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路與濃停下腳步,目光平靜地望著麵前的女人,做了一個深呼吸,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不是覺得我該離開,讓林阿漫回到這裏嗎?那你就不該攔我。”


    劉嫂沉默著,遲疑了一會兒,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


    路與濃低聲道了謝,又感到可笑,劉嫂竟然這樣迫不及待地想要她離開,換林阿漫回來。齊靖州身邊的人尚且是這樣的意識,他的話又有多少能信?


    路與濃急匆匆出了門,卻發現身後跟著不少人。她一想就明白了。劉嫂願意放她出來,但不敢讓她一個人,怕她出事了逃不脫齊靖州的責怪。


    但是這些她現在沒心思去在乎了,她按照神秘人的指引進了一家酒吧,找了個包廂,然後給林阿漫打了個電話。


    “有事跟我說?”林阿漫語氣很是懷疑,“有什麽事不能在電話裏說,再說我現在很忙。”


    她的猶豫讓路與濃察覺到不對勁,目光閃了一下,路與濃聲音不疾不徐地說:“既然林小姐很忙,那就算了吧。再見。”


    佯裝要掛電話,林阿漫卻急忙道:“等等!”她遲疑了一下,下定了決心似的,問道:“在哪裏見麵?”


    路與濃嘴角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在林阿漫來之前,路與濃先見到了一個男人。


    “路小姐您好,我叫秦過。”


    路與濃眉心一跳,她聽出來,這聲音分明就是那個神秘人!


    秦過長得普普通通,目光卻十分銳利,然而他看路與濃時。竟然帶著一股子恭敬的意味。


    路與濃態度冷淡地打了招呼,沒有要跟這人親近的意思。上次的錄音事件,秦過解釋說是他們內部出了問題,可是她仍舊不願意輕信這個來曆不明的陌生人。


    秦過對路與濃的態度也不在乎,他說:“隻要將那個……林阿漫,控製在我們手裏,就有了和陳達談判的籌碼,到時候可以把孩子換回來。”


    隻是這樣無疑會惹怒齊靖州,畢竟他費了那麽大的精力保護林阿漫,要是讓他知道林阿漫是被路與濃設計的……


    路與濃看秦過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她垂下眸子,淡淡地說:“我隻要我兒子平安。”


    她怎麽會想不到那些?可是在路雲羅的安危麵前,齊靖州的心情算什麽?


    林阿漫在半個小時後款款而來,她一進包廂,就微笑著在路與濃對麵坐下了。打量路與濃的眼神十分不屑,“在路與濃說正事之前,我想先跟路小姐道個歉。上次跟你說那些話是我不該,我哪知道自己誤會路小姐了呢?還好靖州後來跟我解釋了,原來都是路小姐自己生出了那種妄想……”


    “林小姐。”路與濃忽然抬眼。朝包廂洗手間的方向望了一眼。秦過本來要出來,但撞見路與濃暗示的目光,知道她還有話要說,就將腳又收了回去。


    話被打斷,林阿漫臉色不太好,但不知道齊靖州是怎麽跟她解釋的,她現在很有底氣的樣子,有些不耐煩地說:“你想說什麽,就趕快說吧,我時間沒多少,靖州說了這段時間不準我出來的,要說讓他知道……”她兀自羞澀地笑了笑,“肯定又要跟我生氣了。”


    路與濃眼底波瀾不興,“我想問問林小姐,知不知道陳達這個人?”


    林阿漫猛然抬起頭來,戒備地瞪了路與濃一會兒,沒在她臉上看出什麽來,就有些牽強地笑笑,“不認識,不過這名字這麽普通,叫這個名的人應該很多吧……”她忽然站起來,“很抱歉,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要先走了!”


    眼前人影一晃,秦過帶著幾個人堵在了門口。


    林阿漫白著臉後退了兩步,她憤怒地看著路與濃,“你設計我?靖州不會放過你的!”


    路與濃也跟著站起來,“我還沒問完呢,你跑什麽?”她望著林阿漫,“你總說齊靖州愛你。那你說說,他為你做過什麽?”


    林阿漫一聽路與濃這樣問,目光裏就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來,“你知道靖州肩膀上有一道傷疤嗎?那就是為我擋的!”


    “哦,那他的確挺愛你的,竟然願意為你受傷。”路與濃淡淡笑了一下,忽然覺得負罪感沒那麽強烈了。渣男賤女自成一對,而她隻是個犧牲品。忍不住有些自嘲地想,她除了替林阿漫擋災,還有什麽價值呢?齊靖州何必要哄騙她?或者是將她當成和林阿漫的感情的調味劑?


    “林小姐。陳達好像在找你,而我想送你去見他。”路與濃微笑著,“你是個成年人了,有什麽罪得自己受著,實在不該讓一個小孩子替你受過。”


    ……


    秦過的意思,是他帶著林阿漫去找陳達。可是路與濃不放心,事關路雲羅,她要親自跟著去才放心。


    路與濃心裏總覺得不安,還沒弄清楚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就先出了意外。


    “吳亞,你做什麽?!”秦過被一個短發女人用槍指著腦袋,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他目光掃過周圍自己帶來的兄弟,可是誰都不敢和他目光相觸,紛紛低下了腦袋,或許別過頭去。


    一看這情況,他哪還不知道,自己這是被算計了!


    “別看了,我和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吳亞的神色很冷,她望了望路與濃,又看看林阿漫,“這個姓林的對老板有用,我絕不可能讓你將人送到陳達那裏!倒是姓路的這個,陳達不是一直以為自己找的就是她嗎?那就送她過去好了,正好可以把我們那幾個被抓到的兄弟換回來。”


    路與濃的心如墜冰窖,這個吳亞的聲音她認得!這分明就是在秦過之前和她聯係的“神秘人”!


    路與濃沒想到他們會起內訌,更沒想到吳亞會是這種打算!她竟然想讓她代替林阿漫,還根本沒打算救路雲羅!


    “吳亞!你不要亂來!”秦過臉色黑沉,“你這樣做,老板不會饒過你的!別忘了你上次設計路小姐的懲罰還沒領!”


    秦過一提這個,吳亞就忍不住怒火中燒,“這次老板要是還罰我,我就認了!可是這女人是誰啊?她憑什麽讓老板放棄那麽多!平時花那麽大精力保護她就算了,這次這個林阿漫都在我們手裏了,隻要撬開她的嘴,我們能得到的利益不止一點半點,憑什麽還要送到陳達那裏去?你以為兄弟們為什麽願意配合我?實在是老板這次太糊塗了!”


    吳亞又看著路與濃冷笑,“再說她不是齊靖州的女人嗎?待會兒齊靖州又不是不會救她!”


    ……


    齊靖州接到路與濃和林阿漫同時失蹤的消息的時候,手上一用力,直接扳斷了手中的鉛筆,他沉著聲音問道:“你說什麽?”


    下屬小心翼翼地說:“的確是路小姐將林小姐約了出來。然後一起消失了,酒吧的監控裏拍到幾個形跡可疑的男人,但是幾個人都做了偽裝,沒看到正臉,還有……”


    “但是什麽?”齊靖州冷聲問道。


    “還有……那幾個人似乎聽的是路小姐的,他們對路小姐的姿態都很恭敬。”


    齊靖州憤怒到了極致,麵色反而平靜得不像話,他甚至還打了個電話,語氣冷淡地說:“跟劉嫂說,以後都不用進齊家的門了。”


    沒過多久,齊靖州電話響起,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名字:陳達。


    ……


    路與濃被那個吳亞給打暈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吳亞秦過等人的影子,麵前坐著一個滿臉橫肉、目露凶光的男人。


    “路小姐醒了啊?我是陳達。”陳達眯著眼睛打量路與濃,“很高興能見到路小姐。”


    “陳達?”嗓子有些澀,腦海痛感未消,路與濃警惕地往四周掃了一圈,發現這是一個很空曠的別墅大廳,她麵前除了翹著腳的陳達。還有一圈凶神惡煞的黑衣男人,可就是沒看見路雲羅和常阿姨。


    “我兒子呢?”她問道。


    陳達挺意外地挑起眉頭,“不愧是齊總的人,路小姐很鎮定啊。”


    “我兒子呢?”路與濃又問。


    “孩子暫時沒事。”陳達冷哼了一聲,“但是過一會兒就不一定了。”


    路與濃毫不退縮地直視那雙露著凶光的眼,強裝鎮定,“你想要什麽?”


    陳達訝異於路與濃的直接,卻也因為她這話而感到不耐煩,“這個時候了還繞彎子,路小姐這是不想要那孩子的命了吧?你身上除了那消息,還有什麽有價值?哦,或許還有齊靖州妻子這一個身份,可是……”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路與濃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不知道你說的消息是指的什麽,你要找的另有其人,我隻是齊靖州布的障眼法!那個孩子也和齊靖州沒關係!你不妨好好想想,再決定要不要相信我的話,你難道就沒發現什麽不對勁嗎?那要真是他的兒子,他會到現在還不動手?”


    陳達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路與濃說得這樣篤定,沒有一點心虛,倒是讓他不由自主想起一些不對勁的細節來——比如之前將路與濃送到他這裏來的那女人,要求竟然隻是將那幾個俘虜換回去?當時被那女人的示弱給蒙蔽了雙眼,可是現在再想想,能兩天之內毀掉他貨源的勢力,會弱成這樣?


    路與濃觀察著他臉色,適時開口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


    ☆、第47章 她姿色不錯,你喜歡就留著吧


    陳達眸光明滅不定,看了路與濃半晌,他道:“我要找的是誰?說說。”


    “你先放人!”路與濃說,“等他們安全了,我就告訴你那人是誰。”


    “你這是想讓我賭?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陳達冷笑,“我看起來那麽好騙?”


    畢竟是道上混的人,做的是經常見血的生意,這渾身煞氣一放出來,整個人就可怖得像個人間閻羅一樣。陳達有意嚇嚇路與濃,卻不料路與濃就那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中除了鎮定還是鎮定。


    陳達將手中的煙一掐,“嘿,路小姐有膽!”


    因為緊張和害怕,路與濃藏在衣擺下的手已經汗濕了手心,可是她麵上愣是一點沒表現出來,語氣甚至還是自信的:“你當然也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也不過是想拿我們跟齊靖州交換那什麽消息吧?要是到時候人不在齊靖州手裏了,你不就白打算了?屆時你難道真敢把我和我兒子怎麽樣?你敢和齊靖州結那麽大的仇嗎?”


    “砰!”將煙灰缸往地上狠狠一砸,陳達麵色猙獰地冷笑道,“老子就信你一次!”


    路與濃心裏一鬆,又連忙道:“我兒子和我阿姨在這裏吧?先讓我見見他們,我要確保他們平安無事!”


    陳達不太耐煩,但還是衝手下人做了個手勢。


    路與濃挺直了脊背坐在陳達對麵的沙發上,等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常阿姨驚喜的聲音:“與濃!”


    路與濃連忙起身,轉頭望去,的確是常阿姨!


    常阿姨有些狼狽,臉上還有傷,懷裏抱著的路雲羅卻一點聲音都沒出,路與濃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些驚慌地跑上前去,常阿姨說:“別慌別慌,孩子沒事,隻是睡著了。”


    旁邊陳達還在看著,路與濃不敢失態,確定孩子沒事,回身對陳達說:“還請陳先生派人送我阿姨和我兒子回去——就送到齊靖州那裏,等他們安全到達,給我一個電話,我就告訴你你要找的人是誰。”


    陳達沒說話,直接衝著手下一揚腦袋,立即就有人將常阿姨帶了下去。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陳達接到電話,他聽了兩句之後,將手機一轉遞給路與濃,“到了,確認一下吧。”


    路與濃接過手機,裏麵的確是常阿姨的聲音,說安全了。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吧?”陳達盯著路與濃。


    “她叫林阿漫,現在應該在之前把我送過來的那些人手裏。”頓了頓,路與濃說:“我手機在你們這裏吧?把手機還給我,我可以給你們她的照片。”


    陳達讓人將路與濃的手機拿來,路與濃沒一點猶豫地將手機裏林阿漫的照片翻了出來。


    陳達將照片做了備份,似笑非笑道:“要是路小姐說的是真的,那就好玩了。這麽爽快,看來路小姐對於給人當擋箭牌這事,怨氣不小啊。”他又憐憫地看著路與濃,“路小姐似乎也是個可憐人,但不巧,我陳達就是個天生沒什麽同情心的,在事情沒核實之前,可能要委屈路小姐繼續留下做客了。”


    想要查證這個消息並不容易,陳達打算親自出馬。離開前他將路與濃安排在了一樓的一個房間。交代下屬適當給她一個私人空間,並且沒再將她手機拿回去。


    “怎麽說都是齊總的夫人。”他假惺惺地笑著,眼神意味深長,“要是招待不周,齊總可是要找我算賬的。”


    陳達想給她和齊靖州聯係的機會,可是為什麽?他難道不怕她和齊靖州裏應外合,讓他的計劃出什麽意外嗎?


    待在那房間裏,路與濃猶豫了好久,才撥通齊靖州的電話。


    “你在哪裏?”齊靖州接電話接得很快,聲音竟然隱約有些急切。


    “我在陳達這裏。”


    齊靖州沉默了一下,然後忽然問她:“林阿漫現在在哪裏?”


    路與濃忽然就笑了一下,就說齊靖州怎麽會那麽急!她說:“林阿漫在哪裏,我也不知道,但是她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吧?她手裏有籌碼不是嗎?”


    “你和別人聯合在一起設計了她?後來還把她出賣給了陳達?”齊靖州的聲音異常平靜,路與濃知道,每次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必定是憤怒到了極致,卻隱忍不發。


    要是以往,路與濃該怕的,可是現在,她很平靜地回答說:“是。”甚至單純的有些疑惑——他是怎麽知道那麽快的?頓了頓,她又乞求道:“要是我死了,齊先生,麻煩你幫我照顧好雲羅,他是——”


    “你閉嘴!”齊靖州陡然拔高聲音,厲聲道:“路與濃,你在我這裏有價值,但是不代表那個孩子也能得到我的庇護!你剛才想說什麽?你想告訴我他的身世是嗎?你以為我不知道?可是知道又怎麽樣!我不會管他死活!你最好——”


    路與濃猛地掛斷了電話,她死死地握著手機,顫抖著身體,不一會兒就哭得不成樣子。齊靖州這是什麽意思?他隻得路雲羅是他兒子?!可是這對他竟然毫無意義嗎?為什麽還能說出那種話來?!


    忽然想起之前,齊靖州那樣瘋狂地對待她,說要做掉她肚子裏的孩子,路與濃忍不住悲涼地笑出聲。那樣一個狠心冷情的人,她竟然將希望放在他身上?


    怨憤和不甘從心底滋生出來,路與濃抹掉眼淚,給常阿姨打了電話,“阿姨,你和雲羅現在在哪裏?”


    常阿姨態度有些不對勁,路與濃追問了兩句,她就忍不住驚恐地道:“與濃,我和雲羅現在……恐怕是被軟禁了。齊先生讓人守著,不讓我出門一步!”


    路與濃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嗓音有些幹澀地說道:“阿姨,你是不是誤會了?或許他隻是想保護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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