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縣城內喬家的死對頭達盛昌的邱家同樣是擔驚受怕著,真的很擔心反叛的寧遠軍會突然衝入他們家搶掠一番。


    “崔鳴九,喬家大院現在是什麽情況?”邱老爺子顫抖著花白的胡須看向眼前的崔鳴九問道。


    “回老東家,喬家和我們邱家是一樣的態度,都是正在緊閉大門拒絕剪辮子。”崔鳴九可是邱家對付喬家的急先鋒,自然是一直都在關注著喬家大院的情況。


    “哼!沒想到喬家的女人也是這麽不簡單。”此時的邱老爺子不由得感慨萬千的評價了一句。


    “老東家,你說會不會是喬致廣做的主?”崔鳴九自然是看不上什麽女人的,反而是認為可能是病入膏肓的喬致廣的命令。


    “現在的的喬致廣就算是沒死,也應該是已經病入膏肓了,這樣的大事情可不會驚動他的。”雖然現在喬家一直對喬致廣秘不發喪,但是邱老爺子還是察覺了喬家的異常。


    “老東家,你說我們可不可以鼓動喬達旺那幫喬家子弟大鬧喬家,然後讓他們喬家人自己狗咬狗一嘴毛?”


    “蠢貨!現在都已經是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和喬家的恩怨?說不定我們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呃?老東家,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崔鳴九,凡事都要講究一個輕重緩急,現在懸在我們腦門上的這把刀是神秘的寧遠軍,一旦是處理不好和寧遠軍的關係,都將是我們整個晉商團體的一場災難。”


    邱老爺子畢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意識到這一次祁縣的叛亂會是他們晉商的一次劫難。


    就算是祁縣的叛亂最終被朝廷大軍剿滅了,但是叛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祁縣。


    到時候整個晉商團體都可能會被朝廷問責,要知道朝廷早就對富甲天下的晉商垂涎不已了。


    “老東家教訓的是!鳴九必定謹記。”此時的崔鳴九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畢竟朝廷很可能拿這個由頭刁難他們晉商。


    “嗯,囑咐邱家上下的所有人,有任何事都不得上街。”


    “是!老東家。”


    眾所周知,喬家大院始建於乾隆年間,至今已經建造成了龐大的建築群,生活在這裏的喬家子弟幾乎數不勝數。


    所以就算是大奶奶曹月枝下令不準喬家人外出,還是有不信邪的會派下人出去采買。


    要知道喬家庫存的糧食能保證每天的供應量,但是新鮮的蔬菜和肉類還要需要靠出去采買的。


    “嗚嗚嗚……”


    很快淒厲的哭喊聲就是驚動了喬家大奶奶曹月枝,隻見曹月枝心煩意亂的對著貼身丫鬟問道,“桂香,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回大奶奶,喬五爺家的不聽你的命令,強行讓兩個下人出去采買新鮮蔬菜和肉類,結果剛走出喬家大院就被強行剪了辮子。”貼身丫鬟桂香言簡意賅的介紹了一下情況。


    “什麽?可惡!真的是太可惡了!一頓不吃新鮮蔬菜難道會死嗎?”喬家大奶奶曹月枝氣憤的大拍桌子,意識到喬家的子弟們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大奶奶,旁支的那幾家一向對大老爺陰奉陽違,這一次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此時的貼身丫鬟桂香卻是不以為然的說道。


    “哼!你懂什麽!現在整個喬家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下人被剪了辮子,罪責卻是會落到我們喬家頭上的。”然而喬家大奶奶曹月枝卻是斥責了一句,這一次的災難是需要她們整個喬家來麵對的。


    “大奶奶,那該怎麽辦?”桂香也是後知後覺的看向曹月枝問道。


    “桂香,你去告訴老五家的,讓他們給這兩名被剪了辮子的下人多發一些補償金,然後直接打發出了喬家大院好了。”很快曹月枝就是無奈的做出了自己的安排,相信喬五家的不會繼續拎不輕的。


    “是!大奶奶。”


    看著貼身丫鬟桂香匆忙離去的背影,此時的喬家大奶奶曹月枝卻是感到惶恐不已。


    畢竟現在的內宅裏還躺著他丈夫的屍體,這麽大的家庭全靠她一個女人來維係真的很艱難,心裏特別的期盼著喬家老二的喬致庸能夠快點趕回來。


    而喬五爺家的聽到了大奶奶曹月枝讓桂香傳回來的話,也是突然意識到事態緊急到了不容許她們拖延。


    “長豐,長盛,你們也聽到了,既然大奶奶已經是發話了,你們倆也隻能暫時離開喬家大院了。”喬家五奶奶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兩個下人吩咐說道。


    “五奶奶,沒事的!外麵到處都是被剪了辮子的,也沒見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此時的下人長盛卻是不以為然的止住了哭聲,然後滿臉天真的看向眼前的五奶奶辯解說道。


    “哼!那你們哭哭啼啼的回來又是給誰看的?還不是一樣的擔心會被朝廷怪罪?”此時的喬家五奶奶卻是不以為然的反駁了一句。


    “這……”


    “行了!我許諾隻是暫時的打發你們離開,等到事態平息了或者你們的頭發長了出來,還是會接納你們回喬家大院的。”


    “謝謝五奶奶。”


    “去吧!”


    看到終於打發走了眼前的兩個大麻煩,喬家的所有人都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再也不敢隨便的違抗曹月枝的命令跑上大街了。


    ……


    祁縣的驚變自然也是震動了山西的很多地方,不光祁縣的富商們躲在家裏惶惶而不可終日,就連最近的太穀和平遙兩縣的百姓也是想著逃離。


    太穀的陸家。


    素有山西第一扣的陸大可心疼的看向眼前的女兒,然後無奈的說出了自己接下來的安排,“玉涵,這一次祁縣的事情很是不同尋常,所以我安排你趁夜逃離太穀和山西,然後一路直奔天子腳下的京城逃難而去。”


    “爹,不至於吧!我們山西可是有綏遠將軍和太原城守尉,一定會很快消滅了這夥叛賊的。”此時的陸玉涵卻是有些不以為然的反問了一句,感覺自己的老扣父親有些過於大驚小怪了。


    “這個我也是深信不疑!可是我擔心在叛賊被消滅之前,我們太穀陸家已經被殺得雞犬不留了。”


    “啊?不會吧!”


    “玉涵,爹就你這麽一個女兒,自然不願意看到你身處險境,趕緊帶著你的翡翠白菜去京城吧!”


    “爹,女兒要留在太穀陪你,就算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此時的陸玉涵卻是不舍得丟下父親一人,然後哀求的拉著陸大可的胳膊倔強的說道。


    “傻孩子!興許是你爹我多慮了,你也不需要擔心我的安全。”陸大可自然是被女兒的貼心感動不已,但是卻是清醒的知道太穀縣已經是危如累卵。


    “爹,那要不我們一起逃難去京城好了。”此時的陸玉涵突然提議讓陸大可和自己一起去逃命。


    “不行!我放不下咱們陸家的財產,就算是死也要和這些財產死在一起。”視財如命的陸大可自然是想也不想的就是拒絕了,哪怕是死也要和他的累世家財死在一起。


    “呃……”


    看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如此的舍命不舍財,此時的陸玉涵也是有些無可奈何的逃離了太穀縣。


    當然此時和陸大可打著一樣主意的豪富家庭大有人在,他們都是不約而同的選擇淩晨四點左右大家睡得最香的時候。


    隻是他們這幫逃難的人群剛剛出了太穀縣不遠,卻是發現此時的太穀縣已經是被圍死了,所有人都是不出乎所料的全部被控製了起來。


    “大帥,這幫從太穀縣逃出來的人該如何處理?”一名機器人士兵走到蘇寧麵前問道。


    “男的全部剪掉辮子,然後直接放行好了。”接著蘇寧就是說出了對他們的處置。


    “是!大帥。”


    恐懼的躲在馬車裏的陸玉涵忍不住好奇的掀開簾子看去,卻是和一個虎目圓睜的青年恰好對視在一起。


    陸玉涵立刻心鹿亂撞的放下了馬車車簾,對方的眼神卻是已經深深地印記在陸玉涵的腦海裏。


    寧遠軍軍士的動作非常的迅速和果決,很快就是把這幫人的金錢鼠尾辮給剪掉了,根本就懶得理會這幫人的哀求和嚎叫。


    等到把在場所有人的辮子都給剪掉了之後,寧遠軍卻是不再理會他們這些人,反而是重新列隊向著太穀縣方向進軍。


    等到寧遠軍離開了這裏之後,失去了辮子的下人滿臉悲切的看向陸玉涵問道,“小姐,我們現在還繼續去京城逃難嗎?”


    “還去什麽去!你們的辮子都已經被剪了,可能到不了太原就會被當成反賊拿下。”此時的陸玉涵卻是鬱悶的拒絕了下來,意識到他們現在已經是沒有了退路。


    “小姐,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回太穀!正好本小姐也要見識一下這夥反賊如何攻城。”


    “啊?”


    接著很多從太穀縣逃難出來的豪富家眷們,又是神奇的遠遠跟在寧遠軍的後麵,都知道逃難去往任何地方都是毫無意義了。


    當然也會有不死心的蠢笨之人,依舊是向著太原的方向逃難而去,可是他們將麵臨的結局絕對是很悲慘。


    此時的蘇寧率領大軍已經來到了太穀縣城門前,而太穀縣縣令和縣尉已經是組織好了防守,都是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的看向城下的威武之師。


    “縣令大人,城下的這幫叛賊不簡單啊!”


    “孔縣尉,叛賊手裏拿的應該是火器吧?”


    “應該是火器!可是樣式真的好奇怪,就連西洋人的火器也不是這樣的。”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隻見寧遠軍軍陣走出一名“叛賊”,肩膀上扛著一個長柱形的火器,直接對著太穀縣城門發射了一顆炮彈。


    “轟隆”一聲,太穀縣的城門在太穀守軍目瞪口呆之下碎成了木屑,而城頭上的太穀守軍也是被震動的慌忙逃竄。


    緊接著太穀縣縣令和縣尉剛剛平複了下來,卻是驚恐的發現炮口已經對準了城門樓他們所在的位置。


    “孔縣尉,快!快!快打出白旗!我們投降。”


    “啊?縣令大人,茲事體大,要不要商議一下?”


    “孔縣尉,你是瘋了嗎?你難道看不到炮口已經對準了我們?”


    “這……”


    “還這什麽這!你想死別拉著我和全城的百姓。”


    “……”


    很快太穀縣城門樓上就是掛起了白旗,緊接著太穀縣令和縣尉就是跪倒在城門的路兩旁,跪迎寧遠軍大軍開進了太穀縣縣城。


    而躲在後麵圍觀的陸玉涵等人徹底驚呆了,他們沒想到寧遠軍如此輕易的就是攻占了太穀縣,同時也意識到這夥來曆不明的反賊絕對不簡單。


    寧遠軍進入太穀縣之後依舊是采用了秋毫無犯的策略,但是凡是出現在大街上的男人必須強行剪辮子,至於不想剪辮子的那就永遠躲在自己家裏好了。


    “玉涵,你這個傻孩子!怎麽又回來了?”


    “爹,你的辮子?”


    “哎!這幫遭天瘟的叛賊一上來就不由分說的剪了我的辮子,這以後可該如何麵對朝廷大軍。”


    “爹,在城外我們也是因為遇到了圍城的寧遠軍,他們強行把車隊男丁的辮子都給剪掉了,雖然很快又對我們放行了,可是我感覺逃到太原也是被當成反賊論處。”


    “哎!玉涵你考慮的沒有錯!幸好這個寧遠軍不進入各家宅院,聽說祁縣那邊隻要是緊閉大門就會沒事的。”


    “噢?難道祁縣的喬家和邱家也都保全了?”


    “是的!從祁縣傳回來的消息就是如此,看來這幫反賊還算是良心未泯。”


    “爹,剛才我看到寧遠軍僅僅用一炮就是轟開了太穀縣城門,感覺大清朝廷很難抵擋的住寧遠軍的攻擊。”


    “難說!先看看這個寧遠軍能不能抵擋的住綏遠將軍和太原城守尉的大軍了。”


    “……”此時的陸玉涵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早上的那個眼神,忍不住就是心鹿亂撞的有些期盼寧遠軍獲勝了。


    與此同時,寧遠軍用同樣的手段控製了附近的平遙縣,下一步的目標也變成了山西第一大城的太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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