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宮殿內,崔儀嘉還恍恍惚惚的,摸著空落落的粉色宮裝,這是妾室們穿的衣服。


    她身邊隻有自家父親臨時給她的丫鬟。熟悉的人,已經被留在了家中。


    “小姐,您可不能這個樣子,若是等一會太子殿下來了,看到您這個模樣,會掃興而歸的。”青果是個牙尖嘴利的,看到崔儀嘉這般頹敗,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若是她是太子殿下,瞧見這樣的女子,定然沒了興趣。這擺著一張臭臉給誰看,又不是天仙一樣的人。


    崔儀嘉蹙眉,瞥了她一眼,不說話。她本就沒有那想要爭寵的想法,她能拚得過誰?


    夜晚漸漸而來,宮殿內外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精神百倍。想要看看這太子殿下今晚會留宿在哪一個宮殿中。包括雲閆歡,此刻坐在屋子裏也咬緊了唇。


    今晚上,她知道淩昔定然會去其他女子的屋內,從最初有了林側妃她就知道,這隻是個開始,還會有下一個,可是到了這下一個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揪心。


    夜半深深,要不是青果還堅持著,崔儀嘉此刻已經躺下。


    淩昔走過一個又一個宮殿,最後停在了這清寒宮。半眯著眼,望著這清寒宮。身邊服侍的小太監湊上前:“太子殿下,您想要娶這裏麵坐坐嗎?”


    這清寒宮,就是崔儀嘉住的地方吧。


    淩昔沉默了片刻,就在小太監以為淩昔不會進去的時候才回答道:“進去看看吧。”


    小太監臉上的笑容拉大了幾分,應下,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的人,高聲喊道:“太子駕到。”


    那聲音穿透宮殿,一下讓崔儀嘉給怔住了,在一旁的青果也同樣驚住了。她不過隻是抱著這微微的可能性罷了,再怎麽也沒想到真的成真了啊。


    瞧著崔儀嘉還呆呆的坐在床榻上不動,青果連忙提醒道:“小姐啊,您趕快起來啊,太子殿下來了。”


    崔儀嘉猛地站起來,有些驚慌失措,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那幸運兒。慌張的把衣服整理好,小跑到前殿,半跪著迎接起淩昔。


    淩昔一跨入門,視線就落在了那半跪的女子身上。粗粗掃了一眼,他就發現那畫師,畫的的確很像,這身形的確有幾分相像。


    “抬起頭來。”淩昔淡淡的吩咐道。


    崔儀嘉抑製不住胸口的緊張,小心翼翼的抬起頭。


    她的五官姣好,可是湊在一起,卻顯得平庸了不少,不醜,隻是在這本就美女如雲的宮裏顯得特別平凡。淩昔的關注點在她的唇上,再一次肯定了那畫師的畫技。


    畫的很像,卻也讓他克製不住這惡意:“就在這兒吧。”


    他語氣隨意,仿佛隻是懶得再生波折,小太監們打量了這崔儀嘉,隻覺得崔儀嘉這是走了狗屎運,否則這麽平凡的人兒,怎麽就被太子殿下臨幸了呢。


    雖然這麽想,可是眾人的手腳卻很麻利,快速的把周圍裝扮好。


    崔儀嘉直到躺在床上還沒反應過來,第一晚,居然是她。


    進宮殿前,崔儀嘉已經清洗過一次,身上還擦了香粉,白皙的皮膚暴露在空氣裏,不自覺的起了雞皮疙瘩。蠟燭已然熄滅,整個宮殿黑漆漆的。


    淩昔背著光,她瞧不清楚,隻能看到他高大健壯的身子。他身上沒有贅肉,白皙的皮膚度了一層月光,如同天神一般。


    隻有淩昔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想法,他喉嚨微微一動,月光照射著她的臉,讓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的模樣。瞬間,淩昔也不知自己是怎麽想的,猛地抱起她的身子朝那陰暗處移了過去。


    唯獨露出那張小嘴。


    淩昔靜靜地看著這身軀,隻是入眼就能看出她骨骼嬌小,身子根本沒有長開,不過她並不如他想象的瘦弱,反而有些豐腴。


    手臂摸起來軟軟的。和他之前的想法有些偏差。淩昔跪坐在床上久久不動,腦子裏全是瘋狂而混亂的想法。不斷衝撞著,在尋找一個出路。


    崔儀嘉尷尬的躺在床上,也不知到底自己是該主動做些其他的動作,還是就這麽老實的呆著。她僵硬著身子,渾身緊繃。


    當疼痛襲卷而來,她的眼淚不自覺流下,卻也不敢喊出。她感受到他的唇和她的唇交纏著,好似情有獨鍾般,流連忘返。


    風雨平息。崔儀嘉感受到渾身很疲憊,疼,還有一股酸軟。男人沒有絲毫憐惜,或許是他天生就這般。那想法一閃過,崔儀嘉就給淩昔找好了借口。


    淩昔從床榻下來的時候臉色有些微微發白,他知道剛剛自己是個什麽想法。他是把崔儀嘉當做了崔靜嘉,所以在對待她的唇,如此憐惜,對她卻如此激烈,不留任何溫柔。


    自相矛盾卻偏偏不能摒棄。


    他有些厭惡自己的想法,蹙眉穿戴好衣服,沒有留宿。原本以為崔儀嘉會得到淩昔高看的眾人現在又跌破了眼。這太子殿下,居然出來了。


    青果守在門外,臉上流露出幾分錯愕,其他人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去太子妃那兒。”淩昔揉了揉額角,或許現在去雲閆歡那邊他才不會想那麽多,在一個有些相像的人的麵前,越是盯著看,越是會多想。


    眾人眾星捧月般跟著太子殿下去了太子妃的宮殿,這下子,所有人看那崔儀嘉都有些可憐了,太子殿下分明是在立威,告訴眾人,別以為承歡後就能在這東宮裏為虎作倀。


    太子殿下看重的人還是太子妃娘娘。


    這個時候,雲閆歡已經躺下了,她沒有哭,可是閉上眼卻忍不住想象淩昔在別的女人身上歡愉的模樣。手指攥著手心,印出一道深痕也沒有發覺。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雲閆歡皺眉起身,視線轉移過去,就瞧見初兒臉色含笑的走了過來:“娘娘,殿下來了。”


    雲閆歡下意識的就問道:“什麽來了?”


    初兒嘴角笑意加深:“娘娘,殿下分明看重娘娘,剛剛殿下寵信了人之後,現在立刻就趕過來了。傳話的小太監說了,殿下已經到沁陽宮了。”


    雲閆歡反應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有一瞬想哭,哪怕淩昔並不是真心的想要留宿在這裏,能走個過場,她也開心了。


    她捂著嘴,這這似喜似悲的感受終究還是沒忍住,流了眼淚。


    淩昔一入宮殿,就發現了雲閆歡這欲哭的模樣。思緒回籠,蹙眉走過去,捧起她的臉,問道:“怎麽了?”


    雲閆歡沒想到淩昔的動作竟然這麽快,眼淚直接低落在了他的手中。


    淩昔輕歎一聲,坐在她的身旁,摟住她的身子,已到初夏,雲閆歡的衣衫穿得也十分的單薄。現在抱著還能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


    “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嬌氣。”他低聲的哄著,眼底卻一片清明。


    雲閆歡把頭埋進他的胸口,忍不住問道:“殿下怎麽過來了?”見到了真人,她才有了些真實感。雙手摟住他的腰側,語調輕輕。


    淩昔笑了笑,解釋道:“怕你多想就過來了,本來以為是我想多了,現在看著你這模樣,看來沒來錯。”


    雲閆歡聽著他的解釋,一時間有些猜不透了。她以為淩昔沒有那麽喜歡她的,可是,現在他如此溫柔,幾乎要讓她沉溺在其中。


    “殿下,妾身想你了。”她已經好幾日沒有看到淩昔了,這些日子淩昔都在書房忙著沒見人。她怕他忙著正事,不敢打擾。


    淩昔又拍了拍雲閆歡的身子,輕笑道:“天色不早了,歇息吧。”也沒回答這問題到底是怎樣的。


    雲閆歡十分敏感的感受到他真實的情感,心下扯出一抹苦笑,其實她也猜到了。不過還好,她在淩昔心裏還是有些地位的。


    隻要有這一席之位,足矣。


    她慶幸,慶幸淩昔不是那種為女色昏庸的人。不會因為女色,而做出對她不好的行為。從某方麵來說,淩昔給她了不少。


    躺在床上,她依靠著淩昔,手指不自覺的在他胸口畫起圈來。


    淩昔太陽穴一跳,又感受到了一陣無力。現在每次來雲閆歡這裏,他都能急切的感受到這樣的狀態。她很著急,很著急,想要懷一個孩子。


    從最開始的害羞到了一種隻要他留宿就定然會做那檔子事情的結果。淩昔有些煩躁,這種感覺讓他感覺是一種折磨,而不是一種享受。


    逼著他要非要讓她懷上一個孩子一樣。


    強打著精神,淩昔把這份厭惡壓在心底,一個翻身就壓在了雲閆歡的身上。


    雲閆歡一愣,她隻是習慣性的想著事情,所以才會不自覺的在淩昔身上畫圈,沒有想到淩昔把這畫圈當做了是她想要的訊號……


    她眼神微微晃動,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吻了上去。


    春夜綿綿。


    *


    靖安侯府,崔惠音輾轉反側。


    明日,她就要去見傅嚴波了。那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她也了解,這也直接影響了崔惠音對傅嚴波的感觀。她沒有想過會像是崔靜嘉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在聽到傅嚴波的表白後,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她也渴望著,這一輩子,她的夫婿隻有她一個人,渴望著不和其他的女子分享她的愛人。傅嚴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承認,無疑是讓她預想不到的。


    而且這最大的見證者是聖上,她隻是同傅嚴波短暫的相處了兩次,隻是那幾句話,還不足以讓她判斷一個人。


    明日,她會和家裏人一同和他去郊遊,因為湊巧趕上那休沐日。心情波動後,她不知道自己見傅嚴波是否還能像是以前那般心態。或許會有所改變。


    她抿著唇,思緒複雜。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思考了許久,這才強迫自己閉上眼,想其他的事情,把這茬給忘記。


    夢裏,崔惠音第一次夢到了傅嚴波。


    她夢到自己還隻是一個單純的庶女,一無所有,嫁給了他,他撐起了她的一片天,為她做了許多她不敢想的事情,有些惶恐,直到夢醒。


    崔惠音看了看天,天色已然大亮起來。她抿著唇,英兒進入廂房,連忙伺候著崔惠音洗漱起來:“小姐,今天可要見那傅公子了呢。”


    崔惠音眸子淡然,輕聲道:“你怎麽每次一說到他,都那麽興奮?”


    英兒嬉笑著給崔惠音盤好頭發,笑道:“小姐,您是不知道,每次那傅公子看著您的眼神,那叫一個嚇人。像是想要把您整個都吞到肚子裏似的。不過在您麵前大都保持一派正派公子的形象。”


    “英兒就是覺得,若是您嫁給這傅公子。這傅公子,定然會對您極好。”


    崔惠音不可置否,現在還沒嫁人一切都不過是猜測罷了。她做了一個是似而非的夢,能夠感覺到他對她的好,可是她卻不敢賭,也罷,時間會證明這一切究竟是如何。


    換好衣裳,崔惠音同英兒去了前院。


    前院已經有好些人在等著了,崔惠音和趙氏還有崔柔嘉她們在一塊,嫂子丁氏也在一旁。傅嚴波和崔舒誌還有崔恒彥站在一起。


    崔恒彥好似在同傅嚴波說些什麽,崔靜嘉隻是瞥上一眼就垂下眸子。


    坐上馬車,女眷們一車,男子們則是乘馬。


    這馬是富裕人家才會習得。傅嚴波在坐上自己現在這個職位後,並沒攢錢,而是把一些該學的東西都學了。有的東西,別指望別人會主動教你,隻有自己掌握了,才是最好的。


    所幸季陽勤近來同他要好,同他說了不少要點,在這騎馬的時候,也順利了不少。起碼現在傅嚴波騎著馬就有模有樣的。


    崔惠音和崔柔嘉坐在馬車內,趙氏和丁氏還有小侄子在一個馬車。分開後,崔柔嘉也有不少的八卦給崔惠音說。


    “惠音姐姐,你不知道吧,三叔居然把崔儀嘉送入東宮了。”崔柔嘉壓低了聲音,卻如同平地驚雷般,讓崔惠音抬起頭。


    她平靜的臉色被打破:“進東宮了?”


    崔柔嘉瞧著崔惠音沒想到的模樣心有戚戚,她剛知道的時候比崔惠音的反應還要誇張:“對啊,就是昨天的事情呢,東宮有嘴碎的下人傳出來的。太子在要了儀嘉之後,徑直去了太子妃那處呢。”


    崔柔嘉是絕對喜歡不起來崔儀嘉的,她還記得自己被撞傷的事情,昏迷了許久,可能就是因為被撞著了,她學習才沒有崔惠音和崔靜嘉這麽靈光。


    給自己不努力找了個借口,崔柔嘉發現自己跑了題,又把思緒扯了回來:“現在外麵都在傳太子殿下是多麽看重太子妃娘娘呢。”


    顯得崔儀嘉有些可憐了些。


    崔惠音被這巨大的信息量給衝擊到了。揉著眉心,又問道:“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聽見,三叔就直接把儀嘉送進去了?”


    崔柔嘉對這些不是很了解,不過她們的確什麽都沒有聽到,這話要不是有人傳出來,不過是隨口多問了一句,才知道這可憐蟲是誰,還是個熟人。


    崔柔嘉挑高了眉,有些無奈,顯然這話是被人刻意放出來的,或者說,就是雲閆歡直接放出來的,若是雲閆歡不想讓人知道,這所謂東宮嘴碎的宮人,也不可能出現。


    也不是她看不起崔儀嘉,雖然已經許久沒有接觸了,可是崔惠音對崔儀嘉還是有不少印象的。這崔儀嘉不是個會算計的主。跟雲閆歡相比起來,是兩個段位。


    這深宮裏,沒有太子的護佑,僅僅憑著她自己定然會被玩死。但就昨日太子的作法,也知道不會庇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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