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對這位英俊的國王說了‘願意’, 所有住在花朵裏的拇指先生和拇指女士全都走出來見證了這一刻。他們每人送了一件禮物給拇指姑娘,其中最棒的禮物是一對翅膀……把這對翅膀緊緊地安在她背上,她就能在花叢間自由飛翔了。”


    ——安徒生《拇指姑娘》


    梁司月和柳逾白這次“度假”, 結束於第二天傍晚。


    這兩天一夜下來, 沒做任何有建設性的事情。但休假的意義, 原本就是為了放鬆、為了做不事生產的廢物, 從這個角度而言,這個假期也算是不辱使命。


    往後就開始忙了。


    《極夜》定檔平安夜, 密集宣發正式開始, 官博、合作媒體、自媒體、品牌商、院線等,開始釋出各種物料。


    梁司月每天打開微博,就是無數條的提醒,有一些她還得配合轉發。


    池喬知道電影定檔日期之後,和梁司月當時的反應是一模一樣的, 問她這電影不是一個虐心的愛情故事嗎, 這個日期是怎麽回事,某個單身狗領導拍板決定的嗎, 專門和廣大情侶們過不去?


    梁司月跟她語音聊天的時候, 笑著解釋, 定檔日期也不是隨隨便便選的,可能團隊有自己的考量吧:“而且, 宣發團隊又沒有搞欺詐說什麽‘暖心蜜戀’,宣傳語不都是‘赴一場椎心之戀’”。


    “有一說一,這個宣傳語好土哦。”


    “我也覺得。”


    “但我看了片花, 姐你太美了,我要十刷。”


    “謝了,池喬妹妹, 夠仗義。”梁司月笑說,“對了,正式上映之前,在北城有一個首映儀式,你要去嗎?去的話,我讓小琪聯係宣發團隊給你發觀禮嘉賓請柬。”


    “我跟你隻是私人關係,也可以去嗎?”


    “可以的,你不知道我們劇組多少人搞裙帶關係,林孟夏甚至打算偷偷把他的女朋友也弄去,被他助理發現並及時製止了。”


    “你怎麽說著就喂了我一口大瓜,林孟夏有女朋友了?是誰?圈裏的嗎?”


    “不算,是個遊戲女主播,走技術路線的,粉絲還挺多,xx直播的頭部主播。”


    “那他粉絲知道不得瘋了。”


    兩個人發散地聊了一會兒八卦,才又說回正事。


    對梁司月的邀請,池喬沒有立即答複,先跟助理確認了一下行程安排,確定那兩天沒有通告,才答應下來。


    梁司月感覺自己出道至今,從來沒有這麽忙過,每天一睜眼就要去趕下一個行程,有雜誌拍攝的、媒體采訪的、宣傳口播錄製的……


    她有時候跟小琪開玩笑說,現在才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女明星。


    而在首映儀式之前,還會有兩場點映,分別在北城和崇城中心cbd的大型電影院舉行。


    老實說,梁司月現在都還沒有徹底搞清楚點映和首映的區別,對她來說,最大的區別可能在於,一個不需要穿禮服走紅毯,一個需要。


    首映儀式的紅毯禮服,團隊早早就在準備了。


    這天一大早,梁司月被小琪喊去試衣服。她昨天去拍了一天的雜誌,半夜才回家,幾乎沒有睡足六個小時。


    早起也沒化妝,戴上口罩和帽子就出門了。


    車裏,小琪將早餐遞給她——為了首映禮的紅毯亮相,她現在每天的飲食都要嚴格控製,基本和碳水無緣。


    早餐是低卡的黑麥麵包和酸奶,梁司月一口一口咽得痛心極了,她決定,等首映禮一結束,就要獎勵自己吃一頓熱騰騰的小餛飩。


    車上,小琪告訴她,一般而言,明星走紅毯的衣服,有品牌讚助的、借的,或者自費購買的這三種途徑。


    最有牌麵的當然是品牌讚助,尤其是“藍血”和“紅血”的奢侈品牌。但想要獲得大牌的讚助很難,資源、作品和時尚表現多方麵經營,機緣到了才有可能獲得金主爸爸的青睞。


    借衣服則看時尚圈的資源和人脈,有條件的能借到當季新品,且能保證不跟其他明星撞衫。


    至於梁司月這種初出茅廬的新人,這兩個途徑對她而言都不適用。


    “所以我們要自費麽?”


    小琪點頭,然後看她一眼,比出三根手指,假裝雲淡風輕地說:“柳總私人給你提供了這個數的置裝費,不包括珠寶。”


    “三十?”梁司月當然知道後頭跟的單位是“萬”。


    “三百。”


    “噗——”梁司月差點被酸奶嗆住,“他沒跟我說。”


    小琪聳聳肩。


    梁司月竟然嫉妒起了自己,這種感覺太奇異了 ,因為她第一部電影的片酬,甚至還沒到七位數……她比衣服還便宜!


    小琪解釋說:“一套衣服用不著這麽多錢的,包含珠寶在內,七位數以內也能搞定,柳總怕不夠,所以給足了預算。其實是有點誇張了。”


    ……豈止有點。


    下車以後,梁司月被領去更衣室看她走紅毯要穿的裙子。


    雖然已經做好準備,但親眼所見,還是覺得,太驚豔了——不誇張地說,隔了半米遠,她就能看見那裙子有多閃。


    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煙粉色,緞麵一樣的質感,表麵是銀色的反光。因為材質的表現過於繁複,相對的造型就十分簡單,看起來,仿佛隻是普普通通的一條吊帶露背連衣裙。


    梁司月進了試衣間,換上裙子,走出來後,再穿上搭配的一雙一字細帶的銀色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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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沒往鏡子裏看,小琪已經開始“哇”了。


    鏡子裏照見的這條裙子,看似普通的版型,其實一點也不普通,設計師所有剪裁上的小心機,都體現在胸口、腰身和露背的設計了。


    她確信自己這幾天戒碳水是值得的,但凡腹部和手臂有一絲贅肉,她就配不上這條裙子。


    現在,它盡職盡責地襯托了她身體流暢優美的曲線,不盈一握的腰肢、豐盈合度的臀部線條和修長勻停的雙腿。


    梁司月開玩笑說:“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女明星都喜歡在紅毯上爭奇鬥豔了,實話說,這條裙子讓我有些膨脹。”


    一旁的造型師嘴可甜了:“這不是膨脹,這裙子就是為你而生的。你看你皮膚多白,整個人都在發光。”她把梁司月的頭發抓起來,順到一側,“到時候給你做這樣單側的卷發,另外一邊耳朵露出來,戴穗狀的耳飾。我告訴你,嗲的哦。豔壓通稿可以準備起來了。”最後一句話是跟小琪說的。


    梁司月現在漸漸已經體會到了,娛樂圈的從業人員,真的是個個說話都好聽,各式彩虹屁張口就來。


    她還是清醒的,一時不會被誇得找不著北。


    造型師替她捏了一下衣服的腰身,記錄下來數據,說稍微鬆了一點點,現在送去修改,時間剛剛好。


    試完衣服,去趕下一個行程的路上,梁司月再度跟小琪確認,“這條裙子,等於是已經買下來了?”


    “對呀。”


    “那……我穿過以後怎麽辦?一般不會同一件衣服走兩次紅毯吧?”


    “不會,不然會讓人覺得混得很差。衣服的話……下次私人宴會再穿?”


    “有那種買手店,可以收二手嗎?”


    小琪笑了,“你不要還沒穿,就想著出二手了。”


    梁司月忙的這一陣,和柳逾白也幾乎沒時間碰麵,偶爾稍微她空閑一點,柳逾白那頭也在忙——電影將要上映,他一個製片人,自然也有許多操心事,不過和她操心的是不同領域罷了。


    好不容易能碰上一次,也沒有大塊的獨處時間,能一起吃一頓飯都算不錯了。


    很快,電影的兩場點映開始。


    點映即觀影會,基本在電影正式上映前的一周內舉行,請的是專業的電影從業人員、影評人和領域內有影響力的kol。一般而言,對品質有信心的片子才會辦點映,這樣口碑提前發酵,可以助推首日上座率和票房。


    兩場梁司月都出席了。


    她也是第一次,完整地看完了自己的處-女作。


    和拍戲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演得隻能算是差強人意。但剪輯和後期完成之後的成片,自己在裏麵看起來真的不賴,跟陳鶴林和林孟夏的對手戲,也都接住了,並且完成得還不錯。


    結束後,有一個問答交流環節,一些影評人也不吝誇獎她的演技很亮眼,作為一個新人,完全能夠給到90分以上的評價。


    電影結束之後,就要開始馬不停蹄地準備北城某展會中心舉辦的首映禮。


    和點映不同,首映儀式一般是不看片的,而是請來媒體和嘉賓朋友們,一起熱鬧一下,造個勢。


    梁司月提前了兩天去北城,為當日的儀式彩排留足時間。


    臨走前,她原本想跟柳逾白見一麵的,但時間上最終不湊巧。


    到的第一天,她跟團隊對完了儀式的流程,溝通過了媒體的采訪風向,再度試了從崇城運過來的禮服裙,並去做了一個全身的皮膚護理和頭發護理。


    從早上六點,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累到說不出話來。


    晚飯也沒吃,小琪送過來的夜宵是水果。


    如果不是真的餓極了,梁司月一定不會屈辱地啃那幾個聖女果。


    正在這時候,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小琪起身去將門打開,梁司月抬眼看去,登時眼睛都亮了。


    柳逾白走進來,小琪收拾了一下東西就離開房間了,給他們讓出獨處的空間。


    梁司月起身,拉著柳逾白在扶手沙發上坐下,自己則倚坐在扶手上,低頭看他,他臉上有明顯的倦色。


    笑說:“何導他們都說你應該沒空來。”


    “本來沒空,怕某人失望。”


    梁司月眼裏都是笑意,“其實我已經做好你不會來的準備了,所以現在覺得超級驚喜。”


    柳逾白笑了一聲,往她手裏看一眼,“你就吃這個?”


    梁司月手裏是牙簽叉的聖女果,聽他這樣說,她便順勢地喂給他。


    他張口咬住,咀嚼幾下,揉一揉太陽穴,對她說,實在是累死了,登機前都還在開會。


    梁司月笑了,彎腰放下牙簽,不再說什麽,一隻手抱著他腦袋的一側,低頭去,主動吻他。


    片刻,柳逾白便抓著她的手,叫她到正麵來,分開膝蓋讓她坐在腿上,奪回了主動權。


    她身上穿著酒店的淺灰色睡衣,身上是洗沐過的溫潤香氣。


    整個人一縷柔風似的,緩解了他奔波而來的疲累。


    柳逾白強迫自己先暫停,今天一定不是好時候,這裏也不是好地方,就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對她說:“我先吃點兒別的。”


    “……”


    柳逾白鬆開她,叫她喊小琪進來,幫他點個餐。他飛機上沒吃晚餐,也嫌飛機餐難以下咽,全程淨在補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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