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對著一個負心人。


    謝泓好整以暇地說道:“我若回答一個是,阿蘅是否要活剝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後麵走甜甜甜的路子。


    另外,巫蘅要開始反擊了o(n_n)o哈哈哈~


    ☆、同衾


    巫蘅破涕為笑, 拿衣袖把臉上的水跡擦了去。一張白皙隱粉的清秀麵龐, 仿似帶露桃花。


    原本就知道他這麽可惡,巫蘅生氣的是, 明知他可惡透頂,可她偏偏還是放不下他。


    謝泓徐徐起身, 巫蘅也跟著站了起來, 有些疑惑和猜不透, “你一定對我很失望。上次——”她歎息, “你說了, 我不許後悔。”


    “你後悔了麽?”


    她不說話。


    謝泓的笑意多了分嘲弄,也不知道是嘲諷她,還是自己,“這便是了,巫蘅, 我看到了一個冷漠的你。這樣的你,比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可憎。可是我看到了, 你也知,我並不在意這個。我假意抽身也罷, 使計誘你也罷, 不過是逼著你,可以對任何人揣著你的冷漠, 唯獨對我,不可以。”


    這還是他第一次說“不可以”,細思來, 他對她百般縱容寵溺,還真是一如既往,不曾中道而絕。


    謝泓的麵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氣息也有些不勻。她聽得出,他的體力處於稍顯透支的狀態,她不吭聲地將他扶到床榻,挨著他坐下來,雙手交握,衣擺牽纏。


    巫蘅現在還是個未出閣的女郎,深夜裏進入謝郎的白帳,若叫人瞧見了,隻怕難免引人詬病。她倒是希望現在謝同在場,把他轟出去,也好過自己主動對謝泓提出來,她也是難為情的,可惜手被這人鉗製住了。


    她偷偷拿眼覷他,燭火下一張側臉棱角分明,如圭如璧。


    巫蘅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她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原本還稱得上正襟危坐的謝泓,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蒼白的臉拂開點染的紅,令這個謫仙般皎皎的美男子看起來顯得有一絲魅惑。


    他僵硬地抽開手,“阿蘅。”喉結滾了滾,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巫蘅卻一向是個有原則的人,箭在弦上,不能回頭,左右是個羞憤欲死,已達目的的羞憤與未達目的的還是大有不同的。


    她也沒有怎麽思考,謝泓隻覺得脖頸一涼,身體的反應是最誠實不過的,他全身僵硬,但凡沾了涼風的肌膚一寸寸沁出淡淡的粉。目光直了直,卻不敢看巫蘅。


    他一直知道自己道行不深,下決心逼迫自己,在男女之事上要更豁得出臉去,可是他今日才知道,原來巫蘅幹起這種寬衣解帶的事,竟比他更遊刃有餘,仿佛做過千百次一樣。他自是猜不到,巫蘅前世經曆過什麽。


    但饒是巫蘅,在麵對心上人,解他的衣襟時,也覺得手心微微地顫抖,她深深地吸氣,沒察覺到謝泓的反抗,反倒是任她施為,巫蘅顧不得嬌羞作態,纖細的長指挑開他的月華白的前襟,呼吸的聲音在這一刻分外明顯。


    他的皮膚真好,白得像不經雕琢而天然光滑的冷玉。


    但是,隨著那一道箭傷裸出來,巫蘅手指一顫,她不敢動了。結痂的殼到現在也不曾落,幽昏的燈火裏是黯淡的深紅,當時傷得一定很深,聽說他還落到了江裏……


    謝泓隻覺得手上一滴冰涼,他歎了歎,抓著她的手覆住自己的傷口,“我不疼的。”


    可她疼啊。


    密密匝匝的那種疼,像被搗杵將心搗碎了又用絲線縫合的疼痛,一瞬間可以奪去呼吸。巫蘅不想流淚,可是她控製不住。


    這一世,她從來沒敢想有什麽一心人,有誰值得她付出真心,遇到謝泓以後,她才慢慢發覺,有。她也值得被人疼愛,被人放在眉間心上,被人這麽小心翼翼又百般算計地嗬護著。


    “我真不疼,阿蘅。”


    巫蘅的手指稍稍蜷曲起來,摩挲過的癢意,讓他控製不住顫抖,巫蘅抿了抿唇,掉著淚地把他推倒在榻,替他拉上方正的棉被,霸道又溫柔,執拗而晦澀。


    她嘟了嘟唇,“你該仔細身體,我一點也不喜歡病弱謝郎。”


    “阿蘅不喜歡,我改便是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被子下伸出一隻手將她的手腕牢牢扣住,眸光謹慎而溫柔,“隻要,你還願意喜歡。”


    他是風華無雙的謝泓啊,何曾低著頭婉轉懇求地對誰說過話?


    巫蘅低下頭,“嗯。”


    她撐過雙手,慢慢地俯上去,呼吸愈來愈近,謝泓的臉愈來愈熱,巫蘅更近了,卻沒有與他貼住的意思,反倒笑他,“謝十二,你閉著眼,是等著我親你麽?”


    他猛地睜眼,但見上方的女人眉眼盈盈地笑,他懊惱地出了一口氣,薄唇往上淺淺地嘟了起來。


    巫蘅大笑,笑得肩後的發一綹一綹地震落,拂過他修長的睫羽,“真要我親你?”


    他嘟著唇不說話。


    “那好。”巫蘅挑起他的下巴,“那你告訴我,庾沉月,還是那個怪老……師父,是怎麽一回事?”


    被輕薄的謝泓皺了皺眉頭,伸手將她扯翻在側,他可是一點都不喜歡被人壓在下頭說話,側過臉道:“的確是我告訴沉月,誤導她,讓她以為,你和桓瑾之之間不清不楚,因為他,你拋棄了我。”


    “你真是這麽想的?”巫蘅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解釋,卻被他溫柔地封住了唇,那個像清泉明月和山間微雲的少年,笑容狡黠而溫暖,再沒有那些不可侵犯的冰涼與卓絕。


    “我一點也不願聽你解釋。”他眯了眯眼,“我那麽告訴她,不過是篤定了,她絕不會因為桓瑾之而遷怒於你。在風雅軒之時,我便知你們投緣。你在建康城舉足難安,不過是勢單力孤、身份卑微之故,我想為你找一些除我之外的靠山,亦或幫襯。即便我不在,你也能安心。”


    巫蘅捏著手指,說不出什麽話來,心裏卻滿是酸楚和艱難。


    “我拒了家族安排的親事,族長對我大是不滿,我說了要娶你為妻,也踐行了對他的承諾,他雖然不好多說什麽,卻還是禁了我的足。要見你一麵,阿蘅,我其實很是不易。”謝泓抽絲破繭地將他的一切又攤在她麵前,毫不設防,“所以我也隻能徐徐圖之。上巳節出行山陰,族長定會放我出門,既然我沒法去見你,自然要想方設法地讓你出現在我麵前。”


    “所以,你刻意讓我認了個師父,憑借這層身份到這裏來?”


    “你生氣了?”


    巫蘅微笑,“我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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