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微微愣神,他怎麽知道?


    “是,若想徐州鶴恢複原樣,需要陛下的一縷龍氣牽住肉身與離魂。不然的話,即便是他返回陽間,智力也會如同幼童一般,且下輩子會一直纏綿於病榻。”


    陰山渡心想:果然是這樣。


    “此事是因為我有錯在先,他們父子即使逼宮也並無過錯,若如不是因為徐將軍留我一命,小鶴也不會淪落到這步田地。隻是取我一縷龍氣而已。”


    魏征知道他一心想挽回自己的錯誤,但是有些事他必須要明白。


    他把陰山渡拉到一邊,口吻無比嚴肅的問陰山渡:“陛下可知龍氣是什麽!”


    陰山渡搖搖頭 ,他不知,但是直覺告訴他那是他自身很重要的東西。


    “所謂龍氣就是帝王之氣,是皇權的來源。是帝王身上特殊的氣運。若是兩個人同時擁有了龍氣,陛下可知道會如何?”


    聽到魏征的點撥,陰山渡明白了。


    若是兩個人同時有了龍氣,另一人無心皇權還好,要是另一個人起了異心,必定朝野動蕩,起兵謀事。


    屆時天下大亂,百姓民不聊生。


    此人是別人倒還好說,而徐州鶴他自身就已經足夠優秀不說,偏偏還有位手握重兵的父親和身懷異能的妹妹。


    威脅極大。


    可陰山渡並不在乎。


    陰山渡看著膩在哥哥懷裏的徐州嬌,輕輕鬆鬆的說出一句。


    “我本是罪魁禍首呀,我理應負責。”


    這次嬌嬌與將軍一家就不會恨我了吧。


    魏征看著眼睛裏滿是憂鬱的陰山渡,對這個可憐的帝王充滿了憐憫:“陛下這不是你自身的錯,外界侵入連神都沒有法子,陛下何苦將所有過錯歸於已身。”


    “魏判,你既是普真就應該知道,我忘記過嬌嬌,直到嬌嬌出了貴妃墓我才重新記起她。這段時日我常常自責,為什麽會忘記?為什麽要如此昏庸?為什麽要黎明百姓承受我的過錯。這些都像枷鎖緊緊綁住了我。”


    “但是今天我終於跨出了,若我真的不是一位明主,還有小鶴,他會拯救我大隱王朝,我大隱百姓也不會被異族吞噬。”


    魏征看著這個如釋重負的年輕帝王,他沒有以外來之力為借口來寬宥自己,也沒有抱怨命運的不公,眾神的束手旁觀。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滅世而自暴自棄,始終以天下與百姓為己任。


    他與那些被舍棄的世界的統治者不一樣。


    怪不得,在命書上,他與嬌嬌是秤不離砣,砣不離秤。


    原來他們都意會錯了,他與嬌嬌不是宿命冤家,而是攜手並肩,同舟共濟。


    魏征對著陰山渡深深一拜:“陛下大仁大義,魏征先替天下百姓謝過。”


    這次陰山渡沒有扶他,此刻的他好像解開了某種封印。周身帝王之氣異常澎湃,他身後隱約呈現出一條騰雲駕霧的巨龍,張牙舞爪的俯視著世人。


    驚得整個奈何橋都開始晃動。


    魏征連忙示意徐州嬌帶上徐州鶴遠離此地,以免驚擾了橋上眾鬼。


    徐州鶴拉拉妹妹的衣角,指指一直在旁邊微笑看著她們的淑妍玉,徐州嬌將他倆一起帶離奈何橋。


    魏征咬咬牙一把扯住如同木頭的陰山渡,將他帶到忘川河邊與秦廣王會合。


    一落地,魏征立馬撒開陰山渡,蹦蹦跳跳的跑到忘川河裏,直呼:燙死老夫了,燙死老夫了.....


    崔鈺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大聲叫住他“老魏,接著。”說完將手中的玉瓶遠遠地扔給他。


    徐州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湊近嗅了嗅:怎麽小渡哥哥忽然間周身的氣息都變了。


    咦,好像有龍的味道。


    秦廣王一臉欣慰的看著周身發生凜冽變化的陰山渡,暗暗點著頭。


    這位帝王已經悟透了帝王道的真諦,他觸發了高於帝王之氣的真龍之氣。


    直到陰山渡恢複神誌,真龍之氣才被平息。


    重新睜開眼睛的陰山渡,神情威嚴莊重,眼睛深邃似海,散發著智慧的光芒,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


    睜開眼的第一瞬間,陰山渡感覺自己好像一隻猴子被眾人圍觀:“怎麽了?你們怎麽都這麽看著我?”


    徐州嬌咬著手指,她不知道該形容現在的陰山渡:“小渡哥哥你好像......長大了!”


    這話聽得陰山渡一頭霧水,聽得秦廣王與閻羅王捧腹大笑。


    “小貴人有所不知,這位帝王小友已經悟透帝王之道,引真龍之氣入體。他現在是被天地認可的明君,受真龍庇佑。”


    閻羅王努力為徐州嬌找補:“這位貴人說的也沒錯,現如今的帝王確實是成長了。”


    陰山渡雖然不知何為真龍之氣,但他能感覺到體內好像有一種澎湃的力量在支撐他,驅趕走陰間帶給他的所有不適。


    無人在意的魏征渾身濕漉漉的爬在岸邊,扯著脖子喊:“老崔,普通,過來扶我一把!”


    圍觀的崔鈺與普真趕緊小跑過去,把他帶出忘川河,崔鈺還扯掉咬在他官服上的怨靈,重新扔進河裏。


    魏征烘幹自己,立馬到陰山渡身前訴苦:“我說陛下,你怎麽突然就悟道了呢,如果不是老夫我手快,現在這奈何橋怕是都被您的天威震塌了。”


    說著伸出自己的手,攤給他看;“您看看老夫的手,都成燒炭了!”


    陰山渡愧疚的連連道歉。


    魏征連連擺手:“陛下不必介意,老夫隻是想告訴陛下一個道理:要成大事,必有犧牲!嬌嬌是,老夫的手也是!”


    “所謂宿命必定是苦其心誌,餓其體膚,錘煉自身,最後造就鋼鐵一般的意誌,才能涅盤重生!陛下您明白了嗎?”


    陰山渡鄭重點頭:“謝監正教誨。”


    這一刻他們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殿堂,魏征又變成了那個備受皇室尊重的欽天監監正。


    魏征點點頭,再次詢問他:“臣再問一次陛下,是否願意取自身龍氣救徐州鶴!”


    陰山渡回答的聲音洪亮,鏗鏘有力:“朕,願意!”


    魏征不再囉嗦,召出判官筆,刺入自己的心口,蘸取心頭血。讓普通把徐州鶴的肉身扶下驢子站好。


    魏征走到陰山渡麵前,將判官筆點在他的額頭,牽引出一絲龍氣出來。用這絲龍氣一頭綁在徐州鶴離魂上,一頭綁在徐州鶴肉身上。


    被抽離了龍氣的陰山渡,沒有感到身體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此刻的他還不知道未來的幾天裏,他會喝水會被嗆到,走路會被絆倒,總之就是很倒黴……


    做完牽魂的魏征已經大汗淋漓,渾身乏力的栽倒在地上。


    小文書趕緊扶起他,擔憂的問:“大人您沒事吧?”


    此時的魏征虛弱到了極致,他叮囑著普通將徐州鶴的離魂打進他的肉身。


    “剩下的就靠師弟完成了。”


    普通點點頭,問著徐州鶴有沒有什麽要交代的,離魂重新附體,他會昏睡好幾天。


    徐州鶴看向身後的淑妍玉,做著最後的勸慰:“阿姐,把孟婆湯喝了吧,不要再等了。小鶴不想阿姐一個人孤零零的等下去。”


    也不知道淑妍玉是不是為了讓徐州鶴安心歸體,滿口答應他:“小鶴放心,阿姐早就想通了,不等了。”


    “現在阿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鶴,要親眼看著小鶴回去才能安心。”


    或許是因為徐州鶴神誌不清的原因,他絲毫沒有懷疑她的話,整個人欣喜雀躍:“阿姐你想通了?太好了。這下子小鶴就放心了。阿姐,小鶴要回家了,阿姐要記得約定呀!”


    淑妍玉笑的一臉溫柔的點頭:“阿姐記得,阿姐一直記得!”


    得到保證的徐州鶴很是歡喜,他轉身對徐州嬌說:“妹妹,我馬上就會全部記起來了,到時候哥哥帶你玩好不好?”


    徐州嬌很清脆的回答:“好,嬌嬌等哥哥,嬌嬌還給哥哥帶了禮物呢,哥哥醒了就看見了。”


    聽著她再次提到那堆土特產,陰山渡和普通還是不可避免的打了個激靈。


    徐州鶴聽到有禮物,迫不及待的要普通幫他歸體。


    普通將他的肉身交給陰山渡,他本人站在離魂麵前,咬破自己的食指與中指,雙手快速掐訣,對著離魂淩空畫符。


    最後大喝一句:請徐府大公子徐州鶴歸位,重返陽間!


    說完把符打進離魂體內,離魂步步後退,直到退到原本的肉身裏,合二為一。


    “陛下,接下來的時間,就勞煩陛下寸步不離的守著大公子直到回到陽間了。”


    陰山渡點頭:“放心吧,我不會離開小鶴半步的的。”


    他把徐州鶴重新扶到跪下的珍珠身上,把他安置妥當,輕輕拍了拍珍珠,示意它可以起身。


    隨即跨上驢子,緊緊護住他。


    魏征看著動作流暢到行雲流水的普通,整個人欣慰極了。


    “我家小師弟,如今也可以獨當一麵了,師兄真是為師弟感到高興。”


    時隔多年普通終於得到了師兄的肯定,整個人興奮極了。


    他跑到魏征麵前,如同一隻驕傲的大公雞,拍著胸脯說:“師兄,我都說了我一定會把咱們道觀發揚光大的。”


    說著說著他整個人又失落下來:“隻可惜師傅跟師兄都不在了,如今道觀隻剩下我一個人。”


    魏征有些疑惑的看著普通:“誰說師傅......”


    隻可惜他話沒說完就一口鮮血吐出。


    他先是被真龍之氣灼傷,又強撐著取出龍氣,眼下他是真的支撐不住了。


    秦廣王看他傷的如此之重,趕緊讓普通跟小文書扶他下去休息。


    自己也跟在後麵,心疼的哎呦哎呦的:現在的地府可正是忙的時候,哎呦呦,魏征你可不能出大事啊。


    而在凡間種地的普道再一次的打了一個噴嚏,他罵罵咧咧的嘀咕著:到底是誰在念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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