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然下起了雨,月亮也被蒙的看不清了。


    老天正是不開眼啊!!!


    雨嘩嘩的下著,愈下愈大。


    瓢潑大雨驚擾了不久前靜謐的美好,它召集大片烏雲趕來,驅散了月光。


    沈翯站在府門口,一大半身子淋著雨。


    雨打濕衣物,打的披風上的血漬也隨著雨一起流到地上。


    集成一灘後,它們順著往下流啊流。成群結隊的,好似在逃離什麽。


    跳著流過了一級台階、再一級台階、又一次台階......


    這樣流著、流著,到了台階下便繼續向下流,與雨水混合後沖走。


    這樣漂蕩著,永無盡頭。


    沈翯在府前站了許久,久到連妻子什麽時候走的都記不清了。


    回到府,沈翯推開上前詢問的侍從,徑直走向偏房。


    他跳進了池子裏。


    進去的一瞬間,池子被血染紅了。


    真是奇怪,明明血已經被雨沖走了大部分,怎的還這樣多?


    自兩人成婚後,沈翯再也沒去過偏房,也從未再進到池子去。


    這是這麽長時間來的第一次。


    久違的,沈翯找回了以前待在血池裏的感覺:


    顫慄!!!


    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的顫慄!!


    。。。。。。


    “那次,我泡的一點都不開心,但是卻格外的激動。”


    沈翯看了會兒罐子,就又把它丟進池中了。


    “我看著,已經陌生了的池子,心安了許多。因為池子裏麵的血,是我最喜歡的顏色。”


    “我不記得我泡完池子後去了哪,隻記得第二天早上,我是在池子裏醒來的。”


    “那時,我手裏就抱著這隻罐子。”


    他沉默了許久。


    來人感到氣氛不太對勁兒,心裏麵更加慌了起來。


    但是,並沒有出現什麽恐怖的事兒。


    隻是......


    “啪嗒啪嗒。”


    有什麽東西落在地上了。


    來人小心翼翼的抬起了頭,望著男子。


    隻見,他又急忙從池子裏撈起了罐子。


    沈翯愛不釋手的擦著,臉上如孩童般天真的笑著,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流。


    男子像是沒有察覺,眼淚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眼淚流的越兇猛,他笑得也就越開心。


    他仔細的擦拭著,像以前每次戰後,妻子都為自己擦身一般。


    他還想起,每次洗完後妻子總是會細心的梳順頭髮。


    ......


    “你為何一直梳這頭髮?”


    炎放下梳子,在紙上寫道:


    白色,甚美。


    “可我卻覺得紅色更美。”


    炎愣了愣,又寫道:


    赤色,固然美,卻很是豔麗;不如白色的好。


    ......


    “你怎麽一直盯著我看?”


    來人趕緊收回目光。


    翯疑惑著,摸了摸臉。


    當看到手背上是眼淚後,他嫌棄的甩了甩手。


    “這種和雨一樣的顏色,真是噁心。”


    說著,用指甲劃爛了眼邊。


    這下可如償所願了,眼邊流下的不再是和雨一樣的顏色。


    “這下流的,可是紅色了!”


    來人不敢看這些,光是用餘光瞄著,心裏就慎得慌。


    他在那邊自娛自樂了許久,才開口道:


    “故事我不想講了,你走吧。”


    他胡亂擺擺手,眼睛繼續盯著罐子。


    看著罐子裏,他最愛的人和他最愛的顏色。


    “好了,他走了,你說話吧。”


    翯輕輕拍了拍罐子,擰開了瓶塞。


    “哦,是這樣的嗎?哈哈!”


    ......


    臨走前,來人聽到男子古怪的笑聲,回頭望了眼。


    這一眼,可叫她今生都不敢忘卻。


    男子用手把心髒從皮膚下拽出來,連帶著血赤呼啦的肉塊與血管,還有幾塊粘在上麵的破碎了的肌膚。


    一掏出來,血就從中噴出,汩汩地留著。


    血有深有淺,夾雜在一起甚是好看。


    心髒自扯出來的瞬間便沒了跳動,待在翯的手裏,安靜的躺著。


    沈翯專心致誌地剝開那些黏在上麵的不屬於心髒的部分,然後捧著它放進了罐子中。


    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表情從始至終動都沒動一下,一直是笑著。


    “你想要我陪著你?好!”


    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他費盡全力將瓶塞塞好,輕輕放在了地上。


    隨後,便重重的向血池裏倒去。


    他把他的心和最愛的人放在了一起,將他自己融入了他最愛的顏色。


    現在,藏品有兩個了。


    .................


    第5章 插pter4


    插pter4


    他在血池裏待了許久。


    待到血池的顏色已經發黑後,才晃晃悠悠的從血池中爬上了地。


    他本能的感受到妻子就在正房裏,於是一步一步走到了正房。


    腳似乎被扣了千斤鐵,拖的步伐難以前進。


    翯艱難地挪著自己的腳,目光渙散卻意誌堅定。


    他要到正房裏去!!!


    彼時,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木偶,斷線了的木偶,渾身上下都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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