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編越順,說到這裏門都有種自己說的才是事實的感覺,頓了一下,他露出有點傷腦筋的溫柔微笑。


    “至於要照顧表弟的這件事,當初提出提案的時候我就有心理準備了,所以奈奈西你不要太過介意,照著自己的步調好好調整身心就行了。當然如果你想要幫我的忙我也很開心的,但就算不能派上什麽用場,以你的情況,把你放在我身邊待著也比把你扔在老家那裏更讓我放心。”


    某方麵來講也混合了真心話,但沒講明白的門結束了話題,以免自己老毛病犯了又不小心說溜嘴什麽不該說的事情。


    “啊,是這樣子啊。門哥哥你真的是很溫柔的人呢,明明我都已經不太記得你了,但你卻還掛記著我,還特意為了我著想而把我帶來這裏……讓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似乎是由衷地感到佩服,奈奈西眼神欽佩的笑了起來,充滿感情的感嘆道,同時有點難為情般的說著不太中聽的實話──完全沒有懷疑門的說法的樣子。


    ‘溫柔’啊……聽慣了的評價呢。不過畢竟是自己,果然不會因為這樣的‘溫柔’而覺得噁心呢。


    心裏沒什麽波動的想著,門微微一笑,並沒有對奈奈西半是感慨的評語做出任何評論。


    一起用完了午餐(杯麵加蛋),門就再度投入了‘管理程序’的再製作中──外加一個小助手在一邊幫忙。


    說是助手,比起幫忙他架構程式,奈奈西更多是幫他坐筆記與幫他在標記的地方填充一些重複的代碼,又或者偶爾幫他端茶遞水什麽的──實際上,筆記跟端茶倒水的時候還比較多,很快的繼手臂之後,他的脖子跟臉頰也都用紅筆寫滿了各種數列──奈奈西在一開始得知門的筆記習慣時雖然挺震驚的,不過到後來越寫越習以為常,似乎還玩上癮了,在門專注得不太留心身邊的事的時候偷偷在他的後頸上畫了一隻兔子的卡通圖案。


    門直到洗澡時、用手鏡確認一下哪些筆記已經可以先洗掉的時候才注意到那隻兔子,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奈奈西的小小惡作劇。


    ……看來植入的印象很成功,完全不把我當外人一樣隨意了呢。


    盯了鏡子上映出後頸上那個q版的兔子圖案幾秒,門心情有點微妙的想著,但就算對象是過去的自己、他本來就不是會因為這種程度的惡作劇而生氣的人,思索了幾秒,叫出bitphone的照相功能拍了下來後,他才用手沾取了肥皂的泡沫抹上去,搓掉那個圖案。


    門洗澡的時間已經很晚了,等他確認並避開那些還需要保留的筆記、費事的洗完澡之後,當他悄悄的開了門進到奈奈西的房間時,陪著他工作了一個下午、又先一步洗完澡的奈奈西早就癱在床上呼呼大睡了──這也是門料想也是這樣,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的體能都很差,小的時候單純是因為不擅長所以不常運動,長大之後就有各式各樣的原因了,但是很容易疲勞、而且在沒有想做的事的時候十分貪睡這點一直都沒有改變。


    看著奈奈西在淡淡的月光下也染上薄薄的夜色,看起來如陶像般青白、毫無防備的睡臉,門淡淡的微笑了起來,喚出剛才保存的圖像,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紅色的螢光筆,然後表情溫柔得幾乎有點讓人毛骨悚然的──照著圖像上的圖案往奈奈西的臉上輕而迅速地塗鴉起來。


    等放大版的兔子圖案在奈奈西的臉上畫完後,門端詳了一下自己的勞動效果,滿意的點了點頭之後,心情愉悅的收起筆來回房去了。


    雖然說沒有生氣──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報復,不是嗎?


    第4章 3


    “早安!門哥哥!今天也要我幫忙嗎?”


    隔天早上,還沒發現臉上某人的傑作的奈奈西一早起來,出了房門就對著在客廳沙發上坐著的門相當有精神的打招呼。


    原先盯著電腦工作中的門轉頭一看那張被塗了滑稽圖案的臉,差點沒崩住臉笑出來,忍著笑、也用相當愉快的語調若無其事地回覆道:


    “早上好,奈奈西。如果你願意的話,今天也麻煩你了。”


    “嗯!好的!那我先去洗把臉,等下就過來幫忙!”


    高興的回應著,奈奈西便啪搭啪搭地跑到了浴室裏頭,然後沒多久就聽到一聲驚叫。


    “哇!!我的臉!上麵怎麽有塗鴉!?”


    這聲幾乎是慘叫的驚呼之後,就是水龍頭轉開後嘩啦啦的水聲,此時門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都快忘了上一次這樣子捧腹大笑是什麽時候了,總覺得眼淚都差點笑出來了。


    “──好過分啊哥哥。唔哇!大概是顏料留得太久,洗不幹淨現在還有痕跡……”


    洗好臉的奈奈西低頭端詳的小手鏡裏自己的臉,苦著一張臉一邊試圖用手把還殘留在臉上的那一點點淡紅的痕跡揉掉,把整張臉搓得通紅。


    “那不是我做的喲。實際上,我還想問你呢──奈奈西,你是不是有夢遊的癖好啊?”


    雖然承認也可以,但是就是想要捉弄一下過去的自己,門勉強收起笑容後,裝出嚴肅的臉,一本正經的問著。


    “咦咦!?沒有啊?怎麽突然這麽問……難道!?可是,以前沒有這樣子過啊……”


    似乎有點驚訝的睜大眼,看門一臉認真(裝的)的表情,奈奈西就有些動搖起來。


    “但我昨晚看到了啊……我在想,會不會是受昨天一直幫我寫筆記的影響的關係?”


    門裝出一臉關切的盯著奈奈西,語氣誠懇卻篤定的問著。而此時奈奈西已經相信了門的話,睜著眼呆呆的盯著門,有點手足無措的說道:


    “可、可是這樣的話,哥哥──那我該怎麽辦啊?”


    “嗯──我想先觀察看看好了,既然阿姨他們沒有跟你說,想必以前有這樣的情況應該沒有太嚴重,搞不好是因為突然搬到陌生的地方造成的影響,或許過幾天就會好一點了。”


    看著過去的自己慌張而無助的稚嫩臉孔,心裏微妙的湧現了一種類似罪惡感與愉悅感交織的情緒,門繼續裝著一本正經,卻改了主意,沒繼續亂編下去一些更誇張的事情來戲弄奈奈西、而是改口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


    “唔……是這樣啊,那我知道了。如果還有這種狀況,門哥哥看到的話就麻煩你來阻止我喲!”


    摸了下自己的臉,奈奈西的表情稍微鬆弛下來,接著對門露出了明亮的笑臉,用‘約好了哦’的語氣拜託著。


    “是是──知道了。那麽今天奈奈西你還打算幫忙嗎?還是在休息一下?”


    隨口答應下來──本來就沒有的事情,如果他不再去惡作劇的話就不會發生,然後門看了下奈奈西雖然剛剛笑容依舊燦爛,但實際上似乎意外地頗受打擊,因此看上去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反而有點擔心起自己是不是捉弄過頭了,所以又問了一次。


    “啊!不要緊的,可以繼續幫忙──隻是有一點點打擊啊,原本我聽說過這種怪癖時,還稍微有些自豪過自己沒什麽奇怪的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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