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睡夢中的徐州嬌就被人從被窩裏挖了出來:“嬌嬌,嬌嬌,別睡了。”


    睡眼朦朧的徐州嬌眨巴著粘著淚珠的長睫毛,秀氣的打了一個哈欠:“做人真辛苦,還是做鬼好,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她揉了揉眼睛,伸著個大大的懶腰,散漫到了極致:“陰山渡,我非要這麽早起床嗎?”


    “嬌嬌,馬上就到卯時了,上朝把你自己放在這裏我不放心。”


    昨天從皇陵回來都半夜了,正要分道揚鑣,各回各屋時。


    陰山渡不同意了。


    他讓人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搬到勤政殿,不僅如此,還把他自己的東西也搬了過來。


    說是她自己住他不放心。


    說是現在除了他們兩個沒人能看見她,有他在也好打個掩護。


    說是他不敢回奉治殿,那裏還有胡常清的棺槨,他怕發臆症。


    最後為了防止他發瘋,一大群宮女太監在大半夜又叮叮當當了個把時辰。


    “陰山渡,你不困嗎?咱們睡醒了再去不行嗎?”


    為了徐州嬌的安全,陰山渡摒退了所有的宮女太監,自己整理龍袍。


    當他聽到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的時候,不由的輕笑出聲:“傻嬌嬌,如果皇帝不早朝那不就成了昏君了嗎?既然做了皇帝那就應該克製自己守時,事事以朝政和百姓為先,我都習慣了。”


    “沒想到你這麽的辛苦,我以前還以為你隻會談情說愛,整天抱著胡常清無所事事。”


    “嬌嬌是哪裏聽來的謠傳,就算是以前,我也從未落下政務,當時胡常清身為皇後,更是要以身作則,這立政殿她是片刻不敢多留。”


    “來,抬手,”


    陰山渡,穿戴整齊後,又給徐州嬌穿上了能隔絕陰氣的織錦服:“普老道士的這點家當算是都花你身上了。”


    徐州嬌看著眼前體貼入微的陰山渡,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生前從她入宮到被賜毒酒,陰山渡從未正眼瞧過她,反而是做了鬼,態度來了個十八度大轉變,難道因為看清了胡常清的真麵目?覺得對不起她?


    “陰山渡,你怎麽不一樣了?”


    變得溫柔細致,變得明眸善睞,變的那麽溫暖,還會輕聲細語的喊自己嬌嬌,沒有了以前的聲色俱厲。


    陰山渡目光堅定的看著她:“因為你是嬌嬌妹妹。”


    那個小小,軟軟的,嬌嬌妹妹。我最喜歡的嬌嬌妹妹。


    早朝。


    立政殿前,禦前侍衛高喝:“早朝時辰已至,眾臣速速入殿!”


    群臣如魚湧般,從側門進入,站在各自的位置,手握笏板立於胸前。


    “陛下駕到。”


    徐州嬌跟在陰山渡身側,從正門入。


    她四處打量,左邊站最前邊的是太傅跟陰山渡的叔叔——陰山古,右邊站最前邊的是陰山渡的那幾個兄弟,所有的人都按部就班的站在自己的位置。


    唯獨一個人,前後左右都沒有人。


    那人還多多少少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又好像沒見過。四十多歲的模樣,麵容方正,一身道袍。


    還是個道士。


    徐州嬌慢慢的靠近他,小巧的鼻子輕輕聳動:這個人身上,有自己的鬼氣。


    普通道長?不會吧?


    這丫還會返老還童術嗎?


    普通道長目光微斜的看著在身邊捂著嘴的小丫頭:嘿嘿,嚇一跳了吧。


    “哇,普通,你還會畫皮的嗎?”


    “是駐顏術吧?”


    “原來你刮掉胡子這麽年輕啊,你花白的頭發呢?”


    “咦,你怎麽不說話,是聽不到我說話了?”


    徐州嬌把嘴巴對準普通道長的耳朵,用最大的聲音喊:“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那震耳欲聾的吼聲,宛如無數尖銳的針尖刺入普通的耳膜,震的他眼冒金星,耳骨發疼。


    普通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使勁揉了揉:小姑奶奶,我隻是不能說話,不是聽不見!


    整個大殿,就我自己站這個山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位置,我跟你回話,那跟自言自語有什麽兩樣。


    坐在龍椅上的陰山渡看著他倆差點笑出了聲,他輕咳幾聲吸引來徐州嬌注意力,輕輕捏了捏手腕上的紅色小球。


    真心實意球。


    徐州嬌這才反應過來。因為她是鬼,雖然他們二人能看見她,聽到她說話,但隻能限製於私底下。


    如果在外麵,就會變成一個人自言自語,為了方便溝通,她給了陰山渡一個真心實意球。


    真心實義球顧名思義,它可以聽見所帶之人的心裏話,而且絕對保真。


    當初太上老君原本想研究真心實意丹,結果失敗了,就變成了不能吃的真心實意球,太上老君把它送給了二郎神審問犯人,結果卻誤聽見了哮天犬對他的吐槽:什麽回家從來不洗腳啦,吃飯吧唧嘴啦,狗糧喂不飽啦,偷王母蟠桃啦……


    最後不知道怎麽就到了雷公手裏,雷公拿它當賭注的時候還給它配了句廣告詞:


    隻需捏一捏,知曉心裏說什麽,隻要放頭頂,郎君斷案如有神!


    她趕緊取出另一個真心實意球塞給了普通,示意他戴上:“普道長,這回你可以放心說了吧,對了,陰山渡他也有一個,大家作為一個團體,以後誰也不能說假話了哦~”


    隻需說話前捏一捏。


    好嘛,這回直接變群聊了。


    “你頭發怎麽回事?你染發啦?”


    “假發,昨天的雷劈的我頭發跟胡子都焦成了灰,索性我直接剃了,怎麽樣,顯年輕吧?”


    就在她跟普通竊竊私語的時候,陰山渡直接點了名:“普道長,剛剛京兆府說的問題,你怎麽看?”


    問題?什麽問題?——普通捏一捏


    京兆府說,昨日皇陵被雷襲,主室墓頂被擊穿,應當如何善後。——陰山渡捏一捏


    劈了就劈了,有本事誰劈了找誰唄。——徐州嬌捏一捏


    “回皇上的話,臣認為誰劈了就應該找誰。”


    徐州嬌一臉震驚,這話都敢直接往外冒?捏一捏,隻管你的心,不管你的嘴!


    “哦?道長這是何意啊?”


    “陛下,主室即是被雷劈的,那就是司雷之神--雷公大神,不如我們開壇做法,向雷公大神請示這其中緣由,也能尋求應對之法。”


    “荒唐!隻是被雷劈了就要如此興師動眾,我大隱每年都會發生幾起這樣的事,難道件件都要請神問法嗎?”


    此位發言人的是太傅隊的大隊長---胡太傅女婿,程錦雲。


    “程侍郎此言差矣,尋常百姓哪裏能跟皇後娘娘相提並論!皇後娘娘生前賢良淑德,為天下女子之表率,老朽認為,此事唐突不得。”


    徐州嬌與普通交換了一下眼神,幹的漂亮,就不給她修房頂。


    你們要是能把雷公請下來,算我輸。


    “陛下,常清雖為皇後,但她一直遵守祖訓與民同行,請神確實太過勞師動眾,怕是常清不喜,不如就同尋常百姓家一般,修整一下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被雷劈了墓沒睡好,胡太傅臉色蒼白如紙,兩眼深凹,兩道深深的黑眼圈顯露出疲憊不堪。


    如此憔悴的神情未免讓人心生不忍,可我們是誰,胡常清死對頭是也。


    “此事已經雷神之手,若是直接修建怕是會引神明不滿。凡事都有緣由,朕覺得普道長說的就很有道理,總要知道問題在哪,才能更好的解決問題。”


    “陛下聖明!”普通跪地長呼,把架勢做的足足的。


    “這都是太傅教給朕的。”陰山渡十分謙卑的擺擺手。


    毒,還是你毒——徐州嬌、普通捏一捏


    胡太傅聞言直接一個踉蹌,被陰山古一把扶住:“太傅可要保重身體。畢竟皇後娘娘還要多曬幾天。”


    胡太傅氣血翻湧,眼冒金星,聲音更是悲憫了幾分:“陛下,那是常清啊,那可是您的皇後啊,她自幼心地善良,淑質英才,她的為人您是知道的呀,怎能讓她的棺槨裸露在青天白日之下,烈日炎炎啊陛下。”


    打感情牌了,陛下不會又要發瘋吧?——普通捏一捏


    嗬嗬,他如果敢當眾發瘋,那我就當眾扇他——徐州嬌捏一捏


    原本開始有些混沌的陰山渡聽到她陰森森的語氣,瞬間清醒了:“太傅,雖然你我都是知道常清為人的。”


    “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畢竟是一國皇後,此事早已不是家事,而是國事,即是國事,那就應該焚香叩拜,請雷神。”


    “相信常清會理解我們的,畢竟國之大運跟個人相比,孰輕孰重,馬虎不得!”


    “普道長,朕命你尋個黃道吉日為皇後開壇做法,請神臨世!”


    “臣接旨。”


    胡太傅原本強撐的身體再也撐不住,直接暈倒在地,陰山渡命大太監將他扶下去宣禦醫看診。


    自古以來不管是誰被雷劈,得到的最多結論就是:不會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了吧?雷公劈的那可都是壞人。


    如今這事發生在胡常清身上,縱使她活著的時候名氣再大,名聲再好,也抵不住周遭百姓對她的惡意猜測。


    太傅黨羽看陰山渡主意已定,太傅也被抬下去。都悄悄噤聲了。


    誰都怕胡皇後真是因為生前有點什麽醃臢事,才招來的雷神懲戒。


    這種時候,誰會願意以身試險呢?


    最後胡常清也隻是得了一卷草席遮蓋自己的遺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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