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兵”者,即以兵強為美事,稱強逞霸,仗強欺弱,而樂於用於戰爭者。


    “不祥之器”,是說用強兵之事,皆是驚動天地人和萬物眾生的精神,戰爭的殺伐聲,震動山河,雖雞犬也為之不安。所以戰爭都是染濁宇宙太和正氣,招惹天怒人怨的不祥之事。


    “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兵器是殺人性命的不善之物,戰爭是最殘酷的罪惡。不僅人類厭惡戰爭,凡是有生命的動植飛潛,以及一切有生命力的東西,大至水川河流,小至飛蟲小草,無不憎恨“佳兵”的罪惡。蚯蚓尚且貪生,螻蟻也知畏死,物之至微至蠢者,皆無不痛惡戰爭,更何況人乎?有道之人,對戰爭更是不屑處之,痛而絕之。


    上章太上講到“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此章進而講到兵器也是不祥之物,意在警示主兵者,應當謹慎使用。有道之人,視兵戰為不祥之物,以止戰為戰,迫不得已而戰之。好戰之人,胸懷殺心,以窮兵用強為能,以多殺人為樂。君子以道為兵,以德為器,好生而惡殺,曆來反對一切不義之戰。即使迫不得已應戰,也是善而用兵,“果而不得已”,“果而不強”,不以殺人性命為心。


    老子所處的時代,正是兵家紛爭,戰爭連綿不斷,人民深陷於苦海中。因此他在連續數篇中,再三申述戰爭的凶殘,以此喚起人們反對戰爭,製止戰爭。在太上這種反戰思想的影響下,春秋中期出現了“弭兵”(反戰)運動。據《左傳》記載,當時宋國的向戎四處奔走,勸說各國和解停戰。結果於襄公二十七年七月,終於在宋都召開了十四國“弭兵”會議,並簽訂了盟約,對和解當時天下的混亂秩序,起到了一定作用。老子的反戰思想,實際上是當時反戰思潮的反映。


    “佳兵”這個不祥之器,用之於天下,兩兵相爭,天震地動,百姓流離失所,生靈塗炭。飛鳥遠離,走獸遠遁,山川林木,動植飛潛,無不受害。天地萬物皆厭惡戰爭。故有道之人,絕不以“佳兵”為美,也絕不輕用“不祥之兵”。而是以道化民,以厚德服眾眾生,故天下不征而自然平定,不戰而自然歸伏。


    【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


    “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是說左與右在不同情況下的不同用法,也就是先天與後天的主次位置及其不同運化。


    萬物皆是貴陽而賤陰。左為陽,陽主生,凡是吉祥之事,都以左方為主位,此即所謂“吉事尚左”。右為陰,陰主殺,故凡是不祥之事,都以右方為主位,此即所謂“凶事尚右”。先王所製之禮,以右為上,以左為下。以右為上者,乃取勝之道;以左為下者,乃卑遜之道。故以取勝為貴右之事,其事主凶。以卑遜貴為左之事,其事主吉。


    戰爭絕非善事,好戰者皆是缺乏善德,生性好殺,以強兵欺人,害命傷生,大擾天地和氣,導致國危民亂,造下無端罪業。故先王以戰爭等不祥之事為凶,用右來代表。


    左右的取向,應以坐北向南的定位來區分。左為青龍,萬物吉祥之象。左為東方木,主春季,其德為仁善,乃是紫氣東來之方,亦是春暖花開之時,萬物生發之地。右為白虎,萬物肅殺之象。右為西方金,其德為正義。秋乃收獲季節,果實累累,金光燦燦。金秋又是寒風霜殺,草木凋零之時。


    以人身言左右,左為先天,右為後天。左臂謙讓祥和,柔弱仁善,比喻君子尚文,以道處事。右臂強而有力,其用剛健,比喻凡人尚武,以俗處事。為人立身任事,修己治人,當效君子之居左,以柔弱處世,不生尊大自勝之心,常懷謙退卑下之德。以柔用道,以和用德,此皆是貴左之妙,亦是先天本性的自然流露。所以君子之居,平常尚左,渾然先天狀態,唯獨遇到戰爭、災難等不祥之事,不尚左而尚右,由此可知君子貴德賤兵之慈心。


    用兵之道與君子之道相反,進使敵莫知其進,退使敵莫知其退。攻其所不守,守其所必攻,以計策相勝,以變詐為能。用兵之道貴剛強,故以右為上,不貴於左。故古時的兵事、喪事皆用右,其理即在於此。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君子好德惡殺,視兵器為殺人凶器,乃不祥之物,不得已時而用之。即使萬“不得已而用”兵時,也是以“恬淡為上”,不逞兵威,不誇將略,不以殺傷為心,速戰速決,從容自得。


    君子用兵不同於常人,雖然貴於用右,實乃不得已而為之,並非君子的本意而樂於用兵。兵既為不祥之器,故不以用兵為心。既然為形勢所迫,無可奈何而用兵,即宜恬淡為上。恬淡則靜,靜者勝之本也。狂躁則動,盲動者敗之基也。以安靜處之,以靜製動,靜觀其變,因變施為,才能伏敵製勝。比如武王伐紂,興正義之師,救民於水火之中。雖隊伍步伐整齊,訓練有素,但在策略上仍須周密部署,詳喻諄諄,如此才能戰而勝之。這正是以“不得已”之心,用“不得已”之兵,得恬淡之妙。惟此“恬淡為上”,自若用兵,未有不勝者,何來不祥之有?


    戰爭這個凶煞之神,充滿了騰騰殺氣,胸懷著殺人為快的罪惡之心。縱觀古今發動侵略戰爭的罪魁禍首,一個個都是殺性成癖,侵略成性。近代二次世界大戰的發動者希特勒、東條英吉、墨索裏尼等,殺人千百萬,血流成河,罪惡滔天。這些戰爭罪犯雖已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留下千古罵名,但其反麵教訓,並未換來今日的天下太平。戰爭的銷煙從未間斷,驚天動地的炮彈聲從未停息,核武器技術步步升級,核武庫儲量不斷累升,人類麵臨著毀滅的危險。


    【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誌於天下矣。】


    “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戰爭總是要死人的,故無論勝敗,皆不是美事。而以殺人為美事的人,其心多是凶殘暴戾,喪失善德。這些殺人成性者,都是好戰分子,雖也可能得勝於一時,但必不能長久,更不可能得到天助人助,其稱霸天下的夢想,終歸會成為夢幻泡影。“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古有“不以勝敗論英雄”之說。自古以來樂於殺人者,都沒有好下場,最終都成為千古唾罵的曆史罪人,而遺臭萬年。


    君子心懷善德,不得已而用兵,雖戰而取得全勝,心裏也不以為是美事。因戰爭總是要死人的,殺傷之慘重,生靈之苦難,幹擾天地之和氣,這些都是有善心的君子所不願看到的。君子深知,天下萬民一體,眾生同根,怎能忍心互相殘殺?何忍肝腦塗地?君子用兵,都是在不得已之際,用不得已之兵,獲不得已之勝。即使戰果輝煌,功勳卓著,也是淡然處之,不炫耀,不慶功,故曰“勝而不美。”


    今人之用兵,或出師不義,深謀詭計,而行險用間;或炫耀武力,橫行殘暴,殺人眾多;或以兵器稱霸,動輒(zhé)訴諸武力,以飛彈轟炸殘害他國百姓;或稱霸世界,以老大自居,以強欺弱。此等皆是以戰勝為美,以逞強為能,以取勝為心,以殺人為樂,以稱霸為榮。如此以殺人為樂,以取勝為美,必遭天遣人怨,那些被無辜傷害者的靈性,必含冤於九泉之下難以瞑目。那些以武力殘暴爭戰天下者,雖可勝美於一時,絕不能得之長久。其欲得的野心,天不施予,人心不歸,豈能得天下乎?故曰“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誌於天下矣。”


    人類社會發展至今,物質文明鼎盛,科學技術進步,但人類的良知卻發生了變態。最令人憂的是,人的善性下降,而殺心大增。電影、電視等媒體的打鬥殺戮(lu),誘導了社會的邪惡之氣,尤其是在孩子們幼小的心靈裏,埋下了殺性的惡種。商場裏的兒童玩具,刀槍兵器,仿真武器,應有盡有,這些都在無形中誘引著兒童的好戰心理。


    聖人皆是教人尚文不尚武,並有教育兒童的明訓:“勿使之(兒童)弄刀劍”。由此可知,太上所說的“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從根本上說,就是教導天下人要立善心,格除罪惡的殺心。這不僅是導人以德,而且也是實現天下太平的根本大計。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以喪禮處之。】


    上文所言“君子居則貴左”,乃是指平時無事而言。若是用兵,則又當貴右。君子用兵皆是不得已而為之。古時國家天下,一切物理,一切人事,一切文武尊卑,凡是吉事,皆宜尚之於左。因為左為先天、為生位、為吉祥。凡是兵事、喪事等陰道殺人之事,皆為凶事,皆主之於右,因為右為後天、為死位、為凶事。此乃不易之理。


    自古以來,凡是吉慶之事,舉行盛大禮規儀式,行禮都是以左為上,以右為下,依次排列。凡是兵事、喪事儀式,行禮均是以右為上,以左為下,依次為序。


    “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偏將軍本為次將,為何處於左上之位?上將軍本為將之上位,為何卻反處右下之位?這是因為上將軍主殺伐之權,偏將軍隻稟命行事,不得逞殺伐之威。


    “故以喪禮處之”,因為戰爭是凶事,即使打了勝仗,也必以“喪禮處之”,故才有此顛倒左右之事。偏將軍以衝鋒破陣為任,以克敵製勝為吉,卑而居左陽位,以示其不主殺,故處於吉位。上將軍以全軍保國為任,位尊卻居其右者,是因為其有主殺大權,以殺傷為凶,故居右陰的凶位。總之,兵乃凶器,戰為凶事,所以偏將軍為吉,上將軍為凶。之所以反以喪禮自處,以示“不可以殺人為美”之理。當以恬淡為上,雖不得已而用兵,但殺人終不是好事,唯有一顆善心,不忍心殺人,才符合天道好生之德。


    【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戰勝則以喪禮處之。】


    “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這是有善德之人對待戰爭的基本態度。戰爭是凶事。兩軍對陣,必有傷亡。君子用兵雖是不得已之事,但死傷總是難免的。即使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雖為大勝,卻以悲哀泣之,並無喜慶之心。這是因為君子深懷慈善,看到戰場上慘遭死傷的生靈,血染山河,屍橫遍野,哭天喊地,震撼著天地之心,怎能不生悲哀之心?更何況有道德的君子,其悲傷之情,哭泣之聲,在所難免。


    君子惜軍愛民,對戰爭之殘忍,未有不悲傷哀泣、慟(tong極其悲痛)切於心者。雖是破敵得勝,可謂吉慶之事,何以反而要以喪禮處置之?皆因君子不敢以戰勝為美,不敢以殺人為樂,不敢以有功為耀。雖是“不得已”而戰,終是不如不戰,讓天下人共處安平之樂,豈不善哉!所以古時有道之君,雖然打了勝仗,但不以為是喜事,而是以勝為喪;不是召開慶功大會,而是舉行哀悼會,以喪禮處之。以這種形式為敵我雙方的死難者,以及在戰爭中殘遭死難的無辜生靈,舉行盛大的喪禮儀式,以告慰死去的英魂,寄托哀思,表示良好的祝願。這種以喜為喪的反用,乃是循天理、行道德、安民心、痛生悔的慈善之心,亦是大道反而用之的明證。


    “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意在喚醒人們的善良之心。戰伐之事,必然違背上蒼好生之心,實出於無可奈何而為之。交戰過後,目睹屍骨遍野,血盈溝壑,天地也會為之含悲,草木也會為之悲泣,更何況一個有良知的人乎?即使戰而全勝,誰還敢以奏凱歌班師還朝,歌功頌德而自耀其能呢?孟子曰:“我善為陣,我善為戰,大罪也;惟國君好仁,天下無敵也。”又曰:“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足見神武不殺,仁者無敵,實為治世的楷模。而用兵非聖人之常道,故君子之道貴德不貴兵。順天而動,率性而行。雖有作為,亦無害也。


    【本章說解】


    古聖人治世,以道德化天下,而不以武力施天下。道德化於天下之時,則社會正氣具足,謙讓之德風行,性本之善流露,人的真誠之心正立,天下人人皆自行道德。若以強力用於天下,則人心效仿,詭詐之風必行,淩奪之事即生,兵革之事遂起,以力強勝於人之事俱增,社會必不能安寧。


    戰爭是政治的繼續,兵者乃爭端之最。若爭之以利,利至而害即生。若爭之於名,名興之日,就是實喪之始。若爭之以霸,霸到一定時日,必得淪喪。故善於用兵者,不起名利得失之心,惟以恬淡為上。此非有道有德之人所能做到的。


    天宇大寰(huán)之內,一切物理,一切人事,皆有自然之序,皆有上下尊卑,皆有陰陽左右,皆有吉凶善惡,此乃大道之自然。


    世人都喜上惡下,好尊厭卑,不明卑下實是吉事之理。因為卑下、柔弱、謙和,都是道性的體現,故而居左陽之貴位。是故君子以謙遜自居,以恬淡用兵,以靜心處事,因而能逢凶化吉,即使用兵打仗這等大事,也是以德為先,以禮相待。勝而不喜,功而不耀,反以喪事處之,這是今人萬萬難以理解之事。


    世人皆爭強好勝,不懂天理,不畏害理殘生,不知行凶皆是陰殺之事,因而凡事隨心所欲,所以常常背天理而行。觀之於此,居陰陽左右之位,事關重大,可不慎乎!


    此章經旨,太上以貴左之道,教誡於天下,欲使天下人當持君子之器,貴於左,不貴於右,而不致自取毀亡。貴左之事,就是貴道德,循天理,順自然,大公無私,用後天複返先天之道。即使對待戰爭這等大事,也要立於大道的高度上,以無為自然之心,以憐憫蒼生之善,去應不得已之戰。戰而勝之,恬淡其心,不慶功邀賞,反以喪禮對待,這充分體現了君子的道德風範。作人處事,雖非戰爭那麽殘酷,但吉凶禍福之事卻在所難免。是居左陽以德對待,還是居右陰以惡行事?所得的結果卻完全相反。


    世人多以私欲去徇好惡,爭人我,貪名利,鬥是非,逞凶強,此等所為,皆是尚右的陰殺之事。看起來可以得勢於一時,但種下的惡果卻是不堪設想。


    修道人當反俗人之道而行,常以德勝之於己,而不勝於人;常以恬淡虛靜自處。即使遇到不得已之逆境逆事,隻要將殺機倒轉而用,顛倒陰陽,倒轉乾坤,取坎填離,正修心性,逆用生克,複性歸本,複命歸根,未嚐不是貴左之理。用之於家國天下,服務眾生,未嚐不是貴左之器。人能如此修心煉己,則貴左之道,必能終身用之無窮


    知止章第三十二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


    道本無名無象,但卻實存於萬象萬物之中,無人不具,無物不有。在天地人萬物未生成之前,無名之道就獨立存在著。至宇宙萬物生成之後,此物又為天地人萬物之根。其體雖至隱至微,而萬物卻一刻也不能離開它;離則天地不能立,萬物不能生。


    所謂“道常無名”,道本無名,但它可以生天生地,生人生物,為萬象造化之根宗,故強名之曰“道”。大道具有悠久之性,不變不遷,不壞不滅,故曰“常”。大道微妙深奧,其體寂然虛靜,其用至神至妙,無法形容,不可名狀,故曰“無名”。說其無名,它卻可以生出有名有象的萬事萬物,可為萬物之母;說它有名,萬物隻是它所散生的外在表象,並非它的本體實質。世間有名有形者皆是物,而不是道;物的核心中雖也體現著道的規律性,但它畢竟不是之道全貌,而且往往被有名之象所掩蔽。所以大道隻能用理去參,靠心去悟,憑德去修,唯心是道,觀心才能得道。靠後天識心在顯態物象名分上去求道,猶如緣木求魚,隻能得些皮毛,永難得真道。


    “樸雖小,天下不敢臣”。是說大道在陰陽未分之前,它是一個混沌(hundun)的整體,圓體未破,好象一根未被刀劈斧鑿的圓木一樣,渾淪一體,還處在“一”的狀態中,故謂之“樸”。“樸”就是未破的圓木,在這裏借喻為未散的道體。道能陰能陽,能弛能張,能大能小,能內能外。


    道體之實際,無名象,無征兆,不變不易,且能常久,故不可名狀。道雖不可名狀,它卻是無而不無之真無,大至宇宙天體,天地日月,小至昆蟲螻蟻,沙石微塵,無所不是大道所生的實體。道之樸雖有而不有之實理,無論天理物理,一切自然之理,渾然全具。是以謂之道“樸”。“樸雖小”,卻含有混沌無名之無極,具有萬物生成之理,藏有天地造化之妙。


    “天下不敢臣”,是說樸雖“小”,卻是至微至妙,可稱為眾妙之門。說其小,它卻其大無外,可以一本散萬殊,彌散於宇宙空間,化生大千世界,生成天地萬物,實際未嚐小。天地萬物,皆從此無名之“樸”而生化。道樸雖小,微妙無形,其大無外,其小無內,其尊無上,其貴無極,天下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驅使它,無論是偉大的聖人,也無論是權貴一時的君王諸候,沒有任何人敢讓它稱臣歸伏。故曰“天下不敢臣”。


    學道之人,若能返歸父母未生之前,複至五行不到的先天處觀妙,則“真我”就會頓然超於物表,遊心於無名之境,自性之樸,自可見曉於內外。


    【候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


    “候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道樸雖小,其用則大。天下萬事萬物,俱以道為君。即使操生殺之權,為萬民之主,但在道樸麵前,顯得微若塵埃,豈敢不奉其命令?故古時的王候,對大道都是畢恭畢敬,未有不尊道而信守者。王候是人民的領路人,若能信守大道,自處無為自然,這種清靜無為之德,不僅可以以德化民,而且可以恩及萬物眾生。萬物敬佩候王之道,所以都能誠心歸從,賓伏在其道樸之下,尊從其德,順道而行。道德的力量是無窮的。人與萬物歸從道樸,各盡其性,各享其樂,天下自然太平。這也是“我無為而民自化”之義。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靜為天地之本體。若天地不虛靜,陰陽即不能變化,二氣亦不能交合,則大旱大澇必至,急風暴雨必作,萬物必遭災殃。陰陽變化者,乃虛靜之應機也。二氣交合者,乃虛靜之升降也。所以天地以虛靜相合,陰陽以虛靜變化,二氣以虛靜升降。虛靜之理既得,氤氳(yinyun)之氣自合,太和之炁自生,陰陽調和,天即會降甘露時雨澤養萬物。此即“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之義。凡是風調雨順,寒暑適時者,都是天地相和,瑞光降臨的吉祥之兆。


    人是自然的一分子,其理亦然。人自有生以後,受氣質所拘,又被後天物欲遮蔽,所存之道炁稀少。若要抱樸返根,惟有效法天地。天氣下降,地氣上升,猶如人體內的坎離交媾,水火調和。人身中的小天地相合,一粒金丹甘露垂珠,自然降於中宮,道珠可得。此種陽陽合和,日月同宮之妙,誰能為之?惟有道樸的主宰,舍此無別。


    王候等大人物,若能效法天地之德,得其虛靜,即能與天地相應相和。虛靜之理,即無名之“樸”。以大道之“樸”治理天下,仁義之德,不待麵命;道德之化,不必刑賞。天下萬民,雖有賢愚貴賤之不等,天理之公卻無親疏遠近之分。侯王若能持至道真常之妙,國家天下不求治而自治;人心自然之理,不期然而自然。有如天地陰陽二氣相合,而自會降甘露一樣,雖然無人下命令,萬民萬物盡享雨露滋潤,自然均調同一,並無厚此薄彼之分,亦無你多我少、貧富不均的現象,所以天下祥和太平。故曰“民莫之令,而自均。”


    【始製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猶川穀之於江海。】


    “始製有名”,“始”即化生萬物的開始。萬物生成之後,才有其名。比如天地、山水、人物等,各有其名。但這種萬有之“有名”,皆來自於無名。“無名”即天地之始,不色不空,無象無狀之大道。“製”,就是製作。無名大道既生萬物,即所謂的“樸散而為器”。樸散為器,萬物製作成形,即有名分。其樸既散,其名既有,天地萬物,方圓曲直,巨細大小,無處不是器,無器不有名。此即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物物形殊而名異。器無窮,名無盡,名器相尋而不息,萬物繁衍而無止,才形成了生機勃勃的大千世界。


    “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是說麵對紛繁之萬物,無限之物名,五光十色的物質世界,琳琅滿目的奇異珍寶,必然使人眼花了亂,易起貪得之念。若不能“知止”,心必逐物而棄道,隨欲而失德。心中隻有物而無道,逐物而棄道,“樸”豈能不危殆?


    明道之士,深知唯大道永恒不滅,萬物都是匆匆過客,有生即有滅,名利皆是身外之物,誰也帶不走。萬不可逐其末而忘其本,貪其物而喪其德,利其器而害其樸,圖其名而失其實。物性這種東西,最能誘惑人欲,金錢名利,最能撥動人心。人若能明理止欲,當從最難處下手,從最不能止之處而“知止”。經常鎮之以無名之樸,以正心正念去克製,常能止欲生悔,對名利物欲就會日漸淡處之。心中無一絲非份之求,不與人爭,不去妄求,一切隨順自然,重道輕物,何有危殆可生?


    知止之理,人人應當知行。天賜人以萬物,在於養人性命。人也應當尊重物性,愛護萬物生命,與物心息相通,才能得物之助。物物皆含有道性,所以待物應當知足知止,戒貪得無厭,戒奢侈浪費。天下的物質財富,皆是大道所生,物性屬公,並非個人私有。


    物性在於流通,故貪占愈多,超過限度,必然會被物性所反奪。古人雲:“財多是禍不是福”,“積財如積禍”,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物之予人,在於養人命、利人用,唯此而已。貪多則害人性,損人命,空勞精神,反得其失。物的這種善性,體現在它默默無聞地為人類作奉獻中。今之世人待物,卻是背物性而弛,貪多求好,奢侈浪費,占有欲極強,無有知止之心。這正像俗話所說的“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山看著那山高”。這是對貪心不足者的形象描述,又是人們自招禍患的根源。


    天下之爭,無非名利二字。人之爭名,就是為了奪利。社會的一切矛盾,人類的一切災殃,都產生在這個“爭”字上。由於爭,便出現了分配的不公。故前人雲:“無貴則賤者不怨,無富則貧者不爭,各足於身而無所求也。”由此,太上要人們“知止”。知止之理,猶如懸崖勒馬,以止為退。前進一步,就會掉進萬丈深淵;後退一步,即可返樸還淳。這種知止返樸,太上喻為“猶川穀之於江海”。


    人生存在世間,無論高下,無論貴賤,或男或女,或文或武,皆不可輕忽“知止”之理。在上者“知止”,以無為而治化,天下不言而行。百姓若能“知止”,則立身行己,謹利防害,應事接物,不溺私欲。知止之道既行天下,天下必歸於道。道流行於天地之間,無處不有,無處不在。有道才有器物,有器物才有其名。舍道而求器,舍器而求名,都是舍本求末的顛倒。器生於樸,名來自器,道為天下萬物之本。故經曰“譬道之在天下,猶川穀之於江海。”


    【本章說解】


    此章經旨,是在教示天下人明白“知止”之理,不要徇名而逐末,不可背道而乖行。


    萬物生於道又歸於道。在萬物繁紛,物欲橫流,人心難平的當今社會,止欲生悔,知止返道,更顯得特別重要。萬物萬事在其發展變化的過程中,都有其量與度的界限,有太過或不及之兩端,而兩端都不是當止之道。止之道即“中”與“正”之道,唯“中”是道。“中”就是不偏不倚,不左不右,不陰不陽,不過不及,恰到好處。止之於中,即止之於道,這樣才可能將事物導向中正平和的狀態,使偏陰或偏陽的矛盾化解於無形中。故“知止”即用中之道。


    修道之人,在紅塵中翻滾,要做到諸塵不染,萬緣放下,就必須守無為之道。隻要立身清靜,養真抱樸,則本性中的天地自然相合,心中的甘露自然密降。此等合應之機,別人不能代我著力,我心之機,別人亦不能知見。隻待修到妄盡心空,自然雲收月現。到那時,後天不須勉強做作,便能自然順從大道。故《清靜經》雲:“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即是此義。


    無名之樸,至理罔(wǎng)象。不可言大,不可言小。其大莫能測,其小亦難見。無名混沌之妙,內含造化,圓機轉動,居於萬象之始,不與萬法為偶,極乎天地之外,運乎天地之中。其造物之妙,雖不見其為,則又無所不為;雖不見其作,卻又無所不作。所以為天地之本,為萬物之宗。天下人若能像川穀歸江海那樣歸之於道,歸之於宗,內外無間,與天地合其德,與大道合其元。到此天地,人自然會與天地、與大道相合為一。此正所謂“止於道”,“莫之令”,而性中之天地自合,身中之萬物賓服,我之“真我”自然不殆。


    太上在本章以“知止”示道,正是要人止欲合道。止,就是鎮之以無名之樸的意思,即以道德製伏人心追求名象的欲望,以正心正性格除惡心邪念。道樸散而生萬器之後,當以有名而守無名,循萬物而守道樸。這就是萬中“抱一”之道。麵對紅塵,心無所住,眼觀萬物,萬象為一。心靜如水,不隨物轉,不被塵蒙,對境無心,唯道為尊。能守此靜,常抱此一,道樸便不會散失。


    道在天下,撒播十方,彌散六合,三界內外,萬物萬象,浩瀚無垠,無不是無名道樸的妙作。萬殊的物質世界,猶如水流歸江海,自本而末,末亦不離其本。道體之樸,未雕未琢,其體皆為不可見的希微精華物質,故曰無名。天地之始,萬物之生,皆出自這個無名無象的“樸”。人能知止於樸,則物不會因道散而虧,道也不會因物而散。好比川穀之氣,未嚐不隨水流而通於江海;江海之氣,未嚐不反通於川穀,本與末未嚐一日不循環。道之在天下,即此一本散萬殊,萬殊歸一本。天下自然之理,概如此而已。


    盡己章第三十三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能知於外,知別人的長短與善惡,知顯態世界事物的外象,此謂之“智”。能知於內,知道自己的短處與不足,明白顯隱兩態世界宏觀與微觀事物的本質,謂之“明”。“智”字的結構,是由上“知”與下“日”組成,知在外,日在內;其意就是既要知外,又能明內;知外是為了明內,明內則可以達外。


    世人之所以不能明道,正是因為不能內明。心地昏昧不明,眼睛隻向外看,隻去知人,不去自知;將心思機智全用於外,隻察別人的黑白長短。追名競利,與人爭是鬥非;處世接物,用以巧智之心。這等外智的小聰明,皆是本性不明的後天智巧心,而絕非先天道性的大智慧。


    先天智慧與後天智識,是一對陰陽,共存於人體性命中。兩者之間互為因果,相輔相承。外露一分機智,內心即增添一分不純;外用十分聰智,內必有十分鑿喪。所以先輩教人,都是要求精神不可炫露,機智不可外用。應當抱樸還淳,少私寡欲,大智若愚,涵養道德。行之日久,本性自明,心德自悟,真知真智,自然顯現。非但可以知人知己;天地萬物,古今中外,何所不知。這就是“自知者明”的真義。


    修道人若能虛靜守篤,常返觀內照,則性光具足,內道場堅固,自會內外照徹,古今自無障礙,宇宙自無間隔。在不見中可以無所不見,在不知中自有妙知,在真靜泰定中,猶如明月當空,毫發可鑒,此即自性之慧明也。


    人貴有自知之明。首先當知人從哪裏來,又到哪裏去?為何來到人世間?怎樣做一個有道德之人?怎樣珍惜生命,使之健康長壽?這是人類共同關心的大課題。修身之道,不外乎性命二字。人要盡性了命,首先必須存心養性,以性領命,性命雙修,方可保命全角。隻要修之不輟,遏欲存理,時時省察,止欲生悔,待到私欲盡淨,天理流行,洞見本來麵目,了了常明,即是圓明妙覺。這種自明,唯有自己心知肚明,別人無法知曉。


    修習“自知者明”的功夫,必先煉己。煉己有兩個方麵,一是除物欲,物欲不除,天真難現;二是煉氣質,陰質不化,命體難固。惟有性見心明,洞徹本源,神強氣壯,煉盡陰滓(zi),才能了性立命。性命不分二途,複歸於混沌未開之天,而陰神盡滅,陽神完成,金光燦燦,朗朗光明,這才是最大的“自知者明”。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勝人者有力”,能以力勝人勝物者,謂之“有力”,但這種“力”不過是暫時之力而已。


    “自勝者強”,能戰勝自己的欲心妄念,持正而修,改正缺點錯誤,改邪為正,改惡從善,使心身合於道德,無私無畏,這才是真正的強者。


    “勝”有二義。在內則為力,在外則為強。世間確有不少能以力勝人者。比如楚霸王有萬夫莫當之勇,伍子胥有舉鼎千斤之力,此皆是可勝於人的氣血之力。這便是“勝人者有力。”


    若與“以德勝己”相比,此“勝人之力”卻微不足道。聖人貴乎自勝,與天地為一身,與萬物為一體,生死一源,道德一心。超萬劫於瞬間,視古今如刹(chà)那,不壞不滅。非但有力,其自勝之力合有十力之用:一信力,二舍力,三戒力,四進力,五念力,六定力,七慧力,八智力,九道力,十德力。


    “信力”者,以信為主。當道心初現,崇信大道,誠心不二,不生疑惑退怯之心,道果終必圓明,聖位終必成就。一切仙佛聖真證無漏果者,皆是從初心信力發腳。超凡入聖,首先是信力精進的結果。由此可知:信力二字,是修真的真種子,入道之大總要。不有此種子,難以信道而修;不有此信作動力源,難以成真。信德又為五德之母,仁義禮智,始之於信,終之於信,信貫徹於始終,合信而歸一道。金木水火,以土為體,散而生之克之,聚而逆合之,終而歸太極無極。由此可知信德土母其力無窮也。經中所言“自勝之力”,即是指此力。


    “舍力”者,捐舍布施,舍己為公之謂。舍力亦有三等:一曰大舍,二曰中舍,三曰小舍。大舍者,即身心俱舍,無私奉獻,無人無我,無欲無念,無得無失,一切皆忘,心如虛空。一切個人福業得失,俱不貪著,一切皆為眾生,是名為“大舍”。行道布德,不貪吝財寶,是名“中舍”。行著布施,修有為功德,在利人的同時,亦求利己,是名“小舍”。舍雖有三等,若是大誌向之人,人我兩忘,色空如一,何有三等之別。修行人應舍力自勝,在舍去財物之時,亦舍去私心妄念,舍去所造業障。如此則道德日進,煩惱日減,業力日消,這便是自強的真義。


    “戒力”者,乃斷惡防非的自我約束之力。人果能內戒於心,外戒於身,以戒力而自勝,克服自己的惡業積習,戰勝心身的邪惡魔軍,則自身天地光明四照,即有司邏十部、戒神等眾,亦會衛護戒子之身。出入動靜,皆有一切善緣相隨;起居坐臥,一切邪陰遠避。守戒日久,道即可進。自古仙佛聖真,未有不修戒果而成道者。今之玄門修真學子積修有成者,亦皆是持三規五戒、初真十戒、天真大戒等戒行而受益。隨著修為層次的提高,持戒重在心,心身漸次進修。若能戒力堅固,待到戒無可戒時,道即成,果即滿。修真者若能以戒為師,以戒自勝,諸天必護助,諸魔必敬欽。此等之人,方可言為強者。


    “進力”者。精進不退,無所畏懼謂之“進力”。精進之功,要在專心致誌,力戒三心二意。比如登高自低,行遠自近,腳根之下必須步步著力,方可步步有進。行道有六意,又名“菩薩六度”。一布施,二持戒,三忍辱,四勤慎,五靜定,六智慧。若能依此六行而修,則道德日新,真常自得,方可謂之精進。


    “念力”者,即止妄念而入靜定之力。大根器、大誌向之人,有功底之人,有念必有覺,有覺即有悟,有悟即有得。此即“煩惱即菩提”之真意。“不怕念起,隻怕覺遲”。怕之怕有念而無覺。身處世俗,難免為物欲所擾,難避七情之纏,也難以朝夕間即除盡本性中之陰業雜質。無論是外塵之誘使,或念上所透潛意識中的不正之機,皆應持以正心,念起即覺,妄起即製,方能撥亂反正,複歸於道。如若念起不覺,任妄橫行,必被牽入邪徑,貪求不己,煩惱熾盛,甚至被陰魔所擄(lu),失其大道本根。


    仙佛聖真教人修道先止念,念頭不止枉徒然。果能認自性之真常,明本心之正覺,空心空法,則心外無法,法外無心。如此行之,念頭無從生起。倘若念頭亂動,心生即亂,種種法生,念念是妄,所以千迷萬執,隻在此一念之間。若能把它覺照回來,便是聖賢;不能覺照,便是凡夫。譬如千鈞之弩一般,妙在一寸之機。轉萬斤之舟,妙在一尋之木。返還造化之機,妙在一正念之回照。以正念之力,自勝非道之心,可謂之大勝力。


    “定力”者,即心不散亂,意不邪思,不動不搖,穩如昆侖。定中之旨,亦有三義:一曰妙定,二曰圓定,三曰大定。觀妙而入定,即真如之觀。若能觀到徼妙雙忘之妙處,自然會泯相澄神,是以謂之“妙定”。無欠無餘,無動無定,山河大地,總是定中之定體,大千法界,無非一體之定性。真如自在,圓滿具足,是以謂之“圓定”。真妄不分,聖凡不見,定中太虛無體,無一法存立,是以謂之“大定”。


    修行之人,不過鉗製七情,斷除六欲,收斂心身,不致散亂。若一日神氣沒有混合,自謂入定,卻不知徼妙未曾雙忘,真理未得入妙,豈能謂之定乎?假若在逆順二境中,一有觸發,識性即生,假托之因緣即起,根塵互動,定力即失。修行者不可不自勝於此。


    太上慈悲我等後世,在經教中每每演說泰定之旨,以成就我等道果,度脫將來。不入此定,難以成道。學道者須知:性定而心自清,心清而意自靜;意靜而神自凝,神凝而氣自回;氣回而精自還,精還而丹自結。此即所謂“金精既返黃金室,一顆明珠永不離。”定力有如此之驗,聞經之士,當詳參其義而自悟。


    “慧力”者,心光朗照,慧性常明,內無法塵之起滅,外無根塵之染著,遠離塵緣,照破識性。雖十方法界,純是一個靈光妙覺,萬象皆空,六虛洞徹。初學道者,慧力尚不足,慧性即不現,故隻能識心用事。識心用事者,則根法互起,不染於有,便染於無,有無相生,煩惱取舍,無所不至。若認“識”為心,依塵現妄,必然惡性循環。六識一動,後天主事,先天之慧性真體立即隱退。慧性既隱,六根具是魔軍,心性亦沉淪為魔主,內天地一片純陰,暗無天日,永墜(zhui)輪回,苦不勘言,終不得光明大道。故修道者必須以慧力戰勝自我識心。


    “智力”者,即慧光圓通無礙之妙。慧光從定性中所出,沒有大定,慧光不生,沒有慧性,真智不出。智為真水,慧為真火。智慧力之現用,是以真水真火煉真如妙性的自然流露,非有心之造作。學道之人,果能用此慧智之力,除惑斷妄,破愚去執,智力道力,無有不勝者。


    “道力”者,真常體用之力。一旦道力起用,一切物欲不能勝,慧性便常明。觀妙,可見天地之始;觀徼,可見萬物之母。道體既見,眾妙之門即可自由出入。所以修真之上士,常具道眼,常懷道心,常守道力,常修道身,一動一靜,無往而不以道自強也。學道者,當以道力自勝,自強不息,方不失修道的誌心願力。


    “德力”者,心體純粹,性中自善。德非道而不立,道非德而不成。是故德之所存,即道之所存,德之所失,即道之所失。道與德,原是一而二、二而一之體用,能修德以全道,可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無往而不善。


    以上十力,皆是修真之徑路,入道之階梯。人最難戰勝的敵人正是自己。能具此十力,是謂自勝,真能戰勝自己者,才是真正的強者。


    【知足者富。】


    “知足者富”,隨境自適,心不妄貪,淡泊明誌,心安理得,謂之“知足”。人能常以淡泊自守,以寡欲自安,身雖貧而誌不貧,境雖困而道不困。悠悠然,坦蕩蕩,知足常樂,無欲長富。故曰“知足者富”。


    怎奈今之世人,貪得之心無限膨脹,欲壑難平。終日隻求滿足自己,損人利己,乃至虧公肥私,貪圖享樂,為富不仁,悖道離德。其結果是禍害必生,賒財害命,結果適得其反。此皆是不知“真富”與“假富”之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道德經講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空淨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空淨師並收藏道德經講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