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開了口,卻還是和剛才有關:「你的話還未說完。倘若之後是什麽?」


    呼延烈灌了口酒,才道:「沒什麽。」


    秋瑤極快的閃過一個笑容,像是強行堆起來的,而後便立刻散了,隻說:「好吧,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你若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呼延烈眉頭微皺著,突然說道:「若我說想讓你嫁過來呢。」


    秋瑤呼吸一滯,臉頰飛快的燒了起來,麵上看著卻隻以為她當了個玩笑,竟還開口搭腔:「想娶我的人比一城都多,你憑什麽就能娶到?」


    呼延烈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若是嫁給我,大梁和西北便有了姻親。至少幾十年內,兩國絕不會再起戰事。」


    秋瑤臉上的笑卻一下僵住,「你心裏是這麽想的?」


    呼延烈沒有說話。


    秋瑤猛的站起來,仿佛難以置信,「原來你考慮的隻是政治影響?」


    「我並非……」


    「我大梁還不至於要一個公主和親求和!」秋瑤氣的顫抖,突然拿起酒壺狠狠的砸了出去。


    酒壺從呼延烈身邊擦過去,帶倒了放於門邊的燈燭,砰的一聲砸到牆上摔的粉碎。


    這個酒壺裏的酒還未怎麽喝,撒在牆和門框上,被蠟燭的火一點既著。


    火一下竄了起來,瞬間燒著了半扇門!


    火勢熊熊,呼延烈顧不得許多,脫下外衣趕緊去撲火:「你站遠一點!小心!」


    秋瑤慢慢走到呼延烈身邊,呼延烈皺著眉,「你離門遠點!」


    「外麵的人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你小心點,等著別人來救吧。」秋瑤冷靜的有些異常,呼延烈隻以為她嚇的慌了神,沒有過多注意,隻是一把將她拉到身後,「站遠點,別被煙燻著。」


    外頭一陣亂鬧鬧的聲音,秋瑤默默放鬆下肩膀,輕輕咳了幾聲。


    他們這邊狀況突發,花樊那頭卻安靜的很。


    半個時辰前。


    花樊住的院子裏裏外外守著一圈人。


    晚飯後,花樊揉了揉額角,皺著眉推門出去,對院裏的人道:「我今日有些不適,諸位請出去吧。」


    院裏的人撤了出去,花樊關門進屋,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品起來。


    燈燭的焰芯不時的爆著,燈影搖晃,花樊去滅了光,回到座上,眼睛閉著,整個人卻坐的筆直,絲毫不放鬆。


    一刻。


    外頭遠遠的突然喧譁起來,花樊聽不清外頭人在說什麽,隻隱約喊著「走水!」。


    他眼睛猛然睜開,就聽院門被人推開,有人小聲說「你們幾人在這裏看著,我帶人去運水。」


    院門打開後又被關上,一時間清淨了許多。花樊將最後一口茶喝完,而後手腕一動,將杯子砸向牆壁。


    劈啪一聲脆響格外刺耳,外頭的人趕緊推門進來查看。


    「花公子,發生了什麽事?」一人開口詢問,屋內卻無人回答。


    幾人察覺到異樣,慌忙點燈,卻見房內空空蕩蕩,床上被褥整齊,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


    趁著宮內走水混亂,花樊一路借著月色掩護走到宮門口。


    左賢王說的事情畢竟不好外傳,呼延烈雖軟禁他們,可能是事先並未想過會有人逃走,因此並未與守宮門的侍衛提及。


    當夜,花樊獨身一人麵色坦然,無遮無攔的出了宮。


    為了輕便,他事先將要帶回去的大氅放在他人處保管,自己則隻帶了一些銀兩,除此之外未帶任何身外物件。


    一出宮,他沒有猶豫,直接奔向花晉的那出住所。


    此時距他們見麵已過了幾日,花樊不能確定花晉是否還在王都,但此時已是入夜,若直接去尋馬並不方便。眼下一看,竟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一試。


    西北沒有宵禁的說法,但塞外之地,入了夜溫度便降的厲害,加上路上燈火昏暗容易遇事,人們都不願出門行走,街上幾乎沒有行人。


    花樊憑著記憶找過去。


    上了樓,門關的緊緊的,裏頭也沒點燈。花樊伸手輕輕敲了敲,沒人應答。


    走了?他麵上不顯,心裏還是有些失望,正想轉身離開,就聽吱呀一聲,門開了個縫。


    尤桓拿著盞燈,從門縫裏伸出頭來,眯縫著眼,定睛看了一會兒,撇撇嘴皺眉嘟囔道:「怎麽你又來了?」


    花樊鬆了口氣,隻問:「花晉呢?」


    「怎麽?」尤桓語氣不善,堵在門口,看了花樊好幾眼才放他進去,對著裏頭喊道,「找你的!」


    花晉披著衣服出來,點上燈,有些疑惑的看著花樊:「你遇到什麽事了?」


    「你們可有馬匹?」花樊嚴肅道,「我要出城。」


    「現在?」花晉道,「這個時候城門已關,你出不去。」


    「我知道。不僅現在不行,明日城門一開,守城士兵必然嚴查,我也是走不了的。所以我來找你。你先走一步,趕早離開,快馬幫我把信帶回去。我等傍晚再走。」花樊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二哥幫這個忙。」


    他難得這麽急切,又說的鄭重,花晉一愣:「怎麽了?」


    「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事。」花樊略微一頓,又接著道:「你對家裏的事向來不怎麽過問,但也總該知道當年我們家與胡家的舊事。」


    「胡樾?」花晉心思敏銳,竟一下抓住了重點,「他龍子的身份暴露了?還是他並非原來的胡樾這件事被人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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