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氏驚訝失聲,有些不敢相信崔鴻永居然這麽說,他這是在說她不會教女兒!


    “你…”


    崔鴻永怒目而視,絲毫不顧及夫妻之情,直接道:“悔氣,走了。”


    在聞氏這裏,他完全找不到舒心的感覺,原本走向書房,準備一個人靜靜,可是半路猛然想起姚子鳶,錯了一個腳步,就走向姚子鳶的院子了。


    姚子鳶從聞氏身邊的人那裏得到了消息,立刻有了準備,這崔鴻永因為某個事情和聞氏吵了一架。


    這個時候,隻能順著崔鴻永的想法,最忌諱的就是在這個時候舊事重提。


    果然,崔鴻永一來,瞧見姚子鳶乖巧的在一旁給他捏著肩膀,也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心情舒緩了幾分。


    “還是在你這裏呆著舒服。”崔鴻永被按的舒服,呼出一口濁氣,靠在床榻邊上,輕聲道。


    姚子鳶眼波流轉,帶著一股魅意,主動的為聞氏說起話來:“夫君也別怪姐姐,姐姐或許也是太著急了些。”


    瞧著崔鴻永神情又轉黑,立刻識趣的轉了個話題,“子鳶什麽都不懂,能做的也就是讓夫君開心一些,隻要夫君高興就好。”


    這話說的貼心,讓崔鴻永點點頭,闔著眼睛,心思不定。


    就在姚子鳶以為崔鴻永要睡著了的時候,卻聽到男人開口:“子鳶,李大人那處,你可有什麽消息麽?”


    姚子鳶立刻頓了下來,保持鎮定,頗為無辜的看向崔鴻永,男人原本緊閉著的眼,此刻已然睜開,看著更加深邃,她抿著唇笑了笑,道:“恐怕幫不上夫君什麽了。”


    “自從成為夫君的人之後,和那邊就斷了消息了。”


    崔鴻永點了點頭,也沒說多的話,倒是讓姚子鳶有些猜不透了,到底是什麽事情,不僅僅讓聞氏和崔鴻永吵了,還問起自己李大人的事情了。


    把她安排到這府裏的人,可不是那李大人,隻是一瞬間的時間,姚子鳶已經想到遠處去了,她越發小心謹慎起來,現在的崔鴻永和之前感覺起來可不一樣了。


    陰沉又好似藏著什麽事情一般,讓她不敢小覷。


    這一晚,三房過的著實不好。


    而崔舒誌在把崔鴻永打發走了之後,把那落茶樓和那京城邊上那些宅子的地契推到一邊,道:“把這些拿回去,算在二房的進項裏吧。”


    崔舒明對這些並沒有多麽在意,反而頗為關心崔舒誌的道:“大哥還是把這些東西給大嫂吧,上次大嫂定然不開心,這些雖然隻是些小東西,大嫂定然會原諒大哥的。”


    崔舒誌低頭看向那些地契,隻是一會,就道:“這算是哥哥欠你的,下次哥哥拿其他的東西補償你。”


    崔舒明說的,細想下來,崔舒誌還是應承下來。這些東西或許對於趙氏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也是他的一份態度。


    “大哥,家和萬事興!”崔舒明這算是有感而發,什麽都比不上一家人和睦來的重要。錢財雖重,但是也重不過親兄弟。


    叫了個人把這東西拿給趙氏,小廝把東西放在趙氏麵前,趙氏隻是驚訝一瞬,隨即沉默下來開口問道:“這是什麽?”


    “是侯爺讓奴才交給夫人的,這些是剛剛從三爺那拿來的。”那小廝解釋道。


    趙氏看著那十多張地契,微微一靜,道:“讓侯爺今日早些回來吧。”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和崔舒誌和好的意思。那小廝聽了也咧開了嘴,這可算是個好消息。這些天,雖然表麵上侯爺和夫人表現正常,可是那低氣壓卻是他們能感覺出來的。


    *


    崔靜嘉過了兩日才知道這個事情被解決了,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奇怪。


    為什麽大伯和自家爹爹,能夠容忍三叔到如斯地步,原本隻是覺得家中環境複雜,倒也沒多想,可是現在倒是發現了有那麽一絲不尋常的地方。


    她現在對崔鴻永這個三叔也算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原本認為的自命清高也覺得不符合猜測。反倒覺得三叔城府頗深了些。


    日子一下就平淡了下來,崔靜嘉隻聽到聞氏和崔鴻永鬧了幾次,關於三房的消息就開始慢慢少了起來。


    一晃眼,就過去了三個月。


    北方的天氣向來比南方要惡劣一些,十二月初,崔靜嘉就開始裹著厚厚的大襖。女學的課程到十二月也開始放假起來。


    崔靜嘉的工筆畫在這三個月也算有了一個極大的提高,一些簡單的花鳥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她的畫技雖然沒有得到胡夫子的誇獎,可在色彩搭配上,卻被誇獎了。


    胡夫子也是偶然發現的,在臨摹那些她所畫的花鳥的時候,崔靜嘉並不是一層不變的,而是極會變通。


    一些她覺得會有更好搭配效果的色彩,被她重新投入在自己的畫中,往往出奇的驚人。看上去比她的配色要出色不少。


    這也算是一個天賦,雖然筆觸很稚嫩,但是也算是有一個出色的地方了,因為這個,胡夫子對於崔靜嘉倒是又多了幾分期待。


    天氣冷了,崔靜嘉起的也比往常要晚上不少。


    今日一起來,崔靜嘉就看到翠芽笑眯眯的在床邊望著她,嘴邊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今日是怎麽了?我瞧著我們翠芽心情可真好。”


    翠芽笑嘻嘻的服侍著崔靜嘉穿上衣服,道:“小姐,外邊下雪了。”


    下雪了。


    崔靜嘉的視線朝著院子外看去,正如翠芽說的,白色如柳絮般的雪花緩緩的從空中落下。


    一穿好鞋,她沒忍住,就朝著門外走去。


    院子早已銀裝素裹,看樣子這雪應該是從大半夜開始下起來的。崔靜嘉伸出一隻手,涼氣席卷整個小手,一片片雪花落在她的手心,然後化作冰水。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回來快一年,仰起頭,看著天。過了這個年,她明年就十歲了。


    身子骨,會變得越來越差,然後就會和上輩子的軌道重合,到底是人為,還是巧合,這輩子她會瞪大著自己的眼睛,慢慢來看。


    不會再重蹈覆轍,糊塗過日。


    “小姐…”翠芽在一旁突然喊道。


    崔靜嘉疑惑的看過去,卻看到翠芽有些擔心的望著她,“怎麽了?”


    翠芽也說不清怎麽了,隻覺得剛剛的崔靜嘉有些飄忽,望著那雪出神的樣子,更加深沉了些,讓她有些擔心。


    粉嫩的小臉甜甜的笑了笑,崔靜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道:“隻是覺得今年過的特別的快,馬上又要過了一年。”


    翠芽回想起這大半年發生的事,也忍不住點頭。特別是崔靜嘉這大半年的改變實在是太大,現在越發的不像是一個隻有九歲的孩子。


    要不是每次看到這張稚嫩的臉龐,她或許都會以為自家小姐已經是一個芳華少女了。


    這雪一直下了整整一天,崔靜嘉除了在開始在屋外賞了會雪,就被喜嬤嬤幾人給勸進屋中。


    每日呆在屋中,除了練字和畫畫,也沒什麽樂子。


    後院無事,朝堂卻平靜不了,這天氣冷了,堆積的事情也就更多了,崔舒明現在更是恨不得每日把自己當作兩個人。


    崔舒誌位居高位,更是往往忙到好幾天都見不到人的地步。


    *


    靖安侯府後門,一個中年女人在門口站著,被凍得哆嗦,呼了口熱氣在自己手上。


    半天,一個穿著明顯要精巧的丫頭從門外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包裹,對著那女人道:“這是今年的。”


    那中年女人接過包裹,在手上掂量起來,神色狐疑,看向那丫頭:“這不對啊,比往年少了不少。”


    小丫頭嗤笑一聲,不耐煩的道:“你愛要不要,不要拉倒,還我。”有給她的就不錯了。


    那中年女人把包裹緊緊拽著,放到身側,懷疑道:“是不是你把裏麵的銀子給吞了,這麽少的銀子,哪裏夠過年。”


    那小丫頭也不是個好欺負的,叉著腰,指桑罵槐的道:“那你倒是看看誰家嫁出去的姑娘還每年拿錢補貼家中裏的?”


    “我不跟你吵,”中年女子明顯有些著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小丫頭冷哼一聲,沉著臉,解釋道:“最近夫人手頭緊張,咱們院子都節衣縮食的,你覺得能拿出什麽銀子。”


    那中年女人眼骨碌轉了一下,手中的銀子拿的更穩了,“那去年說的話可還算數?”


    “有什麽話,你自個去問夫人吧,我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哪裏知道那麽多。”那小丫頭趕集似的說完,也不看女人的臉,直接進了們。


    後門一關,那中年女人神色變幻了幾分,手裏抱著那銀子惴惴不安,小跑的出了那小巷,又繞了幾圈,進了另外一個府邸。


    中年女人進了府邸,就立刻往自家夫人的屋子裏快步走了去。


    屋內銀炭燒的正旺,陸氏懶洋洋的靠在貴妃榻上,身邊還有兩個人在她腿邊按摩著。


    中年女人一進屋,先是被鋪麵而來的熱氣給暖了幾分,立刻就到陸氏的麵前跪了下來,“夫人,這次的銀子給的比去年少了。”


    陸氏聞言,連忙坐正,揮退了身邊的小丫頭,眉間似有薄怒,道:“怎麽回事?”


    中年女人連忙道:“好似那侯府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這次三夫人給的銀子少了。”


    “今年的物價比去年還高,沒有多要已經是給了那小蹄子臉了,居然還敢克扣?”陸氏神色一邊,就是吼道。


    陸氏可不管那侯府到底出了什麽事,這武毅伯的家底早就被掏空了,要不是聞氏每年孝敬,她可用不上那銀炭,隻能用些差一點的黑炭了。


    陸氏起身,神情暗暗的看著那中年女人,道:“我就知道這小蹄子享了富貴,就記不得我這個嫡母了,到底還是隔了層肚皮的。”


    那中年女人隱隱有些發汗,求救的看了看身邊站著的老姐妹,梅嬤嬤也是個上道的,上前兩步就道:“到底還是夫人把她養大的,這婚事不是也是夫人安排的麽,夫人若是覺得不妥當,不如…”


    陸氏睨了她一眼,道:“行了,在我這裏還需要講究些什麽,有什麽話就說吧。”


    梅嬤嬤笑了笑,道:“不如讓萍姐去?”


    陸氏當即就皺起眉,不樂意的道:“現在那小蹄子已經是正妻了,送萍姐去做妾?還在那小蹄子手下,不成!”


    梅嬤嬤仔細看了看陸氏的神情,心下就知道這個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道:“夫人,現在這伯府早就不如外麵人看的氣派了,萍姐到底還是您親生的,始終要親厚一些,您看那位,現在的日子過的可比咱們好不少。”


    “今年給咱們少了,咱們忍了,下一年同樣的借口使上來,直接不給了怎麽辦。萍姐到底會想著您,可那位,卻不一定了。”


    陸氏神色不定,有些猶豫。思量間,就聽到外麵傳來女子的說話聲,不一會,一個打扮精致的少女就走了進來。


    杏眼紅腮,宛若櫻桃的小嘴,笑起來還帶著幾分嬌憨。


    “娘親,你們這是在說些什麽?”聞紫煙嬌笑著,瞧著母親身邊的宋嬤嬤還跪在地上,有些疑惑的問道。


    陸氏抬頭看了一眼聞紫煙,招了招手,讓聞紫煙到自己身邊,道:“紫煙,過來,娘親同你說一些話。”


    聞紫煙不明所以,蓮步輕移走到陸氏的身邊,眼神清亮的看著陸氏。


    “今年要不要去你大姐姐那裏住住?”


    聞紫煙歪了歪頭,想了想道:“靖安侯府嗎?娘親怎麽突然有這個主意了?”


    陸氏抿了抿唇,聞紫煙今年正是十五歲等待議親的年紀,若是這一趟弄不好,之後可也不好嫁人了,心中搖擺不定,神情頗為複雜。


    聞紫煙和陸氏親近,自然是知道許多。瞧見陸氏這個神情,立刻有了不好的聯想,著急起來:“娘親,你不會要把我送去給大姐夫做小吧?”


    陸氏被戳中心事,臉色一赧,道:“不過隻是一個想法罷了,你不願意,我自然不會逼迫你。”


    聞紫煙卻不敢相信,自家娘親什麽性子她還不知道嗎,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陸氏才會有這樣的打算。


    她看向梅嬤嬤,問道:“嬤嬤,到底是怎麽了,大姐姐那出問題了?”


    梅嬤嬤微微垂下頭,輕聲道:“大姑娘今年給的銀子,不到去年的一半。”


    聞紫煙聽完,眉頭也皺了皺。怪不得娘親居然有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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