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月不應聲, 一門心思地要躲開他的注視,翻個身朝裏,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柳逾白曉得小姑娘臉皮薄, 笑一聲之後也就不繼續為難, 抬手關了燈, 躺下以後, 再去擁她。


    她肩膀往裏撤,掙了兩回, 沒有掙脫他的手, 幹脆自己翻個身,躲進他的懷裏。


    梁司月第一回用柳逾白家裏的沐浴露,清新極了的檸檬和馬鞭草的香味,她很是喜歡,甚至偷偷拿手機拍下了那全是英文的瓶身, 預備回頭去以圖搜圖地購買同款。


    現在, 她的呼吸間都是這樣淺淡的香味,來自他的皮膚和發梢。


    已近深秋的時令, 夜裏氣溫開始有幾分寒涼, 但又遠遠未到需要開啟取暖設備的時候。


    柳逾白的體溫要高出些許, 讓她覺得很是熨帖。


    安靜許久,就在柳逾白以為梁司月已經睡著, 她忽然出聲:“柳先生。”仍是涼柔音色,喚出這樣一個分明十分正式的稱呼,也莫名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況味, 柔軟的,無限情意。讓他心髒微微發癢似的。


    他應了一聲。


    她說:“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要問你。陳鶴林的助理, 是你要求他換掉的嗎?”


    “……”以為她有什麽含情脈脈的話要告訴他,結果就這?柳逾白不高興了,嚴正地警告她:梁小姐,在我的床上,不許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我說正經的。”梁司月兩頰發燙。


    “你以為我說的便不是正經?”


    “好了好了,你不說就算了,我也不提,好了吧?”也隻有他,吃個醋還這麽理直氣壯哦。


    柳逾白這才告訴她,用不著他親自去找陳鶴林本人,但請她不要懷疑,在這個圈子裏,他具有相當的話語權,他的好惡能左右很多人的事業。隻不過他一直十分謹慎使用這種影響力罷了。至於陳鶴林的那兩個助理,業內少了他們,也算在淨化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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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司月笑了,“說來說去,你就是在護短嘛。”


    “但凡你機靈點,長點心,也用不著我做這麽自降格調的事。”


    梁司月默默的不應聲,片刻,才又說:“那……柳先生那時候就喜歡我了嗎?”


    柳逾白並不理她,鬆了手便要轉身去,“還不困?趕緊睡覺。”


    梁司月當然不許,死死地扳住他的肩膀,“回答我。”


    柳逾白怕再傷到她尚未痊愈的左手臂,幾乎沒有用力,被她一扳,也就順勢地再轉回來了,不甚耐煩的語氣,“能不能換一個不這麽俗套的問題?”


    梁司月輕聲笑,“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是不是?”


    “……”


    “你隻回答是不是,可以吧?”


    “你覺得是就是,覺得不是就不是。”


    “我覺得是。”


    “那不就結了。”


    “可是我想聽你說呀,”她笑著,仰頭去看他,雖然知道他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說你喜歡我。”


    淺淺的呼吸拂他頸側的肌膚,他有些無奈,發現梁司月這人,演戲有天賦,撒嬌更有天賦。


    然而,他怎麽可能被她套路進去,便說:“你什麽時候拿三金的最佳女主角,我什麽時候說給你聽。”


    “我要是一直拿不到呢?”


    梁司月感覺柳逾白微微地聳了聳肩,好像在說:那就沒辦法了,又不能怪我。


    “好啊。”梁司月說,“但是,那就不能隻在私底下說了,你要實名發微博我。”


    “現在就不怕事業被毀了?”


    “我都三金影後到手了,還怕什麽事業被毀。”


    柳逾白笑了,“玩挺大的。”


    “你怕了哦?”


    柳逾白表示,他的人生從來不知道“怕”字怎麽寫,並正告她:“梁小姐,我發可以,但你考慮後果,到時候不跟我結婚,就很難收場了啊。”


    梁司月跟他嘴皮子仗打得開心呢,怎麽也沒料到,他突然話題就拐到“結婚”上去,竟是結結實實的心髒亂跳了一下,方才激將他的氣焰一下消失,聲音都跟著低下去:“……是不是有點考慮得太遠了。”


    “你怕了?”他將她的話,原樣地奉還給她。


    “不是……我,我還小。”她隻能這樣說。


    柳逾白輕哼一聲,“所以我不是還在等你嗎?”


    如果現在是單獨一個人的話,梁司月一定會忍不住尖叫出聲,這個人,段數未免也太高了。


    明明每句話都仿佛“直男”得要死,但卻比直白的“喜歡”或者“愛”,更要直擊她的心髒。


    她不由地說:“我一定是上輩子拯救過你吧。”


    柳逾白笑了,又立刻繃住臉,斥她:太臭屁了。不要隨意篡改過氣流行語,明明原話是拯救過銀河係。


    “可是,銀河係關我什麽事呢,我隻關心你。”她笑著說。


    最後一個話音剛落,她後腦勺便被他按住,將她的臉挨向他。


    鼻尖碰了一下,他緊跟微微地偏了一下頭,吻住她。


    換氣的間隙,聽見他聲音黯啞,難得的幾分輕浮聲色,在她耳邊低聲說,如果不是她特殊時期,今天晚上,她就完了,他認真的。


    梁司月一霎從脖子紅到了耳後根。


    夜已經很深了。


    又沒邊際地聊了一席話,梁司月打個嗬欠,說想睡了。


    坐起身,又指揮他:“我想喝水。”


    柳逾白伸手摸到了台燈的開關,旋著按鈕將其擰亮,拿過櫃子上的水瓶,擰開,遞給她。


    她喝了幾口,遞給他。


    借澄黃的燈光去看,他的五官也在這樣的昏朦裏顯得柔和了些,她手臂往前一撐,稍稍傾身跪坐,探過頭去,在他臉上輕輕地碰了一下,笑說:“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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