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酒狠狠瞪了他一眼,曾竹溪竟還抽了修雲大大方方走過來了,繞過洛飛鳥和魔王二人,立在了岑清酒麵前。


    “你,到底想幹嘛?!”岑清酒咬牙憤憤,曾竹溪拍拍他的肩膀,被岑清酒相當嫌棄地躲開了。


    “哎呀,岑哥哥,放鬆點,你和洛哥哥反正今天都是要死在這裏的,待我掏空了你們中誰的魂丹,莫娘說不定還能復活呢。”


    對於他的挑釁,岑清酒一點不為所動,抬手將積雲對準了曾竹溪。


    二人這麽僵持了一瞬,忽然有個人微微一動,瞬間打做一團。一下子局麵混亂起來,除了羅堯遙在那兒立著做壁上觀以外,那個一直跟著曾竹溪的那個童屍也出來了,同何、岑二人打了起來,互相防著不讓去影響另外幾人。先前同這小子交過手額二人都有所察覺,這童屍力量明顯比從前強了許多,他們兩人連手都敵不過他了。


    “曾竹溪,”岑清酒同曾竹溪一邊打還一邊在說話,“收手吧。你們就這麽些人,能耐這麽多人如何?”


    像是無視他一般,曾竹溪跟本沒有搭話。


    岑清酒繼續道:“你縱然贏過所有人,那你又能如何?這普天之下,皆認你為惡人,有什麽意義?”


    “嗬,用心打。這些,同你何幹?”兩劍交鋒,接觸一瞬便被彈開去,各是滑了數尺,再倒退幾步穩住身形。


    “向來都瞧不起我的人,現在究竟是來殺我的,還是來感化我的?這麽關心我?嗬嗬,對不起,我隻覺得噁心。”曾竹溪又提著劍沖了上去,這修雲雖說在一個人類手上發揮不出什麽力量,但畢竟也是魔界的傳說之劍,其本身的力量,就足以讓人膽寒。


    一聽這話,那邊洛飛鳥卻答了:“從來沒有。”他話語及其簡短,一麵是要應著魔王越來越快的攻擊,便也言簡意賅了。


    曾竹溪目光往洛飛鳥那方一移,岑清酒有些猜出了他的念頭,暗叫不好,腳步一挪,換了個方向。於此同時,曾竹溪也動了,卻不是朝著岑清酒,而是洛飛鳥的方向!果然沒錯!兩劍又一次在半空相撞,岑清酒冷笑一聲,並未點破:“用心打。”


    曾竹溪是懶得理他了,他現在很好奇洛飛鳥那句“沒有”是何意。


    洛飛鳥想著,自己說這麽簡單對方肯定聽不懂,他就是衝著解釋去的。洛飛鳥也沒那麽想要殺他,畢竟曾經的友人,何必如此非要比個生死高下。他從阿溫的回憶中,知道曾竹溪這人的疑心比誰都重,他對自己,對岑氏兄弟,都有誤會。若是能將這誤會解釋清楚,又有什麽必要呢?


    “我說,”他用了點靈氣,將魔王一劍彈開,再一跳脫離了魔王的攻擊範圍,留給他時間講話,時刻還能盯著那邊一直沒動靜的羅堯遙,不知他什麽意圖,“當年你對我們有什麽誤會,我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


    “你他媽放屁!你們就說,哪時沒有瞧不起我和莫娘?!她......”見曾竹溪一臉淡然地冒著髒話,洛飛鳥氣的很,馬上打斷了他的話:“你說......我們嫌棄你們,覺得你們是拖累......你覺得我們容不下你們這些修魔的異端......呼......我告訴你,不管你是怎麽看我們的,是用什麽話來騙阿溫的,我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洛飛鳥一邊逃脫魔王的攻擊一邊講話,說話有些喘。


    “滾!”曾竹溪被洛飛鳥一番話激怒了。


    “但我想,你也不是騙阿溫的吧,看你那樣......應該是一直這麽想我們的。”洛飛鳥一個沒專心,魔王一爪在他麵前掃過,他猛地下腰躲了這一擊,“被害妄想症?!想多了你!你誰都信不過吧,那你是如何看阿溫的?”


    曾竹溪不言語,應著岑清酒的招式。兩人都在聽著洛飛鳥講,岑清酒並不知道這些,聽到同樣很吃驚。


    “你是從哪裏知曉的?”曾竹溪總算開口了,語氣相當陰冷。


    “阿溫告訴我的。”


    “你以為我會信?”他語氣上揚,看了一眼羅堯遙,大吼一聲:“魔王!”


    得了指示,羅堯遙催動手上鐵鏈,魔王身上綁的應聲解開。是把曾竹溪惹怒了,不聽洛飛鳥一通廢話,直接要讓魔王殺了洛飛鳥!


    方才已是勉強,洛飛鳥這下徹底脫不開身了。這大殿縱然再大也是個封閉空間,如此濃烈的魔氣滿溢,離之最近的洛飛鳥很快就受了影響,此刻屍毒開始發作,渾身如同蟻蟲蠶食一般的痛苦,幾乎不能動彈,隻是憑著本能躲開魔王愈發淩厲的攻擊。


    但哪裏能躲得開,魔王每一擊都是能要了他的命的,洛飛鳥動作又不靈活,很快就挨了不知幾下。


    旁邊岑清酒焦心得不行,何藥溫也要上前去就自己師尊,可這曾竹溪和那童屍豈會放過三人?再者,他們上前去,又能如何?給魔王多一個口糧?


    岑清酒氣得不行,自己說要護著他的,卻一次也未曾做到過。他此刻隻能哀求,洛飛鳥能夠撐到他過去的時刻,絕對不能出岔子。


    一定要等他啊!


    忙加緊了手上的動作,終於是傷到了曾竹溪,一劍捅進了他的左肩。長劍上挑,劍就這麽硬生生割開了他的肉,從肩頭這麽出來了。一下子血花飛濺,曾竹溪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岑清酒來不及去理會曾竹溪痛苦的咒罵,忙趕過去擋在了洛飛鳥麵前,魔王正好一擊下來,因為魔氣暴漲而瞬間長長的指甲刮在劍鋒上,磨出些許火花。


    隻有靠近了,岑清酒才感覺到這魔王周身如此濃烈的魔氣對自己身體的腐蝕是如此令人難以忍受。他不能想像,還有屍毒發作的洛飛鳥,是如何撐下來的。


    洛飛鳥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黑,隱隱約約看得見什麽,盡情地感受著這種渾身都要被撕裂的疼痛,那種蟻蟲蠶食之感已經越來越強烈,疼到他麻木。原來屍毒徹底發作是如此感覺,想想當初給方兄治療屍毒之時,自己如此不認真的態度,讓他受了大苦了。他在此時,竟還想起這些事。


    不行,他不能在此就這麽死去。說好的,這場景他也不是沒想過,這恐怕就是所謂的“緊要關頭”,試一下吧,就這麽,豁出去了。否則,自己今天就要這麽死在這裏了啊!無論是被屍毒所害,還是被魔王撕成碎片,都不是什麽好看的死法,說出去,可是要被恥笑萬年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手機分段簡直是要死掉了233333


    走了下地鐵了啦啦啦啦啦啦外麵大暴雨我還沒帶傘233333


    第38章混沌


    待岑清酒抽了空閑時,洛飛鳥睜開的茫然的雙眼漸漸有了神色。


    不可能是這屍毒解了,那隻有一種可能,是他用了那個力量。


    “說好的,不是說好的不能用麽!”他眯了眼,看洛飛鳥一眼,後者已經爬了起來,像是在努力控製一樣,說著斷斷續續的話:“不死……控製……不傷,魔王……”念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後,好不容易清亮起來的眼又混濁了,泛了紅光,看來是被那力量給控製了。


    岑清酒看了,隻覺得無力。自己於他,能做什麽呢?就算他不用這危險的力量,屍毒發作了,他一樣會死,自己最多是目送他的死亡,還不如賭上這麽一把。


    雖說洛飛鳥這人總是作死,讓自己身處險境,但他佩服洛飛鳥一點,他又那個勇氣,去賭那一把。


    他喜歡這樣,總是能自然豁出去的洛飛鳥。不像自己,總是躊躇在原地,進退兩難之時,洛飛鳥早已離了自己好遠。他總是在追逐洛飛鳥,這種追逐,隻有他自己察覺到了,並且他覺得很無力,很難過。


    罷了,他既然都有這種覺悟,此時的生死一戰有何好猶豫?一起上罷!就算死,同他死在一起也好!


    隻有一點令岑清酒不慡,為何這種時刻,還想著同沈先生的約定,不傷魔王?本來說好的魔界救兵呢?他們食了言,隻有洛飛鳥還在傻傻遵守著約定。想著,又是一陣心痛。


    他沒有貿然上去送命,而是轉了個方向,對著在一旁全程觀察戰局的羅堯遙衝去。


    羅堯遙控製魔王相當專心,人都到近前了還未反應過來,一下子被人用劍架在了脖子上,本能地一抖。


    “停手吧,你還有回頭的可能。”


    “沒有了。”他表情淡然,手上還在翻動著,控製著魔王和洛飛鳥打的不可開交。


    岑清酒是沒有傷他的想法的,這麽做隻是為了威脅他一下,也沒那麽用心能攻擊洛飛鳥。“說吧,你小子有什麽苦衷?”


    “就這態度啊?”


    岑清酒輕哼了一聲。


    “有啊。”岑清酒沒想到他會答得那麽幹脆,“我很沒用吧?你們看不起我吧?當年因為沒有靈力每天在羅家被他們欺負,還被趕出來;被方修遠救了,還以為有個能依靠之所,結果成日不被他重視,成天給我親愛的顧師兄當綠葉,還真是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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