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靖州沉默了許久,而後問道:“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的你不會給我。”路與濃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視線,“齊先生該問問自己,你能給我什麽。”


    齊靖州倏爾一笑:“你怎麽就知道你想要的我不會給?”


    他走到她麵前,很認真地望著她,“說吧,你想要什麽補償?”


    “不敢奢求什麽,隻希望這次選秀節目過後,齊先生能給我一個職位。”頓了頓,她說:“我隻是想找一個工作的地方,齊先生若是怕我偷竊你公司的機密,可以給我一個虛職,隻要不要忘了給我發工資就好。”


    齊靖州有些詫異地挑眉,“就隻有這個?”


    “隻有這個。”其餘的不敢指望。


    正說著,路與濃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過來一看,是常阿姨打來的電話。


    路與濃還掛著點滴,不好走動,看了站旁邊的人一眼,齊靖州卻全然沒有要走開的自覺。


    想到齊靖州不是不知道路雲羅的存在,已經沒什麽好遮掩的,路與濃就直接接了電話。


    “阿姨。”


    “與濃啊,不是說要過來嗎?怎麽還沒來?不來了?還是東西還沒買好?”


    路與濃正欲回話,忽然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年輕女子的聲音:“寶寶,雲羅,你往這邊爬啊。”


    路與濃耳朵有些遲鈍,講電話喜歡將手機音量調大一些,聽見熟悉的女聲從手機裏傳來,齊靖州的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跳。


    “阿姨,新保姆怎麽樣?”路與濃還沒見過新保姆,剛才聽到那聲音,出乎意料的年輕,有些詫異。


    “這回這個不錯!”常阿姨聲音帶著喜氣,“名字叫阿漫,性格好,帶孩子也有經驗,聽說她自己就有個娃,隻是現在被孩子她爸照顧著,所以她才想著出來找個工作。我看讓她帶雲羅沒問題,我就想著,與濃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就回來看一眼,覺得可以的話,我就暫時將雲羅交給阿漫帶。”


    路與濃向來信任常阿姨,聽常阿姨對新保姆那麽推崇,她也就放了心,說道:“過幾天我會回去看看,但是今天突然有急事,我恐怕是不能過去了,這幾天就暫時麻煩阿姨了。”


    掛掉電話,路與濃一抬頭,就看見齊靖州臉色有些微妙。


    還沒開口,齊靖州就一把奪過她手機,迅速往上麵存了一個號碼,然後說:“這是家裏司機的號碼,待會兒你要是想回家,可以讓他來接你,要是想住院,就給給你找個護工。我有急事,先離開了。”


    路與濃沒指望齊靖州會關心她,可是這樣敷衍的態度,還是讓她心涼,“有事你就先走吧。”


    齊靖州走出醫院,立即就撥通了林阿漫的電話,“阿漫,你現在在哪?晚上我帶你去吃飯。”


    “今天可能不行啊,靖州。”林阿漫語氣幽怨,“我應聘保姆成功了,但是現在還在考察期呢。剛上班就請假,主人家肯定會不高興。”


    齊靖州語氣有些愧疚地問道:“之前太忙,忽略了你,能跟我說說你主人家的情況嗎?人好不好?會不會為難你?要是情況不如意的話,就換個工作吧,我幫你,肯定幫你找個喜歡的工作。”


    林阿漫語氣甜蜜起來:“不用啦,主人家我還沒見過,但是她阿姨脾氣好,聽說主人家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她丈夫好像不在她身邊,留給孩子的就一張照片,遭遇和我倒是有點像。就算是同病相憐,她應該也不會為難我的吧?”


    “我還是不放心。”齊靖州說,“你找個時間帶我過去,我要親自看看情況。”


    林阿漫被男人的關心弄得心裏一片柔軟,忍不住就說了許多“主人家”的情況,想要讓他放心。


    掛斷電話後,齊靖州去了柏小維家。


    路與濃一個人待在醫院裏,盯著手機通訊錄中“路錦時”三個字發了好久的呆,終於還是忍不住點了下去。


    電話接通,那邊久久沒有人說話。


    路與濃問:“你還好嗎?”


    “沒事。”少年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兩個字出口,又過了許久,他說:“房子我會自己找,我們會盡快搬出去的。”


    路與濃忍不住露出愕然的神情,然而還沒等她問什麽,電話就已經被掛斷。


    忍不住搖了搖頭,路君君和汪雅貝不是善茬,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搬出去?雖然之前跟路君君那樣說,但是路與濃對這件事並不抱希望。


    在醫院休養了將近一星期,路與濃終於出院。而等她走出醫院,才知道選秀節目已經開始了,期間沒有任何人通知她,齊靖州自那天離開後,也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電話也從沒打過,好像忘了她的存在一樣。


    路與濃一點不生氣,她看著手機上那個特殊號碼發過來的,影帝席緒寧的資料以及當前行蹤,揚唇笑了笑,就近找了間化妝室將自己收拾了下,然後站在路邊招了輛的士。


    “去瑟蘭迪酒吧。”


    司機無意間一回頭,看見路與濃的模樣,先是驚豔了一番,然後就有些擔心,“這位女士,你的臉色好像很不好……”


    路與濃笑了笑,“沒事。”她這幾天雖然一直在醫院,但精神並不差,司機看到的都是妝後效果——特意為席緒寧化的妝。


    齊靖州在路與濃出院的時候,就接到了護士的通知,他親自吩咐司機去接人,然而司機去了沒多久就回電話說,人不見了。


    ☆、第31章 總會有人知道心疼你


    路與濃一進瑟蘭迪,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隱約可見她臉色略微憔悴,眼神時而空洞時而迷茫,偶爾還能窺見幾分無助,配上那張精致妍麗的臉,瞧見她的男人幾乎沒有誰能一點不動心。


    路與濃掃了一圈,沒發現席緒寧的身影。但情報若沒出錯,人肯定還在這個地方。


    路與濃有些不能理解,這個大影帝為什麽喜歡來這種地方,不怕被認出來?


    她沒有急著去找人,而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要了酒一個人慢慢喝。


    有人端著酒上來搭訕,路與濃說:“抱歉,我結婚了。”


    搭訕者悻悻離去。


    這間酒吧的客人素質似乎很好,聽到拒絕,盡管遺憾,卻仍舊幹淨利落地離開,並沒有人糾纏,這為路與濃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小半杯酒下肚,路與濃等的人終於坐到了她對麵,妝容和電視上天差地別,若非路與濃提前做了功課,根本認不出來。


    而席緒寧一開口,就說出了讓路與濃震驚的話:“齊總怎麽會讓你來這樣的地方?你現在這樣子,難道是被他傷了心了?”


    路與濃掩不住詫異:“你認識我?”


    席緒寧麵色蒼白得有些病態,他神色懶懶的,仿佛對什麽都不上心。聽到路與濃的疑問,他慢了幾秒,才答道:“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也去過,不過我和他好多年的交情了,對他也算是了解,我猜,他對你並不怎麽好吧?”


    席緒寧和齊靖州是朋友?!


    路與濃心頭有種不太妙的預感,給她提供情報的人可並沒有說這些,並且對方給的資料裏也隻說席緒寧花心濫情,私生活混亂,根本沒說這人這麽不好糊弄!


    路與濃悄悄深吸了口氣,暗道大意了,不過吃一塹長一智,這也足以證明那個提供情報的人不能相信,對方說什麽都可以幫她的話也隻能聽聽而已。


    她什麽都得靠自己。


    而現在,已無路可退!


    臉頰突然觸碰到幾根微涼的手指,路與濃回過神來,慌忙避開,“這位先生,請自重!”


    席緒寧的手頓在半空,他微微眯眼望著路與濃,忽然道:“總覺得你以我最愛的樣子出現在這裏,太過巧合,隻能是故意設計的,或者——”


    眉心微微一跳,路與濃佯裝憤怒,“這位先生,是你自己走到我麵前的,我不認識你!”


    席緒寧笑容愉悅,“說得對,我不該以這樣不堪的思想去揣測一個美人,畢竟我沒有什麽可供你圖謀的,我有的,齊總都能給你。”他收回手,“所以我們的相遇,隻能是緣分。”


    他抽出胸前口袋裏一枝盛放的玫瑰,遞到路與濃麵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席緒寧,這是我的歉意,希望你能接受。”


    望著對麵男人含笑的幽暗眼眸,有些摸不清他是不是看破了她的小計謀。思及接近他的最終目的,路與濃遲疑了一下,伸出手去接了那朵花,“我叫路與濃。”


    兩人都不知道,不遠處周梁將這出戲從頭看到尾,路與濃伸手接玫瑰的那一刻,被他拍了照,發到了齊靖州手機裏。


    周梁:齊哥,目標都要爬牆了,你還不下手?


    齊靖州收到信息的時候,正在開會,看清那張照片上的情形,他周身氣壓立即降了一大截,會議室裏人人麵麵相覷,發言都謹慎了許多。


    路與濃意外地接到了齊靖州的電話。


    “你在哪裏?”


    齊靖州聲音裏仿佛有隱忍的怒意,讓路與濃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正猶疑,又聽齊靖州說:“聽說你出院,我特意讓司機去接你,他說沒見到你人,家裏劉嫂也說沒見到你。”


    這回聽得仔細,齊靖州聲音分明沒什麽異樣,路與濃稍稍放了心,望了仿佛洞穿一切的席緒寧一眼,說道:“我和朋友在外麵,你有什麽事嗎?”


    那邊齊靖州沉默了一下,“朋友?什麽朋友能比公司的事重要?我把那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你負責,你先是出了意外,整整一個星期沒過問,現在一出院又跑得不見蹤影,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工作?”


    本來隻是想隨意應付幾句,但聽到這裏,路與濃忍不住心頭火起,站起身朝席緒寧打了個抱歉的手勢,就拿著手機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齊先生,我希望你能記清楚,我之所以會浪費整整一周的時間,是因為替你的小情人擋了災!還有,節目的事,你捫心自問,是不是真心要讓我負責?現在拿這種理由來質問我,你不覺得可笑?!”


    “對,我用這種理由來質問你,的確挺可笑的。”齊靖州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我就問你,你現在在哪裏?”


    路與濃冷笑,“我在哪裏,還需要向你報備?”


    “我隻是想確保你還守著自己的本分,沒有壞了齊家三少夫人的名聲。”


    忽然覺得齊靖州語氣有些不對,路與濃皺起眉頭,裝作憤怒的樣子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是不是又讓你難過了?”席緒寧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路與濃還沒作回應,就被他長臂一伸困在了牆邊,“感情的事不能強求,他不喜歡你的話,你不如試試別人?總會有人知道心疼你。”


    席緒寧目露疼惜,意思再明顯不過,隻差將那個“別人”改成他自己的名字了。


    “席先生——”


    “叫我緒寧。”席緒寧語氣執著。


    路與濃心思轉了三轉,仍舊叫他:“席先生。”話音剛落,席緒寧就湊了上來,作勢要吻她,路與濃嚇了一跳,連忙偏過腦袋,抬手推開他臉,“席先生,請別這樣!”


    席緒寧愉悅地笑出聲來,稍稍退開,卻順勢握住了她那隻手,“你真可愛,我越看越喜歡。”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路與濃仿佛遇到了救星,“抱歉,席先生,我要接個電話。”


    席緒寧遺憾地退開,路與濃把手機拿出來,剛看到上麵顯示的“齊靖州”三個字,就被席緒寧一把奪了過去。


    惡劣地直接掛了電話,席緒寧再一次湊近,聲音溫柔得近乎詭異:“乖,我們不接。”


    ☆、第32章 你嫌髒,我記住了


    電話又一次響起,來電顯示上仍舊是齊靖州,席緒寧皺起眉頭,幹淨利落地將手機關了機,然後放回了路與濃的口袋,“這下沒人打擾我們了。”


    在醫院整整一個星期,齊靖州都沒給她打過一個電話,這下突然一連打了三個來,讓路與濃心裏有些不安。是有什麽急事?還是……他知道了什麽?


    路與濃不認為是因為被她無故掛了電話,齊靖州惱羞成怒,所以想要打電話質問。


    她不是他在乎的人,不過是掛了他一個電話而已,他不可能這樣在意。


    “對不起,席先生。”路與濃伸手擋住席緒寧,“我要回去了。”


    席緒寧的笑臉驀地沉了下去,“撩完不負責?你是想讓我去跟齊總說你是如何勾引我的?”


    “你這威脅對我不管用。”路與濃的臉色也冷了下去,“要說你盡管去說好了,也讓我看看,席大影帝的心思,到底有多狹隘,顛倒是非的能力,又有多強悍!”


    僵持幾秒,席緒寧頹然地藏起黑臉,“的確,我不能顛倒是非,你沒有勾引我,是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有些失落地望著路與濃,“為什麽不讓我早些遇見你呢?相見太晚,可我仍舊對你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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