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神色莫名,早在兩年前,顧文堂私底下就給他說過這事,當時是為了大梁的一跳暗線,隻是顧文堂也隻是以為這種菸葉是新品種,想要在大夏境內撈些銀子而已,未曾想,這東西真正的作用竟然是消磨人的意誌,他的手有些微微發抖,若是真的推廣開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想到此,他看三兒子的眼光暖和不少,說道:“這事既然已經捅了出來,那就趁機拔出梁國的釘子。鎮南候世子不宜久呆,南平那邊就交由他處理。你去北地一趟,但凡發現售賣此菸葉者,立即處以極刑。”


    三皇子恭敬道:“是,兒臣遵旨。”


    第二日早朝,禁菸令發了出去。而後,正月剛過,宮裏傳來消息,陳嬪的龍胎沒保住。


    陳家


    嶽佩蘭在掉眼淚:“明明那會看著胎還十分穩當,怎麽會如此?”庶女那會氣色不錯,顯然被照顧的不錯,聽說陛下也一直十分喜歡她。


    陳文軒麵色陰沉:“陛下處置了一個貴人。”


    嶽佩蘭早有猜測,這會兒子證實了她的想法,她卻隻覺的全身冰涼:“軒哥兒,這……”她捂住嘴,陛下處置了,那就是結果,她想說一個貴人哪裏有那個膽子對皇上的新寵動手。會是誰?能是誰?


    孟雲怡安慰道:“母親您別傷心了,妹妹到底還年輕,這會最重要的是調養好了身體,以後依著陛下對她的寵愛,還是會有孩子的。”不管是皇後還是貴妃動的手,她們家這位娘娘都沒有與其一較高下的資本,既然得不到公道,自然要多要些補償,她繼續道:“母親,陛下為了安撫娘娘,隻怕會召您進宮。”


    嶽佩蘭心裏不好受,是還會再有孩子,可是那些孩子都不是這個孩子了,同樣為人母,失去孩子的痛苦,隻想想就讓人幾乎瘋掉。那孩子自小沒受過苦,最大的煩惱也不過是父母不重視她而已。她喃喃道:“但願陛下能憐惜娘娘。”


    她們第二日就接到了皇後的旨意,召他們進宮探望失去孩子的陳嬪娘娘。依舊是帶著孟氏,先去了皇後那裏。皇後看似十分可惜道:“她還年輕,以後孩子還會有的,你們多勸著點吧。”說完讓人送兩人去了翠微宮。


    是上次見過的陳蓉蓉身邊的安嬤嬤來帶著她們進了內殿,一股子藥味傳出來,嶽佩蘭快走幾步,顧不得行禮,見庶女麵色慘白的躺在床上,見到她,隻會無聲的掉眼淚,她的眼淚也一下子掉了下來,哽咽道:“我的兒,你可不要嚇母親。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你可不能這麽作踐自己的身體,小月子若是做不好可是會落下病根的。”


    見嫡母如此,陳蓉蓉喃喃道:“母親,我難受,我真的難受,我覺的自己從來沒有那麽難受過。”她身體的一部分在她一無所覺的時候悄悄流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從來不知道晉江還可以這麽抽!今早替換的章節,還有新發的防盜章節,居然都顯示昨天的時間。為了小紅花,今天加更一章。


    ps:明早的章節挪到晚上發。


    第90章


    目的


    嶽佩蘭也掉眼淚,她道:“母親知道,母親都知道。蓉姐兒,你要好好的,養好了身體,若是你和這孩子緣分未盡,他一定會再投到你的懷裏的,所以,你得振作起來。”


    陳蓉蓉用力抓住她的手,眼睛亮的驚人,帶著絕望與期冀:“母親,你說的是真的麽?他和我真的緣分未盡?”


    瞧著庶女這般魔怔的樣子,嶽佩蘭心裏一陣酸楚,她肯定道:“當然有緣分,等你好了,你每日裏告訴他,你會是個好母親,讓他回到你身邊。”


    陳蓉蓉自小產後,第一次哭出聲來,即使是如此,也依舊帶著克製與隱忍,因為在宮裏!待她情緒平靜下來,安嬤嬤給她淨臉,又扶著她,半坐起來,陳蓉蓉輕聲道:“母親,我會好好養著身體的。”眸中閃過一絲瘋狂,她要報仇。害了她的孩子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嶽佩蘭拍拍她的手:“你要好好的,家裏不需要你爭什麽富貴,隻要平平安安就好,母親隻是後宅婦人,不懂外頭的事,求的不過是你們兄妹三人都能平安喜樂,待到百年之後,也好跟你們父親交代。”


    陳蓉蓉無聲落淚,閉上眼睛,她哽咽道:“母親,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聽您的話,是我辜負了父親,辜負了您的教導。”父親那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希望他的女兒作妾,即使那是皇上的妾。


    安嬤嬤往外頭看了一眼,心下一緊,對著陳蓉蓉使了個眼色,陳蓉蓉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她像是不經意的拉過孟雲怡的手,寫了兩個字,孟雲怡眼神一縮,她擦擦眼淚,勸慰道:“蓉姐兒,雖然咱們相處不多,但我到底也是你的長嫂,如今咱們君臣有別,可該說的,我還是要說幾句。嫂子知道你不是貪圖富貴的人,當初進宮也隻是迫不得已。”頓了頓她接著道:“上次來,嫂子就想提醒你,但是見你少女懷春,一副動了心的樣子,嫂子也不好潑你冷水,陛下他不僅隻是你的夫君,他還是萬民之主,你要尊敬他,愛戴他,事事為他著想,他喜歡你是好事,但是後宮還有其他的娘娘,若是麗貴人……”她說的含含糊糊,怕又引起小姑子的傷心事。


    陳蓉蓉淒涼道:“嫂子,我知道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想要他陪著我,我看不見他就想他,可我又想著,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才是跟著陛下最久的人,她們都不會吃醋,不會嫉妒,我怎麽可以這麽想?可是我忍不住,這次若非我不小心,也不會惹他生這麽大的氣。他一定是怪我沒保護好孩子,以後怕是不會來看我了,我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陛下了,我就想著還不如死了算了。”她哭的期期艾艾,眼底卻盡是冰冷,也許有那麽一瞬間她是動過的心的,畢竟一個身份的高貴的男子,對她寵溺疼愛,說是百依百順也不為過,若不是她一開始就知道是為什麽,也許會真的陷進去。繼續做戲。猛地抬起頭來,決絕道:“我不想見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見他,在我眼裏,他不是陛下,他隻是我夫君而已,我難過,我心裏難過,嫂子。”


    嶽佩蘭有些奇怪,剛想要說什麽,卻被孟雲怡抓住手捏了捏手指,本能的知道有些不妥。遂不再出聲,孟雲怡輕輕給她擦擦眼淚:“好姑娘,萬不可說這樣的話。陛下不來看你,那你就安安分分的等著他來。咱們家雖然不是什麽大戶,但是到底你哥哥也是正經科舉出身,他會好好給陛下辦差,陛下英明果斷,看在咱們家忠心不二的份上,也不會冷落你太久的。再說了,不是還有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在麽,你恭恭敬敬的,她們定是會照應你幾分的。”她摩挲著陳蓉蓉的手,寫了個貴字。


    陳蓉蓉立刻反應過來,不滿道:“大嫂,我隻要對皇後娘娘恭恭敬敬的,對貴妃娘娘溫順有禮些不就好了麽?”


    孟雲怡脫口而出:“外頭都說二皇子……”像是意識到自己失言,又怕小姑子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這事嫂子也不懂,也是外頭聽來的,但是以嫂子的想法,貴妃娘娘身居高位,你恭敬兩分必不會出錯的。”


    陳蓉蓉點點頭:“我知道了,嫂子。”說完看見安嬤嬤做了個手勢,神色冷淡下來。和孟雲怡對視一眼皆鬆了一口氣。她道:“謝謝大嫂了。”心裏卻有些諷刺,孩子沒了,他卻包庇兇手,希望她息事寧人,他不缺孩子,不為孩子報仇,可是她作為母親,絕不會讓孩子白白沒了命的。


    又呆了一些時候,嶽佩蘭才帶著孟雲怡出宮了,回到府裏,才出口問道:“當時,你和蓉蓉說那些做什麽?”


    孟雲怡輕聲道:“當時皇上正巧來了,也好讓皇上聽聽。”這位小姑子倒是好心機,隻是可惜了龍胎。不過依著皇上的年紀,以後也是有機會的。


    嶽佩蘭心裏一驚,而後又有些憂心:“在陛下麵前提起蓉蓉從前馬上要定親,這……不好吧。”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到底很容易讓人想到。


    孟雲怡有些驚訝婆婆的單純,又想到公公去的早不說,聽說也是極有原則的人,和……夫君一樣,她臉色微微紅起來,解釋道:“母親,比起因為榮華富貴進宮,陛下心裏自然更得意雖然從沒想過進宮但是卻漸漸愛上他的女子。”她敢這麽說,也是聽說小姑子當初進了宮,跟了陛下,也是狠狠鬧騰過一陣子,幾乎是抵死不從,後來才漸漸緩和了態度,也讓陛下對她寵愛非常。男人啊,都是賤骨頭,你千依百順他未必喜歡,還以為你喜歡的他的身家,欲擒故縱一回,他就以為你喜歡他本身,而後者更讓人有成就感,這個道理她琢磨了兩輩子也才知道,小姑子倒是個通透的。


    宮內,建元帝在批閱奏摺,來順小心的走進來,泡了茶端到建元帝手邊,下奏摺,喝了茶水,這才淡淡的問道:“可是問過了?”


    來順小心道:“回皇上的話,已經問過珍珠了,她一直伺候在陳嬪娘娘身邊,娘娘那日對陛下發了脾氣後,不哭不鬧,也不肯見人,今兒個陳夫人來了之後,才開口說話,剛剛還用了些補品。”心裏卻在嘀咕,這位倒是個有造化的,雖然最開始得寵不過是因為那張臉,那身氣質,這會,陛下倒是多少將人放在心裏一些了。有了今兒這一出,這分量大概會多上那麽一分。


    建元帝卻一時有些恍惚,這個女孩子年輕天真,他對她說讓她把自己當成夫君,她就真的把自己當成夫君,高興的時候會抱著他撒嬌,不高興了就甩臉子,真實而有坦誠。比梅貴妃,哦當初的她還隻是他的親王側妃,登基之後,雖是追封了貴妃,但是到底宮裏隻記住了程貴妃。輕聲嘆息一聲,那個在他心裏漸漸模糊了的影子,也是如此單純又癡心,不過許是出身低的緣由,性子比陳嬪要柔順許多,他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哪裏會向這丫頭,膽大的包天的跟他使性子呢。又想起孟氏提到的二皇子,眼神晦暗了幾分,對著桌子敲了三下,一個黑衣人憑空出現。


    來順眼皮子都不眨,顯然是時常見到的,隻聽到陛下吩咐:“去外頭查查別人都怎麽說朕的幾個兒子的?”


    來順眼神一閃,恭恭敬敬的低著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一直到建元帝說道:“去皇後那裏吧。”這才小心的跟了上去。


    皇後接到消息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依舊是吩咐了人做了幾樣建元帝愛吃的菜,想了想,又使人將未完成的針線活擺出來,笑著迎出去,行了禮後,溫柔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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