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圍看客的反應跟赤龍推斷的一模一樣。


    他們一個個站出身來,義正言辭的指責著陰山北甯和她身後的陳原藺。


    一個外地客商,率先對著陰山北甯發了難:“就算你貴為公主,你也不能如此仗勢欺人,這天下的男人是死絕了嗎?還是你隻會盯著別人的未婚夫?”


    “這女子已經被你逼成了這副模樣,你為何還要緊追不舍!”


    “難道就因為你是這大隱公主,就敢為所欲為了嗎?”


    陳原藺聽到有人敢對陰山北甯如此不敬,拔出手裏的劍。直接一個躍身,落到商客身後,一腳踹向他的膝蓋。


    “竟敢辱罵公主,你是活夠了嗎?”


    單膝跪地的客商,看著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冷劍,冷哼一聲:“哼,他們怕你。我可不怕。”


    “我可是大璺來的客商,我若出事,那可是要兩國開戰的!”


    “你們豈敢動我!”


    陰山北甯很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大璺來的又如何?”


    “在我大隱的地界,肆意羞辱我皇室公主。即便是大璺的官員我也可以即刻絞殺,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況且,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客商。”


    “原藺,把他押到殿外,交給侍衛看管,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怕到什麽時候!”


    處理完客商。


    陰山北甯轉頭看向依舊伏在峨髻懷中的黃瑩,打算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黃瑩,莫不是你與這客商情投意合?使得他,哪怕是豁上性命,也要站出來替你鳴不平?”


    原本還窩在峨髻懷裏裝死的黃瑩,聽到這話,立馬趴不住了。


    她抬起頭,眼裏含著淚光,聲淚俱下的指控著陰山北甯壞她名節。


    “公主,黃瑩究竟是哪裏惹您不滿意了,您一定如此壞我名節嗎?”


    “就連這禦賜的婚事,我都不要了。難道,您真的要我去死嗎?”


    聽見黃瑩提到“禦賜”兩個字,徐州嬌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難道,這婚事是陰山渡賜下的?可為何自己從未聽說過?


    陰山北甯像是聽到了什麽特別好笑的事情,忍不住捂著嘴笑出了聲。


    “名節?你也知道,名節這兩個字?”


    “那你剛剛在城隍廟外,口口聲聲說我與陳原藺堪稱絕配時,你可還記得名節二字!”


    “我堂堂一國公主,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家女,指手畫腳!”


    “怎麽,抽你一巴掌,還冤枉了你不成!”


    聽到這話,原本義憤填膺的看客,全都默默後退了一步。


    生怕之前的舉動,給自己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在大隱,誰人不知北甯公主至今未嫁。


    這侍衛雖然長了一副好相貌,但出身低微,哪能配得上一國公主。


    敢說出公主與侍衛是絕配的話。


    如此貶低公主,這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更何況,自古以來,侍衛與公主這類秘聞,一直都是百姓談論的笑資。


    皇家一直避之不及。


    如今被這女子大大咧咧的說出來,這不是對整個皇室赤裸裸的挑釁嗎!


    若是知道她是因為這句話挨得巴掌,即便打死這些看客,他們也不敢站出來替黃瑩出頭。


    黃瑩看著陰山北甯如此不管不顧的,把她的原話說了出來。


    心中有些慌神。


    她原本以為即使三年過去,以陰山北甯那副包子性格,也長進不到哪去。


    還是會像以前那樣,把所有的心事藏在心裏。


    哪怕是被自己譏諷幾句,也不敢跟別人說。


    可沒想到,她如今完全大變了樣不說,居然還讓自己如此的下不來台。


    再也不是那個為了心愛之人,選擇忍氣吞聲的廢物公主。


    事到如今,黃螢不得不先退出這場鬧劇,再另做打算。


    別看黃瑩年紀不大,卻早已把那些大宅門裏的勾心鬥角,牢牢的拿捏在了手心裏。


    她對著一旁的侍女使了個眼色,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旁的侍女接到黃瑩的眼色,不怕死的站了出來,對著陰山北甯大放厥詞:“即使我家小姐說錯了,公主打也打了,何必緊揪著不放!”


    “實在是公主身後的侍衛,長得太過一表人才,我家小姐才會看錯!”


    “公主為何還要斤斤計較,拔了我家小姐的舌頭?”


    黃瑩裝出一副恐慌的模樣,急急出聲,打斷了侍女的話:“小蘭,不得對公主無禮。


    “這事說到底是我不對。隻要公主能消氣,公主要怎麽罰我都是可以的。”


    “哪怕要割了我的舌頭,也是我應該受的。”


    說著她咬著牙,從峨髻的懷裏站起身。


    故作堅強的走到陰山北甯的麵前,跪倒在地。


    “公主,是黃瑩說錯了話,但黃瑩真的是無心之過,還請公主責罰!”


    看到這裏,徐州嬌身邊的赤龍嘖嘖出聲:“這小女子是打算把公主高高駕起來啊,又是無心之過,又是主動認罰。”


    “半句不提,剛剛她當眾指責公主要搶她男人的事。”


    “今天公主前頭罰了她,怕是她後頭就敢傳出公主小肚雞腸,得理不饒人的話。”


    “這小女子,實在太過陰毒!”


    徐州嬌看著赤龍分析的頭頭是道,認真的打量著他:這個赤龍,雖然平時傻裏傻氣的,看人的眼光倒是毒辣!


    一直默不作聲的峨髻,看著可憐兮兮跪在地上的表妹,心裏明白她這次說的話確實過了。


    可表妹已經挨了一巴掌,也算受到了懲罰。


    況且,他與表妹自幼一起長大,最是了解表妹的為人,剛才那句絕配一定是她的無心之過。


    更何況,表妹還未嫁人,此事不宜鬧大。


    峨髻終究還是不忍心看著自己表妹名節受損,他決定求求公主,給表妹留一份顏麵。


    “公主,黃瑩確實是說錯了話,冒犯了公主。”


    “公主您人大人有大量,看在她是無心之過,就原諒她這次吧!”


    周遭的香客,看著黃瑩一副知錯認罰的模樣,也紛紛出聲說道:“是啊,公主,您就原諒她這次吧!”


    “她日後定會引以為戒的,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她吧!”


    陰山北甯看著對自己卑躬屈膝的峨髻,再看看哭的一臉慘兮兮的黃瑩,冷笑了幾聲!


    “引以為戒?峨髻你說,你的表妹真的會引以為戒嗎?”


    說著她看向不遠處的侍女小蘭,譏笑出聲:“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跟本公主說話!”


    “見到本公主既不跪拜,也不行禮!還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對著本公主大放厥詞!”


    “怎麽,你以為你把峨髻找來,就能保下你主仆兩人了?”


    陰山北甯把視線重新放回到峨髻的身上,對他說道:“今天本宮就是小肚雞腸了,峨髻,你能把本宮如何?”


    “你敢,如何?”


    說完,她對著身旁的陳原藺,命令道:“原藺,給本宮打這個不知尊卑的狗東西。”


    “沒有本宮的命令,不準停!”


    陳原藺看著盡顯皇室威嚴的陰山北甯,心中的那份忐忑徹底放下,大聲回答道:“原藺,領命!”


    他收起手中的佩劍,走到小蘭麵前,一個巴掌重重的甩在了她的臉上。


    這一巴掌直接把小蘭扇倒在地。


    右側臉頰迅速腫脹起來,可見陳原藺下手有多狠。


    陳原藺並沒有因為小蘭的倒地,就此收手。


    他拎住小蘭的衣襟拖到黃瑩麵前。


    當著她這個主子的麵,左右開弓,一巴掌接著一巴掌。


    直到打的小蘭嘴角淌血,臉頰浮腫的像個豬頭,才被陰山北甯叫停。


    陳原藺一個鬆手,小蘭像一攤爛泥一樣滑落到地上。


    看到小蘭被打到如此模樣,黃瑩終於知道了害怕。


    她哆嗦著身子,扭過頭,不敢朝小蘭的方向看一眼。


    陰山北甯伸手抬起黃瑩的下巴,笑著對她說:“不是說隻要本公主消氣,怎麽罰你都可以嗎?”


    說著,她把黃瑩的頭轉向小蘭的方向,說道:“看到了嗎?隻要你也像她一樣,自己把自己打到這個模樣,我就放過你!”


    陰山北甯此話一出,在場的看客,全部倒吸了一口氣:這麽打下去,這小姐的臉怕是要毀啊。


    峨髻也是對陰山北甯的話大吃一驚。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陰山北甯,心裏滿滿的詫異:這還是那個,一看到自己便會滿臉羞紅的小公主嗎?


    她怎會變得如此不通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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