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蘇秉之戴著麵具,沒暴露身份,動機不明,身邊還跟著小宛兒……也不知兩人是什麽關係。 後來謝容回宮緩過氣來後立刻派人去逮人,可惜已晚了一步,客棧裏人走茶涼。 再後來不管是他的人還是沉硯的人,都沒找著蘇秉之的蹤跡。 而暗衛在蘇秉之本該在的地方,隻找到一個替身。 眼下謝容弱冠禮在即,各處附屬國接連派人入京城,正是無比緊要時刻,蘇秉之又再次出現…… 是帶著什麽新謀算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小硯硯,水冷不要緊,讓身體熱起來就好了鴨傻孩子。 蘇:權謀是不可能有權謀的,也就當當助攻工具人才能維持生活這個樣子…… —————— 大山裏頭↓: 鬆茸做了個噩夢。 他夢見自己下了山,跑去了光怪陸離的人類世界,飄到了一家古怪的飯店裏。 飯店裏有很多香噴噴的菜肴,形態各異,不過主食材全都是——胖嘟嘟的鬆茸。 鬆茸被嚇醒了。 他睡眼朦朧地從坑裏蹦出來,慌慌張張地往雪豹肚皮下拱:“嗚嗚嗚豹豹!有人要吃鬆茸!” 雪豹被他鬧醒,聽鬆茸哆哆嗦嗦說完這可怕的夢,才溫溫吞吞地將他從肚皮下叼出來。 生長期的鬆茸很脆弱,舔一舔都容易受傷,於是雪豹沒舔他,隻在他身上嗅了嗅。 “別擔心。”雪豹說,“我不會把你做成鬆茸煎餅、鬆茸酸奶,也不會把你弄成香煎蜜汁鬆茸的。” 鬆茸感動地熱淚盈眶:“豹豹真好……” 雪豹用濕漉漉的鼻子碰了碰鬆茸雪白柔軟的小肚肚,淡定地補充完下一句:“……你原味就很好吃。” (鬆茸每天都在看大家評論的,誰誇他,他就往誰的夢裏偷偷丟一朵小花花。 嗯……再順便恭喜一下某兩個熱情提供鬆茸菜譜的江某人和兔某人……恭喜兩位進了鬆茸的記仇小本本(doge)。) (今天讓鬆茸回大家的評論)第33章 出宮的興致被暗衛一句稟報打散。 兩人最終還是沒出宮。 翌日, 謝容召見蘇秉之。 蘇秉之帶回來的是兩個年過四十的中年婦女。 那兩個婦人身材矮小, 略有發福,其貌不揚,動作間畏縮不安, 滿身市井氣,看著很普通。 大概是蘇秉之提早交代過, 這兩人進了大殿後, 頭都不敢抬, 撲通跪下,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參差不齊地喊:“民婦參見陛下!” 聲音裏的惶恐顯而易見。 蘇秉之跟在一側,不緊不慢地向謝容行了君臣之禮:“微臣參見陛下。” 他鷹眸銳利, 長眉入鬢,渾身散發著練武之人的迫人氣勢,一舉一動合乎禮數——但也僅僅隻是合乎禮數。 謝容居高臨下地看了他半晌, 才緩緩道:“免禮。” 大殿裏空蕩蕩的, 沉硯恰好有事出宮不在, 於是明麵上除了謝容、蘇秉之和兩婦人,再無第五人——蘇秉之進殿的第一句話,便是說此事事關重大, 請陛下先屏退左右。 當然謝容對蘇秉之懷有戒心, 召見他之前就先命暗衛在暗處守著,以防萬一。 蘇秉之道:“臣之前奉陛下之命去濱州辦事,偶然撞見了這兩個婦人, 得知了一些隱秘往事……臣不敢擅自做主,故而將她們一並帶回來,請陛下定奪。” 他轉頭看那兩個婦人,銳利的目光逼視過去:“你們且將事情一五一十稟報於陛下,不得隱瞞。” 那兩個婦人低著頭都被蘇秉之如利刃的視線盯得發抖,聽得吩咐,趕緊唯唯諾諾地應:“是、是……” 這兩人不過普通婦人,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大場麵,緊張到說話都磕磕絆絆,謝容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蘇秉之卷土重來,果然非同小可。 謝容慢慢啜著手裏的茶水,理順方才聽到的訊息——他某位已故的皇叔,給他留了一對雙胞胎堂兄弟。 這位皇叔為人風流,睡過的女人排起隊來能繞皇城一圈,不過他也很渣男,女人對他來說就是玩物,睡完提起褲子就算結束了。 毫不留戀,從不負責。 母憑子貴?不可能的事。 這對雙生子是他和某個舞姬一夜風流後的產物。 當然也是不被他承認的存在。 也虧得這位三皇叔渣,沒認這對血脈,才讓這對雙生子好好活到如今。 沒死在原身小暴君登基後的皇室血洗慘案裏。 謝容聽見“雙生子”三個字,依稀覺得有些熟悉。 他心中疑惑思忖,麵上分毫不顯,隻冷淡道:“是麽,那這對雙生子眼下在何處?” 蘇秉之沒和謝容繞彎,他語氣篤定道:“那對雙生子如今十五歲,父母皆亡故後,為求生計,入了梨園。” 梨園……雙生子…… 謝容靈光一閃,腦海裏立刻浮起一張濃妝豔抹的麵容——是梨園那對雙胞胎小花旦! 謝容第一次去梨園時,就恰逢小花旦上台唱戲。他當時還被驚豔了一下,誇了一句,然後梁庸平跟他說,那是一對雙生子。 可惜隨後謝容遇刺,驚魂過度,留下心理陰影,沒再去過梨園。 原來那對雙生子竟是皇室血脈嗎? 堂堂皇室宗親,居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謝容一邊暗歎皇室人的作風混亂如斯,一邊飛快回想原書劇情。 書裏好像確實有一段劇情提及過這對雙生子……不過具體是什麽劇情,謝容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對雙生子戲份不多。 謝容心裏有了數,精致的眉梢輕挑,一瞬不瞬地看著蘇秉之。 他近來和沉硯離得近,難免受影響,一言不發盯著人的模樣,和沉硯有七八分像,充滿無聲的壓迫。 “既然是皇室的血脈,怎麽能流落在梨園那等地方。” 謝容唇邊緩緩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來,他慢條斯理道:“立刻派人去梨園將那雙生子帶進宮來,朕要親自見見皇叔的血脈。若確實定了身份,朕便馬上下旨,將他們記入皇室玉牒中。” 聞言,蘇秉之愣了一下。 ——等等,這和他設想中不太對啊。 按謝昑的性子,知道這雙生子的存在後,難道不應該先命他瞞住,再暗中籌謀下毒手、快準狠地除掉隱患嗎? 這狠辣手段謝昑一向玩得溜兒轉,幾年前那場血腥清洗是最好的證明。 按蘇秉之原來的打算,他是準備等謝昑動手前,迅速將這事捅出去的,推波助瀾讓群臣出頭。 幾年前那一回是眾臣反應不及,幾年後皇室血脈凋零,謝昑獨掌皇權,那些個朝臣可不會輕易再讓謝昑大開殺戒。 他們必然會拚力護住那流著皇室血脈的雙生子,聯合起來,逼迫謝昑承認雙生子的身份。 這是為了皇室的血脈不至於消亡,更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 有對手的皇帝,總比大權獨攬的皇帝更容易讓人放心。 轉瞬間,蘇秉之心裏閃過無數念頭,最終落定主意。 不管如何,能將那對雙生子送進宮,他的計劃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他眸光微閃,麵上很快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錯愕來:“陛下,這是否不妥,他們的身份畢竟還未能完全確定——” “蘇卿既然將這事稟上來,就說明蘇卿已查得差不多了。” 謝容算了算時間,覺得沉硯可能快回來了,也懶得在這和蘇秉之繼續拉扯。 他微微一笑,輕描淡寫中一錘定音:“就這麽辦吧。” …… 沉硯回宮的時間比謝容預計中的晚。 將近晚膳時間,謝容也沒等到他的沉貴妃回來,隻等到沉硯的近身侍衛匆匆來稟告一句“相爺還在忙,請陛下先行用膳”。 於是謝容久違地獨自進膳。 空蕩蕩的宮殿裏,沒個能說話的人。謝容吃了幾口,隻覺得味同嚼蠟,沒滋沒味的,飯都少吃了半碗。 他擱下玉箸,歎了口氣。 完了,沉貴妃是個什麽小妖精,他現在看不見沉貴妃的臉都吃不下飯啦! 謝容興致缺缺地命人撤了沒吃幾口的晚飯,又百無聊賴地看完了一本話本,正琢磨著要不要去研究一下胡太醫的教科書,就聽見門口傳來沉硯低聲吩咐什麽的聲音。 他精神一振,臉上流露出歡欣的笑容,從軟榻上翻身坐起,眼巴巴地看沉硯推門而入:“你今天回來好晚啊!” 謝容撇了撇嘴,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的抱怨多幼稚:“朕等得快長蘑菇了。” 沉硯腳步微微停頓。 他今日出宮,其實正是為了查證蘇秉之和那雙生子的事。 忙碌一天,他裝了一肚子消息回來。 正準備和謝容一一說明,結果還沒開口,就先被這一聲帶著笑意的抱怨撞得什麽都忘了。 沉硯偏頭看殿裏明亮的燭火,心頭乍然翻湧起層層疊疊無窮無盡的愉悅感。 就仿佛在無邊黑暗漫天風霜裏獨自掙紮前行了許久,終於躲進了一間溫暖又明亮的屋。 屋裏還有一隻可愛的小貓兒歪著腦袋等著他。 短暫的停頓後,沉硯大步走到謝容身邊,附身輕輕抱了抱謝容,安撫似的拍了拍謝容的背:“臣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