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好聽,豪氣萬丈,仿佛自己勝券在握。


    然而不到半個時辰,眼見著她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呼延烈看著好笑,也不去說她。


    就見秋瑤右手拈著棋子,左手支著腦袋,整個人靠在身側的軟靠上,頭越來越低,夾在指尖的棋子也滑落在棋盤上,呼吸平穩,雙眼緊閉著,竟是睡著了。


    呼延烈也放下棋子,看著秋瑤的睡顏。許是覺得有趣,他臉上不自覺的帶了笑意。


    「王……!」


    外頭有人進來,剛打算開口說話,觸及到呼延烈的眼神,立刻便住了嘴。


    呼延烈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又看了秋瑤幾眼,才靜靜了離開。


    出了房,呼延烈囑咐侍從們都不要進去打擾秋瑤,而後示意那人說話。


    「王,」那人小聲道,「格根今日下午在牢中忽然發起熱來。」


    「找大夫去看看。」呼延烈頓了一下,又道,「去和太後說一聲,就說讓她來處理這些事。」


    「是。」那人領命而去。


    呼延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而後又默默的進了房間,坐到方才他待的位置上。


    秋瑤正睡得沉,身子歪著靠在一邊,窩成小小的一團。


    他的視線從秋瑤那裏移到旁處,而後輕輕拿起秋瑤方才看的那本書,翻看起來。


    直到外頭日色漸漸變暗,秋瑤終於動了動胳膊,睫毛顫抖著,慢悠悠睜開眼睛。


    「嘶!哎喲!」秋瑤還沒睡醒困,迷糊著想坐起來,誰知左半邊身子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被全身的重量壓著,早就麻了。


    秋瑤於是徹底清醒過來,一抬眼,卻發現對麵那人靜悄悄的正在看書,一聲不響。


    「你!」秋瑤蒙了一下,吃驚道,「你沒走啊!」


    呼延烈看向她,笑著問:「醒了?」


    秋瑤右手幫忙按了按胳膊,「現在什麽時候了?我睡了多久?」


    「不多……」呼延烈道,「……也就快兩個時辰。」


    「我睡了這麽久?!」秋瑤一聽到這個回答,臉刷的紅了起來,惱羞成怒道,「那你還一直等到現在?怎麽也不叫我?!」


    「你睡就是了。」呼延烈看著她,頓了一下,道,「我等的心甘情願,並未著急。」


    逃離


    秋瑤看著他,一時間竟沒了言語,半晌才說:「……既然如此,那就請繼續下完這盤棋吧。」


    兩人都懷著心思,棋也下的慢。一局終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我棋藝不精,掙紮了這麽久,還是輸了。」秋瑤一推棋盤,「既然輸了,那便請呼延王在這裏喝頓酒吧。」


    呼延烈笑了:「你如今住在我的王宮裏,你說要請我喝酒?」


    「怎麽?不可嗎?」秋瑤振振有詞道,「你又不缺一頓酒錢,我便借花獻佛一次又如何?再者說,難道我這份陪君一醉的心意,不比一頓酒值錢?」


    呼延烈被秋瑤這通歪理逗笑了:「值!公主肯賞臉陪我喝一頓酒,那可是千金都不換的。」


    秋瑤揚起眉毛,笑了:「知道就好……那就快吩咐下去,我都餓了!」


    不一會兒,一桌珍饈並美酒安排齊全,秋瑤與呼延烈上桌,摒退眾人。


    秋瑤率先倒了一杯,舉杯麵向呼延烈說道:「這第一杯,我要敬王一杯。」


    呼延烈舉杯相碰,一飲而盡,「你平時都叫我的名字,怎麽現下稱呼突然變了?」


    「我雖然隨性慣了,總不能一直不懂規矩。」秋瑤道,「你若是不介意,我自然是更願意叫你的名字。」


    「為何?」


    秋瑤給自己倒上酒,又將呼延烈的杯滿上:「稱呼名字顯得親切,便好似友人一般;若是見了麵就隻是我一個呼延王你一個公主這麽叫著,豈不是總在提醒我要做正事不可偷懶。」


    呼延烈抿著酒:「友人……」


    秋瑤眨著眼看他:「怎麽?不可?」


    呼延烈立刻道:「怎麽會?我求而不得。」


    「隻是人間事有得便有失,有聚便有散。」秋瑤道,「待過些日子我回大梁,便隻能等你去大梁時才能相約痛飲。」


    呼延烈道:「你若是想見,我隨時恭候。」


    秋瑤拈著酒杯,聞言擺擺手,笑著說:「你喝多了?再怎麽說我也是個公主,如何能隨便離京?」


    她掀起酒杯,將裏頭的酒全部倒進口中咽下,苦笑道:「更可況我也老大不小了。這次回去,隻怕得被父皇架著去成親。」


    呼延烈有些發愣,無意間將酒杯推倒在桌。他趕緊扶起,秋瑤拿著酒壺給他加滿,故意打趣道:「一說成親你就晃了神,可是想到了哪家姑娘?」


    她拿著酒壺的手指有些泛白,呼延烈沒有注意到,隻是盯著酒杯,而後說:「沒有,不急。」


    「按理說,以你的年歲早該成家,怎麽到現在都沒娶?」秋瑤放下酒壺,將手收攏回袖中,「如今你已經是王,若是王後遲遲無人,你手底下那群大臣就該替你著急了。」


    呼延烈抬眼看著秋瑤:「倘若我……」


    秋瑤臉上笑意淡了些:「倘若你怎樣?」


    呼延烈不說話了,隻一杯一杯的喝酒。秋瑤便也陪著他喝,一聲不吭。


    兩人比賽似的喝完了一整壺。酒烈,秋瑤似乎有些不勝酒力,身子歪了一下。


    呼延烈立刻伸手去扶,秋瑤卻側身讓了一下,沒讓呼延烈碰到她,隻自己扶著桌子穩住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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