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什麽。”布萊克嘶嘶地笑起來,“難道你以為我和貝拉特裏克斯會親切地在逢年過節時互換賀卡嗎?”


    福吉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想都別想!”


    “好的。”布萊克順從地說,“我唯一的夢想隻是和羅道夫斯一起喝一杯茶而已,不知道您能不能幫忙安排一下?”


    在看見福吉的表情時布萊克露出了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容,可惜以他現在的尊容而言那隻讓他看上去更加可怕而不是有趣。


    “瘋子。”福吉咕噥了一句,轉身想走。


    “別忘了我的報紙!”布萊克提醒道。


    “你會得到一整份報紙的!”


    如他自己所說,在阿茲卡班的囚犯們要麽瘋要麽傻,誰會有這麽清晰而理智的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註:


    1.【這種別扭……達到了頂峰】:原因是海厄辛絲在簽名時所表現出的生疏(海厄辛絲·帕金森)。


    2.西格納斯在第一次審判後沒有急著翻案的原因是他以為伏地魔會贏,而第二次審判後他決定出賣福吉來換自由,但後者更快一步。


    3.巴諾德先生的一位親戚是前部長米裏森·巴諾德,再加上費格太太是他的姨母,以及他本人的人脈,巴諾德很容易就能知道海厄辛絲的事情。


    4.在這番對話裏巴諾德先生的言下之意與先前瑪格麗特說的一樣:沉浸在過去裏是沒用的,有時候人生需要妥協和放下。


    5.《黎明之夜》裏說過至少在維奧萊特拜訪期間,帕金森一家從不同時在餐桌上出現。


    6.【“你相信嗎……的那天”】:在那天,雖然海厄辛絲還不認識她後來的朋友們,也沒遇見西裏斯,但當時她有媽媽、對生活充滿期待,而且不知道未來的遭遇。


    7.【“我上一次和活人說話,還是十二年前”】:西裏斯指的是1981年與海厄辛絲隔著牢門,而前麵獄卒說他最後一次見到活人是“十一年前”,但是福吉沒發現這裏麵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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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4


    -1993年8月2日-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冷硬的石牆。


    看似沉睡的囚犯倏然睜開了眼睛。


    報紙上的韋斯萊一家興高采烈地揮著手,那男孩肩上的寵物耗子亦幸運地入鏡。別人不會在意這隻老鼠殘缺的爪子,可是西裏斯會。


    他一度以為自己會在阿茲卡班慢慢腐爛。攝魂怪奪去了他的快樂,在鬥轉星移間,西裏斯藉由那些痛苦的記憶來重溫往事——這是阿茲卡班肯讓他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並讓這些往事反過來折磨自己。


    他漸漸認了命,反正怎麽消磨都是無望的一生。


    直到他看見那張印在報紙上的大幅照片。


    在一道清醒的電光中,他意識到自己的心靈已承受不起這樣猝不及防的刺激,深藏十二年的秘密突然浮出水麵給予他重重一擊,如同致命的長矛刺穿心房,讓他頭暈目眩、悲喜不分。雜草毒麥如此堅韌,烏雲與海如此沉靜,原來他還活著。


    在上一次戰爭裏他失去了一切,這場失敗給予了他漫長的消沉,但是這一次,他空洞已久的腦海裏突然燃起了一個熾熱的念頭:它並不愉快,兼具仇恨與諷刺,但它足夠強大,強大到支撐他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擺脫攝魂怪的影響,強大到他端坐在這方囚室裏異常冷靜地構想出一場完美越獄的藍圖。


    十二年前他輸得徹頭徹尾,現在他決定豪賭一次,反正再怎麽壞,他也沒什麽可失去的了。


    他曾堅信自己的命運已板上釘釘,這突如其來的信念賦予他一種神奇的免疫力去抵抗冷風、攝魂怪和阿茲卡班的一切,同時也交還給他久違的勇氣,使他做好準備去迎接一場危機四伏且可能全盤落空的戰鬥。


    西裏斯坐起身,將報紙鄭重地折成小塊塞進囚服的口袋裏。他像一個真正的瘋子一樣在囚籠裏踱步徘徊、迎著風雨和幻想裏的那些人對話、高興得流淚、悲傷得大笑,直到黎明破曉。


    身後的牢門發出了瑣碎的聲響,現在已是早餐時間。


    攝魂怪拉開鐵門,也就是在這一剎那,一道黑影無聲地從它身旁掠過。


    它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可是攝魂怪自身的單一思維卻告訴它那不是人的氣息。在它思索這個問題的短暫的幾秒之間,那條黑狗已經消失在樓梯轉角。


    它足夠瘦弱也足夠敏捷,這使得它能夠輕易越過柵欄、穿過縫隙。


    “封住樓梯!”


    在聽見獄卒遙遠的聲音時,黑狗孤注一擲地縱身撲向最近的那扇氣窗。它用利爪刮過磚牆作為唯一的緩衝,指甲被迅速磨鈍、血滲過皮毛,阿茲卡班固若金湯的外牆上出現了兩道整齊的抓痕——


    它重重跌落在地上,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它以為自己命懸一線,但是風卻帶來海的氣息。


    夜盡天明,浪潮如猛獸般拍擊懸崖,在它的咆哮中,他聽見了記憶裏的聲音。他倒伏在地上貪婪地嗅著闊別十二年的清冷空氣,直到第一縷霞光吻上他的臉頰,新的一天突然綻放在寸草不生的孤島和煙霧瀰漫的海洋之上。


    他逃了出來。


    -8月3日- 帕金森莊園


    海厄辛絲走進餐廳時艾德蒙正將一封讀完的信放回信封裏。


    “線索斷掉了。”他對她說,“沒有人知道格林格拉斯家的那個‘兒子’是怎麽死的,也沒有人知道羅齊爾莊園失火的那一晚有誰曾在那附近出現過。”


    “這很正常。”海厄辛絲回答,“現在可沒有從前那種錯綜複雜的‘情報網’,沒有人能知道所有東西。”


    “鄧布利多。”艾德蒙用略帶譏嘲的語氣說道。


    “你高估了他。”海厄辛絲拉開椅子坐下。塔塔將她的早餐送來,帕金森夫婦之間陷入了沉默。


    “那天瑪格麗特和你說了什麽?”艾德蒙試探著問,“我在門廳裏碰到她的時候,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瑪格麗特在接走維奧萊特的當天提前來到了帕金森莊園,她找了一個藉口讓海厄辛絲帶著她走進了花園:


    “我曾經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麵。”


    “是的。”海厄辛絲平靜地說,“我猜你也沒有預料到她們會成為朋友吧?”


    “的確沒有。我看得出來她們都很喜歡對方,這是讓我驚訝的地方。”瑪格麗特說,“在我們那個年代,人們之間可沒有這麽純真的友誼。”


    “你和納西莎。”


    “恕我直言,如果把我的身份換作你的,我們或許永遠都不會說話。”瑪格麗特直截了當地說,“不管怎麽說,孩子們知道怎麽處理她們之間的友誼。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說另外一件事。”


    海厄辛絲示意她有話直說。


    “這樣說或許不妥,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能夠理解艾德蒙。”瑪格麗特注視著她,“我能理解他所有的行為——包括那些違背法律和倫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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