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無輕聲道:「他有分寸,有事自然會告訴的。」


    嚴慕點點頭,不再言語。


    兩人將鹿收拾好後,嚴慕道:「那天聚文還問起,趙哥兒是什麽時候生?」


    音無回道:「按計算的日子,應該是春天。」


    「春天……」嚴慕低聲呢喃,「尹聚文的日子,估計得到夏天了。」


    「嗯。」音無點頭,「他這一胎安穩的,你不必太擔心,讓硯凝看去還不舒服。」


    嚴慕點頭道:「好。」


    他收拾好自己帶著血跡的衣服,又洗了洗自己,方才進屋。進去時,看見尹聚文已經醒了,正坐在桌邊擺弄筆墨。見他進來,抬起頭沖他笑了笑。


    嚴慕一下子就被這笑暖酥了身子。


    他過去撫了撫尹聚文的背:「不難受了?」


    尹聚文展開紙,聽他這句,笑著回道:「本來也不難受。昨日就是有點孕吐,把你嚇得那個樣子,我都不敢吐了。」


    嚴慕情緒有些低落:「我就是怕你受罪……」


    尹聚文回頭,看到嚴慕跟失了主人心的大狗狗一般,又暖又酸,連忙道:「我知我知,這又不是在責怪你。」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嚴慕蹭在他身旁坐了:「沒事就好,我也能安心準備年夜飯了。你有什麽難受的一定要講,可千萬別忍著。」


    尹聚文笑道:「你這火眼金睛地整日盯著我,我想瞞能瞞得住?」


    「那就不要瞞。」


    尹聚文笑笑:「不會瞞的。」


    「說起來……」尹聚文提筆沾了點墨,道,「要不要提前給孩子起個名字?」


    嚴慕愣了愣:「這麽早?」


    尹聚文看他,道:「左右無事,想想嘛。」


    嚴慕環住尹聚文的腰身:「我沒文化,不會取,你……千萬記著把自己的名字用進去就好。」


    尹聚文輕聲道:「好。」


    他提筆寫了幾個字,那些難的都不認識,就亂瞅著。正這時,他看到尹聚文落筆寫下「思文」二字。


    「這個好!」


    尹聚文問道:「哪個?」


    嚴慕伸手指給他看了。


    尹聚文心下大暖。


    他知道,嚴慕想的意思,和自己想的意思,有千差萬別,可是,正因知道,才更加感動。


    懷孕的哥兒本就敏感,這一下情緒翻滾,竟是差點掉眼淚。他緩了片刻,才啞聲道:「這個……很好。」


    嚴慕聽他聲音不對,便緊張道:「怎麽?好端端的……」


    尹聚文擺擺手,扭過身子抱上了嚴慕的脖子。


    「我累了,」尹聚文道,「抱我會榻上吧。」


    尹聚文難得撒嬌,嚴慕當然樂意配合。


    雖當時算的好好的,說趙哥兒的生產應到春天。可是,趙哥兒漢子家的一個小侄兒淘氣,衝撞了趙哥兒,導致尹聚文他們正在吃正月初五的餃子時,被快急瘋了的漢子尋來了。


    漢子話還沒說完,尹聚文就起了身道:「音無,提上藥箱去吧,夢幫一點是一點。」


    嚴慕趕忙攔著尹聚文:「音無去就好,你坐著吧,不然他們忙就算了,還得顧你。」


    尹聚文坐是坐下了,可還是不安心。嚴慕見他這樣,便道:「那你和尹硯一好生在家裏,我去跟著音無看看情況。」


    尹聚文答應了。


    音無跟著漢子過去了,沒進院子,就聽見了趙哥兒的呼痛,嚴慕不由地心中一緊。


    音無問漢子道:「可請了專業的穩婆?」


    「請了請了,都在屋子裏呢。」


    產房嚴慕就不好進去了。他在外麵守著,音無提著藥箱進去,過了一會兒,聽到音無輕聲安慰了哥兒幾句,哥兒不再哭了,卻還是忍不住呼痛。


    過了一會兒,音無出來了,漢子急忙上前問:「趙哥兒……他現在怎麽樣?」


    音無有些心疼道:「現在還沒事,隻是這是撞破的,時辰還沒到,要苦哥兒忍一一段時間了。」


    這孩子生的很不順利,趙哥兒苦苦挨了三個多時辰才把孩子生下。到最後,音無都跟著哭起來了。


    「太辛苦了……」音無哭著把熬好的藥遞到趙哥兒嘴邊。


    趙哥兒剛剛緩過來,嘴唇還是白的。他伸手摸了摸被穩婆包好放在一旁的孩子,吃下一口藥,笑了笑,道:「看到他,一切都無所謂了。」


    音無又紅了眼眶。趙哥兒拍拍他的手:「沒事,有一天,你會懂的。」


    餵完了藥,趙哥兒便睡了。小孩子剛剛號了一陣,現在也乏了,窩在他阿姆枕邊睡得香甜。


    音無看了看他們,默默道了聲祝願,收拾好藥箱走了出來。


    他看到嚴慕還愣愣地戳在院子裏,便上前道:「現在沒事了,走吧。」


    嚴慕在原地站了三個時辰,想邁腿,卻讓自己痛了一個踉蹌。


    他後悔了。


    他想到尹聚文也要承受這種痛苦,就無限後悔湧上心頭。


    嚴慕一路沒有說話,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抱住尹聚文。


    作者有話要說:


    愛大家╮(╯▽╰)╭


    第31章 大結局


    尹聚文被他陰沉的臉色和強硬的動作嚇到了,忙問:「難不成不順利?」


    跟在後麵的音無搖搖頭:「母子平安,隻是……」說著音無紅了眼眶,「太苦了,三個多時辰,一直在痛,後來哭都沒力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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