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積極呢。嗯──我看看哦,手臂還有點空間,就寫在這裏吧。”


    即使知道自己就是這個樣子,門還是忍不住莞爾一笑,說了一句,然後一邊思考一邊捲起袖子察看,發現白皙的手臂上還沒有任何,便語氣輕快的下了決定。


    第3章 2


    “ok~手臂是嗎──欸!?手臂!?”


    大概是門的態度太過自然,奈奈西一開始也沒反應過來,點頭說到了一半,才突然表情僵住,受了驚嚇般的拉高了聲音反問。


    啊,有那麽讓人驚訝嗎?……對了,說起來在自己身體上做筆記的習慣,是之後才有的吧?


    由於很了解自己,門腦袋一轉就知道現在的奈奈西腦袋裏想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也沒因為奈奈西的反應訝異多久,反而是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似乎不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有這個癖好的。


    第一次嚐試直接在身體上做筆記,大概是在父母含淚的‘振作起來!再去上學吧四君!’要求下結束了差不多快兩年的在家繭居生活、順利考上高中並恢復上學之後的事,起因是他因為過去在中學認識的前朋友的惡作劇而弄壞了bitphone的緣故。


    門雖然很擅長記數字──沒辦法,因為天生的某個特質,他等於從小起就活在被各種數字所包圍的世界裏──,但除此之外,他對於其他事情的記憶力就比較一般了,像是國文、歷史社會等等這些訊息比較複雜的科目還是得需要記下筆記方便日後複習,因此在修好之前,門困擾了一下之後,由於想起了過去看過的某些漫畫情節,靈機一動,就嚐試著在自己身上記筆記,然後等自己修好bitphone在重新記入裏麵的筆記功能(當然,記好之後身上的筆記就洗掉了)。


    本來就這樣也就結束了,但之後某次考試時,門發現當時在身上做過筆記的那些內容印象比其他內容更印象深刻,於是思考了一下利弊後,他就開始頻繁的在身上做筆記,並不知不覺養成了這個習慣──隻是有個不大不小的副作用,就是原先還肯忍著他與生俱來的讓人反感的特質、跟他交流的人更加疏遠他了,雖然知道依照慣例就算不是這樣、那些新認識的朋友大概最後也會離開他,但他還是有一點點遺憾。


    嗯……說起來,管理程序用的自創程式的藍本也是差不多那時候開始研究的吧?因為光寫字的話比較慢又占空間,而且有些詞容易招來懷疑或誤解的眼光,所以把文字訊息轉換成‘隻有自己看得懂的數字代號’的想法是那時候開始有的。


    一邊回憶著往事,但是表麵上門依舊是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這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樣點了點頭,說道:


    “嗯,是啊,不是很長,所以應該夠寫──那就麻煩你囉。”


    一邊說著一邊露出溫和的微笑,門說完後不等奈奈西反應,便緊接著報出一連串數字。


    沒想到門沒打招呼就開始念要記下的內容,奈奈西急忙照著數字開始在他伸出的手臂上書寫下來,就沒再繼續追問──而門知道,這個時間點過去了之後奈奈西就不會再問了,不管是現在的他還是過去的他,都是有疑問或想法都當場問了說了,但如果錯過時機,除非是真的很讓他困擾或嚴重的問題,不然一般都選擇接受後不再去管的這種人。


    “寫好了!那麽午餐要吃什麽呢?一樣叫披薩嗎?”


    果然寫完後,奈奈西就忘了繼續追問的事,而是轉而問起了午餐,提到了最愛的披薩,語氣顯得十分期待。


    “雖然說也可以,但總是吃披薩很快就會吃膩的。我想想啊,這附近的外賣店……”


    委婉的駁回了奈奈西飽含期盼的問句──雖然同樣身為披薩控,他其實也蠻想吃的──,門一邊沉吟著,叫出附近的外賣網頁翻看著。


    “欸──不吃披薩啊。那要吃什麽?杯麵?”


    似乎是有些失望,但奈奈西也沒說什麽,一屁股坐到門旁邊的沙發上,邊晃著腿邊看著門問著。


    “杯麵?也可以啊,不用出門也比較快。”


    對於奈奈西提出的選項,門想了想,看了下外賣網上寫的預估送貨時間,便幹脆的改了主意──也實在是麵臨眾多的選擇,除了對披薩情有獨鍾外、對很多食物沒有特別強烈的偏好傾向的門也犯了選擇困難症。


    而做為一個曾經的家裏蹲,門在租下公寓房間並準備生活用品時,幾乎是本能的買了好幾箱杯麵,所以決定吃杯麵後就省了去外麵買的時間,兩個人各自挑了現在想吃的杯麵口味並注入熱水之後,就並排坐著等泡麵泡好。


    “對了,門哥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麽會想要特地帶我這個垃圾碎渣一樣的輟學少年來到這裏休養呢,還這麽溫柔關切的照顧我,明明我待在這裏不僅幫不上什麽忙、存在本身還很礙事。”


    在等泡麵時,奈奈西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著──語氣沒有話語中給人的那種陰鬱自謔的印象,反而是很稀鬆平常的明朗聲線,帶著單純的疑問。


    “嗯──說起來,奈奈西你又是怎麽想的呢?我是怎麽樣的人、跟你的關係如何,還有為什麽會帶你來這裏?”


    思考了一下,本來想要即興編個理由的門頓了頓,覺得應該先試探一下他植入記憶對過去的自己的效果再說,於是改口問道。


    他植入給過去與自己認識的人的情報隻是很簡單的‘這個人我認識,是逢阪門,七七四的表哥’這個印象而已,更複雜的一來是可能會損傷到其他人的腦波、而來是難度更高不可能一瞬間就全部植入,所以他並沒有植入更多多餘的情報──所以他不清楚其他人就著他的設定暗示後,在腦中自動腦補成合理的各種細節是什麽,或者說,他沒有刻意去計較或控製。


    但本質上而言,這種植入暗示的記憶效果也十分的脆弱,要是他隨口編出來的故事跟被暗示人自動腦中補完的細節有所衝突的話,還是有一定的機率可能因此產生錯亂或讓暗示失效──門並不打算才剛回到過去沒多久就暴露了自己的身分,所以他覺得還是謹慎一點會比較好。


    “欸?這個嘛──門哥哥就是表哥嘛,雖然不太有印象了,但明明年紀相差很大、以前卻一直很溫柔耐心的陪我玩耍,是個很好的人。隱約記得過去好像感情很要好的樣子,隻是之後忘了是學校的關係還是家裏的關係,最近這幾年沒怎麽再連絡跟見麵了。會想帶我來,應該是因為門哥哥人太好了才對我這個不中用的表弟施出援手吧……唔,會不會有點自以為是了?”


    對門的問話有點不明所以,但奈奈西還是很老實的思索了一下後,坦率的答道。


    啊啊,過去的我是這樣子‘設定’的啊。


    稍微明白了一點,門便開始編造出相應設定的‘緣由’:


    “嗯,就跟你說的一樣,我們在小的時後感情很好喲,雖然之後因為考上了這邊的學校所以住校了、也沒像小時候那樣有時間一起玩了,但我一直掛念著奈奈西你的事情──最近有事情回了一趟老家,我就從親戚的嘴裏聽說了你不去上學的事情,也隱約打聽到了一些前因後果,有點擔心所以就去拜訪了。和阿姨叔叔聊過之後,我擅自下了‘來陌生的地方修復創傷’這個判斷,所以徵求同意後就帶著奈奈西你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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