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望舒卸好妝之後,胡有為連忙開車送他回學校。程安安原本也要送,夏望舒拍拍她的腦袋:“作業寫完了?”


    程安安誠實地搖頭,夏望舒便道:“不用你送了,好好寫作業吧,小朋友。”從清源市到省城,一來一回最少要六個小時,回來就半夜了。跑這一趟夠程安安受的,他不忍心看她奔波。


    臨近新春的時候,夏天工作室發布了一張新專輯,名為《初夏·榮光》,裏麵收錄了夏望舒自參加快樂男聲以來,所有原創曲目。


    專輯封麵顏色清新,綠樹成蔭,陽光斑駁,白衣黑褲的夏望舒,抱著吉他在樹下低頭淺唱,配有一句話:“謝謝你們在初夏的陪伴,謝謝你們給我的榮光。”


    從他退賽開始,粉絲就在期待這張專輯,等了整整半年,終於問世。半年前,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的太過迅速,甚至沒有給她們緩衝的時間。


    先是夏遠主動承認有女朋友,緊接著是他因為訓練過度受傷,最後以一曲清唱主動告別舞台。她們固然因為他有女朋友感到難過,可她們隻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啊,並不是完全無法接受。


    被稱作湯圓的粉絲常常自責:“在遠遠受傷、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沒有陪在他身邊。”


    更有人哭著問:“告別的那首歌,會成為夏遠的絕唱嗎?”


    不怪她們擔心,畢竟娛樂圈一片浮華,每個人都急著表現,讓粉絲的目光追逐自己。像夏望舒這樣,沉寂半年,真的像是退圈了。


    是以,《初夏·榮光》這張專輯剛一問世,就受到她們的狂熱追捧。在專輯裏,之前的曲子重新編寫,更加成熟,mv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引用知名樂評人的話:“我用了十年才做出一張這樣的專輯,夏遠剛一出道,就達到了我的水準。”


    橘子音樂評論:“這張專輯標誌著,夏遠這位歌壇新秀,正如一顆新星一般,冉冉升起。”


    他們的話尚且言之過早,接下來的一周,專輯中的五首單曲播放量,以驚人的速度攀升,打進音樂榜前十。其中《初戀》、《別離》、《仲夏夜》三首經典曲目,更是牢牢盤踞音樂榜前三名。


    別說是十年了,普通音樂人就是在樂壇混跡二十年,也很難取得這樣驚人的成就,這已經是超一線歌手的水平。


    播放量一路攀高的同時,專輯銷售量也打破了曆史記錄,成為今年樂壇當之無愧的銷售冠軍。假以時日,或許還能衝擊樂壇近十年的榜首。


    如果隻是銷量好,還會有人酸他,偏偏每一首曲子質量都很高,叫好又叫座,讓人根本挑不出毛病。


    到了這個時候,橘子音樂修改了他們對於夏望舒的評價:“很抱歉之前對夏遠評估錯誤,新秀的說法並不足以概括他對音樂界的貢獻,請允許我們使用帝王一詞,他是當之無愧的歌王。”


    外界吹捧得十分熱鬧,一個又一個綜藝節目向夏天工作室發來申請,全都被拒絕了。夏望舒又恢複了先前銷聲匿跡的狀態,有狗仔隊想去省城外國語蹲點,可這所學校保衛太嚴密,別說堵人了,他們連大門都進不去。


    ☆、你敢早戀?


    今年過年,徐嘯煜因為在少年訓練班表現優異,得到了三天假期的嘉獎,從除夕到初二。


    大年初一,程安安一打開門,就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少年。用少年的說法似乎不恰當,“男人”這個詞更加合適。


    他穿著純黑色羽絨服,身形瘦削,皮膚曬得黝黑,一雙大眼炯炯有神。從前那種吊兒郎當的氣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肅。


    見到程安安,他笑著說:“你搬家了?我在門口磨了好久,保安才讓我進來。”一笑之下,褪去幾分冷峻,有了人味。


    “徐嘯煜!你怎麽來了?也不和我提前說一聲,快進來暖暖!”


    徐嘯煜手裏提著大包小包,向別墅裏的人一一問好。他的禮物準備得充足,就連剛剛出生的許寧都有一份,唯獨少了夏望舒。


    小姨推辭:“來就來吧,還帶什麽禮物?”


    所有人都是笑著的,隻除了夏望舒。省城外國語抓的嚴,他的假期很短,前前後後不到五天。昨天一回來,他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醒來守夜到很晚,這會兒整個人都不修邊幅。


    夏望舒穿著藍白格棉睡衣,頭發亂糟糟的,腳上是程安安給他買的小熊維尼拖鞋。這樣的他,和徐嘯煜毫無可比性。下一秒,夏望舒整個人像是離弦箭一樣,竄回房間,關上了門。


    王芸叫道:“小遠,吃飯啦!這孩子怎麽出來又回去了?”


    等到大家依次落座,精心打扮過的夏望舒才再次出來。高領的白色羊毛衣,搭配煙灰色毛呢長風衣,更顯身形頎長。烏黑的頭發柔軟地垂下,細碎的劉海,半遮住一雙璀璨的星眸。


    他衝徐嘯煜伸出手,禮貌地說:“初次見麵,我叫夏遠。”


    徐嘯煜不認識這個年輕的男人,隻覺得他對自己有敵意,在軍隊待得久了,徐嘯煜對這方麵特別敏感。當下隻是語氣平平地說:“徐嘯煜。”


    清源市的習俗是初一早上吃餃子,程安安嘴饞,又從冰箱裏拿出油爆蝦,放在微波爐裏熱好。徐嘯煜知道她懶,主動替她剝蝦。


    這一舉動落在夏望舒眼裏,無異於挑釁。在他的地盤,徐嘯煜居然敢泡他的女人?夏望舒飛快地夾了一隻蝦,用最快的速度剝好,放在程安安盤子裏:“安安,吃這個!”


    剝了一個還不夠,他幹脆把那一盤蝦都放在自己麵前。看他剝蝦實在是一種享受,修長的指節,如玉一般白皙,蝦在指尖跳動,動作美得好似舞蹈。


    看著眼前驟然空掉的油爆蝦盤子,徐嘯煜皺眉問:“你這是什麽意思?”兩人對視,頗有些針鋒相對的味道,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我還沒問你什麽意思呢!當著我的麵討好我女朋友?”夏望舒的話脫口而出。


    房間裏一下子炸了:


    “你有男朋友了?”這是徐嘯煜問的。


    “你們談戀愛了?”這是王芸問的。


    程安安眨巴眨巴眼,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夏望舒推開椅子,橫跨一步,站到她身前,替她擋住他們的質問:“是,我們在一起很久了。”


    徐嘯煜抱臂,冷眼打量夏望舒。這人長著一雙丹鳳眼,眼尾飛揚,鼻梁秀挺,那雙菱形嘴唇,十分紅豔,隻看麵容,娘裏娘氣的。如果不是幹淨的氣質,中和了一些風塵味,他還以為這是哪家歌舞廳的台柱子呢。


    程安安什麽眼神,找這種貨色當男朋友?


    王芸黑著一張臉,放下碗筷,叫道:“程安安,你給我過來!”夏望舒想要跟過去,卻被王芳叫住:“小遠,我們聊聊。”


    眼看這個年是過不下去了,許廣亮抱著許寧,對徐嘯煜無奈地笑笑:“我送你回去?”


    徐嘯煜淡定地吃餃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不急。”


    房間裏,王芸訓道:“程安安,我怎麽教你的?初三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居然還學會早戀了!”隻有生氣的時候,她才會連名帶姓地叫程安安。


    程安安心裏發苦,弱弱地辯解:“我從初二開始談的……”


    “好哇,十三歲你就不學好了?”


    不管程安安怎麽說,王芸都能找到罵她的理由。程安安幹脆認了,低著頭任由王芸罵。


    另一邊,書房裏,王芳坐在她辦公的地方,指著對麵的椅子說:“坐吧。”


    “芳姨,我……”


    夏望舒剛一開口,就被王芳打斷了:“小遠,你還是搬出去住吧。”


    夏望舒瞳孔驟然一縮,高聲叫道:“芳姨!”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二十歲了,安安才十五,你大她五歲。”王芳很理智,“你們並不般配,鵬程的市值是多少你知道嗎?鵬程是完完全全屬於安安的。”


    不等夏望舒說話,王芳繼續道:“我知道,愛情和身份地位並不相關。可你確定安安是真的喜歡你嗎?她才十五歲,就能做下一生的決定?前一段時間,燕京的秦鋒說要讓安安做他的孫媳婦,如果你看新聞聯播的話,應該知道秦鋒是誰。難道你就不害怕,等安安二十歲、三十歲的時候,會埋怨你?十五歲的程安安選擇了你,不代表以後的她不會後悔。”


    王芳太理智了,理智到她說的每一句話,夏望舒都無從反駁。他十五歲的時候在做什麽呢?那時候偶爾還幻想著被富婆包養,能吃到一個冰激淩都是國色那幫女人對他的恩賜,無知、幼稚,多可笑。


    如今的程安安才十五歲,這個世界太大,繁華萬千,她都不曾領略。他真的值得她為他放棄那些嗎?秦鋒的孫媳婦啊……真是一個誘人的身份。


    夏望舒知道,他不該懷疑程安安對他的愛。可他忍不住順著王芳的話想下去,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喜歡他什麽?


    第一次見他,她就失魂落魄,隻會看著他傻笑。在那個嘈雜的大排檔,昏暗的燈光下,少女走近他,一聲又一聲地喚著:“望舒。”


    等程安安和夏望舒分別出來的時候,簡直像一對難兄難弟。程安安哭得雙眼通紅,夏望舒情緒十分低落。


    王芳做事雷厲風行,當即便收拾東西,要把夏望舒送到程家老宅。程安安戀戀不舍:“啊?讓望舒一個人住那裏,他會不會害怕?”


    王芳真不知道程安安腦子是怎麽長的,說她笨吧,能憑一己之力讓鵬程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怎麽會是個蠢人?可你要說她聰明,聽聽她的話,聰明人怎麽可能問得出口?


    “他二十歲了,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麽好害怕的?”


    夏望舒也寬慰她:“正好我作業挺多的,就當閉關修煉了。”


    程安安哭得一抽一抽的:“望舒,我媽說十八歲之前不許我談戀愛。嗚嗚嗚,你千萬不要喜歡別人,一定要等我長大啊!”


    夏望舒揉揉她的腦袋,柔情似水:“好。”


    姨夫送夏望舒離開,徐嘯煜看程安安哭花了臉,閑閑地說:“挺有出息啊,都學人早戀了?是作業不夠多,還是中考體育訓練不夠累?”


    “走走走!”程安安把他往外推,“你懂什麽?別在這兒說風涼話了。”


    別墅外,轉角處,徐嘯煜半靠著牆,點了一根煙。少年訓練班是軍事化管理,他戒煙很久了。


    煙火明明滅滅,他想著程安安的話——你懂什麽。他懂什麽?他什麽都懂。從十三歲遇到程安安開始,他喜歡了她三年,一直把這份感情默默地珍藏在心底。


    他是很喜歡她的啊,可除了她之外,他身上還背負著太多。從小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一名軍人。這是爺爺的願望,是爸爸的期許,是徐家所有老老少少認定的事實。


    這份職業確實很適合他,沒有外界那些彎彎道道,在戰場上,隻相信血水和汗水。不管是體能還是格鬥,各項成績,他都拔尖。


    他會成為一名優異的軍人,保家衛國。


    這樣的他憑什麽喜歡程安安呢?以後的他連過年都回不了家,每時每刻都有死亡的危險。她怎麽能有這樣的男朋友,甚至於丈夫,為他擔驚受怕,沒有一天過得安心。


    怪他懂得太多,活得太通透,所以隻能遠遠地看著她,以朋友的身份。


    夜深人靜,程安安躲在被窩裏,偷偷給夏望舒發短信:“望舒,你睡了嗎?”


    “沒。”夏望舒回複很快,一個人在偌大的屋子裏,他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對不起,我沒有處理好。我會努力說服媽媽,讓她相信,和你在一起不會影響我的學習。”


    看到她的話,夏望舒勾勾嘴唇,編輯道:“是我不好,不該說出來的。我都沒道歉,你急著道歉幹嘛?安安,永遠不必對我說對不起。”


    程安安也笑了:“明天你去丁棋家匯合,我們三個一起去遊樂場!”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她就不信她們還能不讓她出門。


    “好。”


    夜裏下了一場雪,第二天早上,推開窗子一看,白茫茫的一片。聽說程安安要去找丁棋玩,王芸不放心:“路上注意安全!”


    “姨夫送我,安啦!”


    姨夫從前門把她送進了丁家別墅,丁棋帶著程安安,偷偷地從後門出去。躲過大人的視線,兩個人哈哈大笑。


    遠處,夏望舒穿著白色羽絨服,站在雪裏,看著她們發瘋。他神情淡淡的,隻有微微勾起的唇角,泄露了內心的歡喜。


    ☆、心外科醫生


    摩天輪緩緩上升,大地盡收眼底,那是銀白色、純淨的世界。程安安握住夏望舒的手:“望舒,你信我,我一定會說服媽媽的。”


    夏望舒把臉靠在她的肩上,呼吸輕而慢:“其實我覺得你媽說得挺對的,你還小。好好學習吧,我等你長大。”懷疑的話在他舌尖打轉——你對我的喜歡會不會隻是少年時的迷戀?卻不舍得問出口。


    他害怕知道答案。


    程安安和丁棋玩得很瘋,冰天雪地裏,在遊樂場留下一片歡聲笑語。從過山車上下來,程安安才發現手機裏多了十幾條未接來電,全是姨夫打來的。


    她連忙撥回去:“怎麽了?”


    “安安,你外公昏倒了,快來市醫院!”


    程安安的腦子轟得一下炸開,站都站不穩。夏望舒扶住她的雙肩,撐起她的身體。她雙手顫抖著說:“市醫院,送我去市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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