “我隻在醫務室裏見過他一麵。”


    “我認為他適合潘西。”


    海厄辛絲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艾德蒙嚴肅的神情卻證明了他不是在開玩笑。


    她放下刀叉:“我以為你不會算計自己的女兒。”


    “這不是算計。”艾德蒙皺起眉頭,“馬爾福家足夠可靠,可以讓她後半生衣食無憂。”


    “就像我現在這樣?”


    “海厄辛絲——”


    “這些年來你對她一直很冷淡,我知道為什麽。”她的聲音漸漸變得尖銳,“你一直害怕我會告訴她——告訴她你做的那些醜事——你害怕她會看不起你、會恨你,所以你幹脆疏遠她、冷落她,讓我以為你已經不那麽在乎這個女兒。”


    她想起了瑪格麗特的話,接著海厄辛絲忽然理解了為什麽艾德蒙想把潘西嫁給德拉科。


    “你一直都不明白,金錢沒有你想像的那麽了不起。”她有些諷刺地微笑起來,“你學會了一些道理,卻沒有全部學會。”


    沒等艾德蒙來得及反駁,樓梯處傳來輕微的聲響,帕金森夫婦同時安靜了下來。


    幾十秒之後,潘西走進了餐廳,這時塔塔恰好送來報紙,她拿過來翻了翻。


    艾德蒙掩飾性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今天有什麽大新聞嗎?”


    潘西的眉毛越挑越高,她盯著封麵:“布萊克越獄——嘶!”


    《布萊克越獄——魔法部懸賞一萬加隆》


    海厄辛絲整個人都在簌簌發抖,她不知道自己的戰慄到底是因為狂喜還是更深的情緒。潘西和艾德蒙無聲地盯著她,在這一剎那,即便是對背後故事一無所知的潘西也嗅到了一絲風雨欲來的味道。


    鏡子終於由中心處出現了一道裂痕。


    “把我的鬥篷拿來。”海厄辛絲不假思索地命令道,就好像十二年以來她一直等待著這一刻一樣。


    “你要去哪裏?”艾德蒙帶著一絲警告意味地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海厄辛絲提高聲音催促塔塔,“快點!”


    “你應該明白你現在的身份和立場。”艾德蒙冷冷地提醒道,“別忘了你——”


    “閉嘴!”海厄辛絲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我的身份,恰恰相反,你以為你算什麽?你需要我來幫你回憶一下——”


    “夠了!”艾德蒙站起身憤怒而緊張地說,“別再胡鬧了!”


    “胡鬧?”海厄辛絲笑了一聲後突然抓起就近的一隻盤子抬手朝艾德蒙砸去,“你怎麽敢!”


    “你瘋了嗎!”


    “我已經瘋了十二年了!”


    潘西不知何時已悄然離開餐廳。


    “即便在十二年後你也依然對他念念不忘?不管他越獄的理由是什麽,難道你以為他是為了你而越獄的嗎?”


    “我不在乎他越獄的理由是什麽,”海厄辛絲從戰戰兢兢的塔塔手中接過鬥篷,她含著一絲輕蔑的笑意憐憫地望著他,“我隻知道我要什麽。”


    -9月1日- 霍格沃茨城堡


    “這裏就是你的辦公室,萊姆斯。”弗立維介紹道,“分院儀式再過二十分鍾就要開始了,千萬別遲到。”


    “我知道了,謝謝您。”


    他離開後,萊姆斯放下行李,從公文包的夾層裏抽出一張報紙。


    憔悴的囚犯漠然地注視著他。


    那不是他所認識的西裏斯。萊姆斯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決定不去讀千篇一律的通緝令。他合上報紙望著窗外漸漸沉下的夕陽,暮色裏禁林變得隱隱綽綽、不甚真切。


    他仍記得他上學的第一天,轉眼多年過去,沒想到他再次回到這裏的時候居然是以教授的身份。如果讓詹姆知道這件事,估計他又要大笑著把它作為未來一整年的笑料。


    戰爭結束後,萊姆斯的父親邀請他回家和他一起住,但他拒絕了。其原因不僅僅是因為他正在變成一個越來越危險的狼人,還有更重要的理由:他的心是空的。


    他失去了三個朋友——一個被另一個出賣而死;一個灰飛煙滅隻剩下一小節手指;一個曾在阿茲卡班被迫贖罪,如今卻捲土重來。


    你為了什麽而來呢,西裏斯?


    萊姆斯不知道答案。


    這十二年以來,他輾轉於英國各地,在每個地方停留很短的時間來掩飾他的狼人身份。為此萊姆斯不得不省吃儉用節約度日,昔日霍格沃茨的優秀學生在畢業十幾年後卻幾乎無法養活自己,這真是命運的玩笑。


    數月前他收到鄧布利多的來信,他邀請萊姆斯出任霍格沃茨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一職,除此之外他還特意強調稱斯內普願意為他熬製新近發明出來的狼毒-藥劑。


    這個提議的確令人心動。但考慮到以前斯內普與他和他們以及莉莉的關係,萊姆斯不禁對這份工作望而卻步。


    可是幾天之後鄧布利多卻不請自來地出現在他的小屋裏,在一番談話之後他說服了萊姆斯接受他的教職,正如許多年前他說服萊爾讓萊姆斯去霍格沃茨上學一樣。


    另一個他接受教職的原因——萊姆斯很樂意承認這一點——是因為那個孩子。他最後一次見到哈利是1980年聖誕節,不久之後他就開始執行鄧布利多的秘密任務,再之後……


    懷表發出尖叫聲提醒萊姆斯他該去禮堂了。這塊懷表是萊爾的遺物,他在1988年逝世,萊姆斯未能見到他最後一麵。他理解父親永恆的悲傷,可是他卻軟弱地選擇了逃向遠方來舔舐自己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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