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昨晚喝的酩酊大醉的徐州嬌,還在呼呼大睡時,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攪擾了她的美夢。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開廟門的時間了。


    而這城隍爺,到現在還未起身。


    側廳裏的贏甜徹底坐不住了。


    她疾步來到徐州嬌的房門外,一個勁兒的砸門。


    “嬌嬌,別睡了,趕緊起床!”


    “燒香祈福的香客,已經在城隍廟外大排長龍了,你不要再睡了!”


    “聽見沒有,趕緊起床,不要逼我進去掀了你被子!”


    還在夢境暢遊的徐州嬌一聽“城隍廟”三個字。立馬睜開了自己睡意朦朧的眼睛,風風火火的出了房間。


    徐州嬌打開房門,便直呼來不及了:


    “哎呀,娘,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嘛,我今天還有大事呢!”


    贏甜沒好氣的回答道:“還不是日遊神一個勁兒的攔著我,說你昨天晚上招待賓客到太晚,讓你能多睡會就多睡會。”


    “行了,趕緊收拾收拾去吃飯,快到開廟門的時間了,你今天第一天正式上任,可不能遲到了。”


    徐州嬌擺擺手,留下一句:“來不及了,不吃了。”


    說完便一個晃身直接出了庭院,和日遊神化作兩道金光直奔城隍廟。


    趕在廟門打開的那一刻,徐州嬌閃身進了正殿。


    她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供桌上,看著一個個虔誠的香客,對著自己跪拜祈福。


    手裏拿著命簿,對應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翻看他們的一生。


    竹致端著筆墨,站在一旁。


    突然他的餘光掃到了,殿外的柱子後麵,有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藏在那裏。


    從地上的折射出的影子來看,此人有著一對格外明顯的龍角。


    竹致對著躲在柱子後的赤龍,歎息的搖了搖頭。


    這條龍自從進了城隍廟,每天都會在正殿外和書房外,探頭探腦。


    表麵上,他是在完成浮光山洞主交代的任務,但他內心的那點小心思,卻瞞不過所有人的眼睛。


    說到赤龍的小心思。


    竹致看了一眼咬著筆杆,悶頭苦思的徐州嬌。


    他在心裏,再次歎了一口氣: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透赤龍的那份小心思的,就比如眼前的這位正主。


    正當徐州嬌聽著其中一位香客的祈願,對著他的命薄勾勾畫畫的時候。


    一陣吵鬧聲,從殿外傳來。


    經日遊神的描述,吵鬧的源頭是陰山北甯打了一名女子……


    一大早的,陰山北甯就坐著鑾駕,來城隍廟找徐州嬌。


    不巧的是她剛到門口,就遇見了當年讓她和胡常清爭執的元凶,峨髻的表妹---黃瑩。


    此人既是陰山北甯曾經的情敵,又是讓她避回封地的導火索。


    時隔三年,兩人再次相見,導致戰火一觸即發。


    吵鬧聲一直跟隨著黃瑩捂著臉,哭哭啼啼的進了正殿。


    她當著所有香客的麵,對著剛進來的陰山北甯徑直跪下。


    跟著陰山北甯一起進來的,還有不少看熱鬧的香客。


    一臉柔弱的黃瑩,對著陰山北甯做出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樣。


    她放下捂在臉上的手,露出臉上明顯的巴掌印,雙手拉著陰山北甯的裙擺。


    整個人做出一副被迫害了的模樣。


    “公主,黃瑩真的知錯了,求公主放過黃瑩吧。”


    “黃瑩以後再也不敢喜歡表哥了,我回去就求娘親退了我與表哥的婚約,求公主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家人。”


    說著,黃瑩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求求公主了,求您不要為難我爹。”


    這寥寥幾句,就已經夠看熱鬧的人腦補出:陰山北甯仗勢欺人,為了強搶她人未婚夫,不惜打壓臣子的畫麵。


    但由於陰山北甯的身份,他們並不敢議論出聲。


    隻敢在心裏小聲的嘀咕。


    陰山北甯看著昔日的仇敵,還是那副胡亂攀扯的性子,窩在心裏三年的怒氣徹底爆發了。


    她一腳將黃瑩踹倒在地,言語中帶著潑天的恨意:“黃瑩,你還真是死性不敢,當年你就是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告到了胡常清那個毒婦的麵前,說我囂張跋扈,害的我被遣送回了封地。”


    “今天你還想故技重施,當著這麽多香客的麵陷害我,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我嗎?”


    “你所犯的過錯,隻是甩你一巴掌已經算是輕饒了你,你居然還敢顛倒是非曲直。”


    “當真是以為,我陰山北甯是好欺負的不成?”


    “你可知汙蔑皇家公主是什麽罪名?”


    說著,她看向身後的陳原藺,說道:“原藺,你來告訴這些人,這黃瑩剛剛在城隍廟門口的都說了些什麽。”


    陳原藺抱著懷裏的劍,向前一步,目光冷冽的看向趴在地上的黃瑩,聲如洪鍾的說道:“我乃北甯公主的貼身侍衛,負責保護公主的出行安全。”


    “這饒舌婦,居然借著我的名頭,當眾羞辱公主,玷汙公主名聲。”


    說著他拔出了懷中長劍,直指黃瑩的咽喉,繼續說道:“公主乃是我大隱最璀璨的明珠,隻有真正的人中龍鳳,才能配的上她的身份。”


    “豈是你這種陰險小人,能隨意說嘴的。”


    “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今日,我便割下你的舌頭,讓你知道,知道什麽是教訓!”


    說完,在黃瑩恐懼的眼神中,陳原藺一臉殺氣的蹲下身,捏住她的臉頰,舉起了手中的劍。


    “住手!放開她!”


    一聲暴喝自殿外傳來,打斷了陳原藺。


    正殿裏的所有人紛紛轉頭看向了殿外。


    隻見峨髻一路疾跑的衝著正殿奔來。


    陳原藺隻淡淡的看了一眼急奔的峨髻,並不在意他的話。


    轉過頭繼續對著黃瑩下手。


    這時,陰山北甯將手搭在一身殺氣的陳原藺肩上,輕聲說道:“原藺,不要髒了嬌嬌的地方。”


    陳原藺仰視著對他輕輕搖頭的陰山北甯,鬆開了手,乖乖的退回了她的身後,默默的保護著她。


    剛剛躲過一劫的黃瑩,連滾帶爬的衝進了剛進殿的峨髻的懷裏,哭的一臉梨花帶雨的模樣。


    或許是黃瑩料定了,峨髻一定會護著她。


    她依舊不知悔改的,故技重施。


    黃瑩顫抖著身子,緊緊抱住峨髻的腰身,聲音中透露出濃濃的委屈:“表哥,瑩兒差點就見不到你了,瑩兒真的好害怕。”


    “表哥,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成親了。”


    “瑩兒......”


    說到這裏,黃瑩一臉痛心的模樣望著峨髻,眼神中仿佛有萬千種不舍。


    隨後她將臉緊緊的埋進峨髻的胸口,痛哭出聲。


    黃瑩這副脆弱又不舍的模樣,一下子勾住了在場不少男子的心。


    不知何時偷溜進殿的赤龍,慢慢摸到徐州嬌的身側,把一直藏在懷裏的肉包子遞給她。


    原本專注於眼前一切的徐州嬌,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肉包子,一臉詫異的轉頭看向一旁的赤龍。


    赤龍頂著那副傻乎乎的笑容,把眼前的包子往徐州嬌麵前遞了遞。


    “我特意買來的,很香的,你可以一邊看,一邊吃。”


    麵皮的清香夾雜著鮮肉的香味,勾的徐州嬌直流口水。


    她想著:反正自己已經隱身了,偷吃一個,那些百姓也看不見......


    想到這裏,徐州嬌毫無顧忌的一手拿過一個包子,大口嚼了起來。


    赤龍看著她吃的滿足,抱著剩餘的包子。大大方方的站在她的身旁,為她剖析著接下來的發展局勢。


    “按照目前的情勢開看,這公主以勢壓人的名頭已經扣下來了。”


    “先是挨了巴掌,後來又差點被割了舌頭,這把苦情戲已經被那女子演足了。”


    “這世間眾人都有偏向弱者的正義感,這公主今日怕是不僅會有仗勢欺人,強搶她人未婚夫的惡名傳出。”


    “她與身後的這名侍衛的關係,也將會是這京都百姓的飯後談資。”


    “更嚴重的,這公主怕是要再次灰溜溜的離開京都,返回封地了。”


    徐州嬌看著赤龍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心裏有些好奇這黃瑩是何許人也。


    她把手裏的包子,全部塞進嘴裏,拿著油花花的手直接翻開了命薄。


    殊不知,她的這一雙油花花的手,看的一旁的竹致,眉頭皺的緊緊的。


    捏在手裏的帕子,遞也不是,不遞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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