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江衡驚叫一聲:


    “容姑娘,您可得想清楚了,眼下眼下這烏漆抹黑夜深時,我們此處雖離城隍廟也不遠,但若在黑夜中趕路,也是一段長長的距離。”


    但容寶金臉上的神色足以說明了她的答案,君子有成人之美,江衡雖不是君子,但也不阻攔,當下從那熊熊燃燒的柴火中抽了幾塊火把出來,道:


    “走吧,你若當真下定了決心。”


    卻看容寶金站起身來,將江衡的黑衣披在肩上揚了揚眉,竟有了一絲英姿颯爽的味道。


    “有何不可。”


    江衡挑挑眉,也不再說什麽,那兩人就這樣出發了。


    江衡雖剛才話說在前頭,但這烏漆麻黑的,他自然沒有想要同容寶金一起慢慢走著的念頭,因而趁其不應,突的將她駝在背上,容寶金受了驚,淺淺地叫了一聲。


    而後她又道:


    “寶金閑暇時曾經聽下人說起,說府上來了個身手了得矯捷如燕的人物,今日一見江公子果真功夫了得。”


    江衡將她往上抬了抬,穩住了她的身子,不予置否隻說了句:


    “抓穩了,容姑娘。”


    容寶金這時並不逞一時之勇,隻聽了他的話,緊緊揪住了他的衣袖。


    而後背感覺江衡起了身,一瞬間耳邊風聲呼嘯,容寶金想,他這輕功可不是蓋的,究竟這等奇人何以會如此屈身於他容家做一個小小的家丁,這其中怕是有不少淵源。


    看來這人她得小心關注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事每更~


    第47章 (已替)皇甫靖


    不過多久他們已經來到城隍廟, 約莫在數十年前,這廟子還香火鼎盛,來往人流絡繹不絕,畢竟整個京城隻不過幾座,物以稀為貴,來的人也不少。


    可近幾年來, 京城附近卻修了不少這樣的廟子, 久而久之, 即使是這座曾風光無限的廟子, 也在近幾年有了衰敗的趨勢。


    容寶金瞧著麵前這頗有些破敗的廟子,不覺唏噓。浮生一世間,滄海數百年, 不到最後,哪裏能猜到他人與物的結局?


    他們踏進去, 果然瞧見角落裏蜷縮著一個人, 容寶金走過去, 忙喚了聲:


    “達禮, 我們來了。”


    那樣小丫頭立馬站了起來,眼中噙著淚,頗有些委屈: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小姐你若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您叫達禮怎麽活啊”


    怎麽活?江衡在一旁看著,腹誹一聲:


    自然該吃吃該喝喝,該怎麽活就怎麽活。


    那兩人敘完舊了, 達禮忙從身後小心地搬出塊布袋來,掀開一看,竟全是些金銀珠寶銀票,在仔細清點後竟發現足有三千餘兩。


    容寶金在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略微笑了聲:


    “也罷,也罷,幸好你我主仆二人皆還好的很,這事情全當為我提個醒兒,以後啊,可萬萬不能再叫人擄了去。”


    達禮撲哧一聲笑出來:


    “快別說了,您可嚇死奴婢了。”


    女兒家的敘敘舊,這般膩膩歪歪,豈是江衡此等大男子能聽懂的,江衡自覺插不上話,忙走到一邊瞄準了那祭台上還剩下的美酒。


    容寶金許是看出了他念頭,走過來阻止:


    “這就早已上了些年頭,怕是喝不得了。”


    江衡卻道:


    “哎,此言差矣。這世間美酒啊,就比的是一個長字,釀得越久,那味兒才更美呢。眼下這酒雖是露天,往好處想,也是共吸日月精華不是?當飲,當飲。”


    這又是什麽歪理?容寶金斜睨他一眼,且還,越聽越有道理。她算是明白了,眼前這人啊,可有著變黑為白的本事。


    話雖如此,她看看破敗的四周,因著路途遙遠,他們此行人今夜怕是要在此住下了,待到明日天明再趕回府上。


    也不知家中情況如何了。


    另一邊,皇甫宅中。


    因著平日鎮守北疆閑少回京的皇甫司文的歸來,皇甫家也一掃前段時日陰霾,笙歌美酒,盡情慶祝。


    曲終人散,終又歸於了平靜。


    隻見皇甫司文與皇甫夫人二人對坐高堂,不時你一言我一語交談兩句,盡訴夫妻間衷腸,傅蓉在他人麵前雖是個烈性女子,但在自己夫君麵前卻恍若變了個樣,眉梢間都染上了情意,見夫君捏了捏眉間已是疲憊,傅蓉忙撫上他的手,柔聲道:


    “老爺今日剛剛歸來,還是早日歇息吧。”


    “無礙,”  皇甫司文揮揮手,回握著她神色有幾分凝重:


    “你可知我今日在玄淩的看見了什麽? ”


    傅蓉問,但他卻隻又歎聲氣:


    “夫人啊,夫人,這京城啊,恐要生異變,你說這千古的太平怎麽就做不到呢?”


    皇甫司文說這句話頗有些感慨,表麵上大慶與北鶴早已簽了和平協議,一派安然,但那薄薄的的一張紙又能代表什麽呢?


    尤其近兩年來北鶴昭陽王沈明鈺聲名鵲起,多地征戰均獲不少戰功,能文能武,委實是個不可小瞧的人物,他日沈明鈺若是成功繼位,自然不甘心眼下北鶴被大慶處處壓製的現狀,屆時怕又是一場惡戰。


    而玄淩今日給他看的一出,又告誡他就連這送到大慶十餘年的傻質子,背後也會搞些小心思。如此內憂外患,叫他怎能不感歎?


    妄他皇甫司文身為鎮北大將軍,戰場上無數次的揮刀也不過是為了保衛疆土和平,可眼下他也老了,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偏偏膝下一子皇甫靖,武力倒是不錯,可是腦袋總是生的少了根筋似的,如此單純,若沒有他夫婦二人守著恐早就受了他人利用。


    說起皇甫靖,愛子心切的傅蓉忙問其近況,卻看皇甫司文拍了拍手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思:


    “那逆子什麽都好,就是無甚心計,他當真以為一個武將隻需耍刀弄槍便是?那軍營中戰士間,上下級之間的關係,哪個不需要些小心思處理?整日愣頭愣腦的,若不是有我在,那小子怕早就被人拖出去暴打一頓。”


    傅蓉聽罷,撲哧一聲笑出來:


    “靖兒生性單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樣都十多年了,難道一時間還能改掉不成?你呀,也莫對他要求太高,我這個做娘親的,也不求你父子二人榮華富貴金銀財寶數不盡,平生所願啊,便是你二人好好的。”


    皇甫司文深情凝眸:


    “夫人,都是我平日陪你太少。”


    但感動之餘,他仍道出心中隱晦:


    “靖兒生性單純當然不是什麽壞事,可他以後遲早要從我手中接下兵符,屆時他因著這單純的天性叫人利用了去可怎麽辦,且靖兒生性善良,野性不足,還需好好磨練磨練,這也是我這次得以歸家一趟的原因。此事成不成,還得看靖自己了。”


    傅蓉聽罷隱約有些不安忙問道:


    “磨練?什麽磨練?靖兒現如今可還好?”


    皇甫靖抿了抿茶,看她一眼,娓娓道來。


    原來皇甫司文此次回來是有意將皇甫靖獨自留在軍營中,為的便是給他些時間好生磨練磨練。他這一走也同樣告誡軍中士兵,皇甫司文是皇甫司文,皇甫靖是皇甫靖,戰場無父子,皆當一視同仁。


    他知道皇甫靖平日裏愣頭愣腦的行為惹怒了不少人,這才特地抽空離開,讓皇甫靖獨自在軍營中呆著,不是以皇甫將軍獨子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新晉長官皇甫靖的身份,且看他如何馴服那些乖張的士兵。


    不止如此,他還特地為皇甫靖安排了一次“特殊”任務,且看看皇甫靖的能耐,他若能安全地從那虎狼之地回來,也算是經過了皇甫司文的第一重考驗。


    末了,皇甫司文歎口氣:


    “這小子,可不能叫我失望了呀。”


    “老爺!” 卻聽傅蓉驚叫一聲,眼角竟不自覺的含著淚:


    “靖兒羽翼到底還未豐滿,豈能叫他做如此危險之事,你我之間就這麽一個兒子,你當真要如此逼他嗎?”


    “哎,夫人你——”  皇甫司文未完的話,被大堂中突然進來的一人打斷,來人麵容溫和,氣質如玉,端坐在輪椅上,同他倆客客氣氣地打了招呼:


    “夫人老爺,恭賀老爺遠行歸來,如沁隻來問候一聲,就不打擾您二位了。”


    皇甫司文叫住他: “如沁,你方都聽見我所說的了吧我這樣做,又何錯之有,你同靖兒私交甚好,也曉得他是個什麽德性的人,不好好鍛煉下恐難成大器呀。”


    溫如沁抿嘴淡淡一笑:“將軍所言極是,但少爺也並非那無用之人,夫人老爺,還請你們相信他。天色不早了,如沁也該回房休息了。”


    溫如沁行至半路,又狀似不經意地回過頭來,露出一張含了歉意的臉:


    “您看我這記性,都把正經事兒給忘了,如沁今晚前來,是求夫人,老爺許我半月的假,適逢家中遠房姑姑傳來噩耗,如沁幼時曾承蒙她照顧,如今也想趕回家去送他一程。”


    皇甫司文聽罷立馬道:


    “世事無常,人命在天,你也別妄自傷心了,該去就去吧,隻是你那腿,可有不方便之處,若不然我叫幾個下人隨同你一起?”


    溫如沁惶恐:


    “既是如此,那如沁自然感激不盡。”


    說罷,他便離開了。


    而至於皇甫司文嘛,還得留下來哄一哄置了氣的自家夫人了。


    這一天之內倒發生了許多事,好的壞的悲的喜的全都有。倒也不曾偏心半分,一碗水端了平。


    日升日落,又是新的一天。


    一大早,榮寶金三人也安全的回到了府上,應對著蘭鶯擔憂了一夜的慰問,她也隻是胡亂謅了句:


    說自個兒適逢多年未見的好友相約,他便不打招呼的去了那人屋中住了一宿。還順帶捎上了達禮。


    這理由委實經不起細細推敲,但因著容寶金麵色鎮定有餘,絲毫不慌不亂,愣是將這出戲演活了,且蘭鶯對於容寶金亦極為信任,聽此,也不再追問。


    江衡在旁邊看著,險些都被這理由糊了心,滿心以為自己昨夜那一出,都是些幻覺罷了。


    也罷,也罷,一旦歸了府,這燙手山芋可就不在他手裏了,他這人一心向酒,捧在懷裏的呀,還得是美酒才行,眼下這事兒可以利索了,他想起他那半壺還未喝完的酒,嘴一饞,一溜煙兒就跑下去了。


    容寶金還說向他好好的道聲謝呢,回頭一看,這人早就跑得沒影了,她也隻好作罷。


    第48章 (已替)容長澤


    容寶金還說向他好好的道聲謝呢, 回頭一看,這人早就跑得沒影了,她也隻好作罷。


    昨日一天與江衡的交情頗是不淺,但一歸了府,一切好似按部就班,各司其職, 未有半分逾越, 主子還是主子, 奴才還是奴才, 一切照舊罷了。


    至於這身黑衣裳,還是尋了哪日還給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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