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姝看著她扭曲的臉,笑靨如花:“真相如何,你比我清楚,你非要這麽自欺欺人我也沒辦法。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求來的。怪不得別人。”


    都是她自己求來的,都是她自己求來的,腦子裏這句話不斷在耳邊迴響,小張氏心在滴血,她以為求的是如意郎君,求的是一世如意,可如今她躺在床上多坐一會都累,她的表哥,她的夫君已經有多久沒來看她了,是了自從那個孽種周歲就再沒來過,眼淚流下,不,不是她的錯,是周氏那個賤人的錯,是表哥負心,嫌棄她身子破敗,是那個孽種克了她害她如此,也是眼前自小就跟她作對的眼中釘故意氣她,呼吸漸漸急促,不行,她不能如了她的意,平靜了一會,她道:“如姐兒,養在你祖母那裏,我這身子不中用,怕要過了病氣給她,也不敢讓她來看我,平日裏,還望你這做姐姐的多多照顧她。”


    林靜姝就算不在家,也知道小張氏對如姐兒的態度,這會叮囑她這話也太詭異了吧,想了想,她道:“太太安心養病,如姐兒自有祖母照顧。”


    小張氏也不在意她話中的推脫,擺擺手道:“你回去吧,我也累了。”


    出了院子,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已經改了名字為有容閣,坐下歇息了一會,蘭芝才遲疑道:“夫人這麽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麽?”


    林靜姝抱著青魚,輕輕給她順毛,說道:“自然是我不順心,她也好開心幾分,還有,你沒看到那屋子裏放了盆綠嬌,那東西對臥床的病人有好處,但是開了花後,那香味聞久了,會使人絕育,更妙的是,隻對未婚的女孩子有作用。你說她留我說話是為什麽?”


    蘭芝大驚失色:“那小姐?”


    “沒事,這花香聞上一次沒什麽用,除非提煉出來花汁再將其製作成藥丸才一次見效。太太打的注意是每日叫我過去說話。隻是好像沒能忍住脾氣。”林靜姝給她解釋。


    紅梅怒道:“這也太惡毒了吧。小姐,這事還是要和老爺說一說的,不然她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算計小姐,這隻有千日做賊,可沒有千日防賊的。”


    她氣的有些口不擇言,防賊都說出來了,紅秀打了她一下,說道:“小姐,您有什麽打算?”


    林靜姝道:“自然先問問,那花哪裏來的。綠嬌及其罕見和紅藤很像,巧的是紅藤對病人的身體也好。”


    第73章


    婚事


    蘭芝忙道:“那奴婢這就去打聽。”說完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林靜姝心道不是張家送來的,就是皇後賜下來的,暫時放下這事,她打算先休息一會,泡了個澡,換上寢衣,床邊是青魚的小床,呼嚕聲傳進耳朵裏,不一會就睡著了。


    熙和堂


    鄭氏端了藥來,小張氏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還是接過來一飲而盡。采青將裝著蜜餞的碟子遞給她,拿了兩顆放進嘴裏,壓住那苦澀的味道。緩和了一會,小張氏道:“采青,你不要在這屋子裏久呆,快出去吧。”


    采青看看不遠處的花,說道:“夫人,這馬上就要用晚飯了,奴婢去廚下看看。回頭再來看夫人。”


    小張氏見人出去了,嘆了一口氣道:“都是我這個主子沒用,連累了你們,采青丫頭的婚事也該看了,不然……”她含糊了一下,沒有說出來。


    鄭氏輕聲道:“這丫頭忠心又本分,一心為著小姐您打算,隻是現下這種情況,還是要去老夫人那裏求上一求。”找個不大不小的管事嫁了,也能是個助力。


    小張氏知道她的意思,搖搖頭:“現在陪在我身邊的隻有你們而已,采青的婚事不必往府裏說了,奶娘您去張家,請我大嫂給采青找個小門小戶的就行,回頭我再放了她賣身契。”臉上浮現一絲微笑:“以後生了孩子,也是良民。隻是委屈了嬤嬤,怕是要跟著我陷在這侯府裏頭了。”


    鄭氏心酸無比,笑著道:“小姐說哪裏的話,老巴不得陪著小姐一輩子呢,至於采青丫頭的婚事,還是先問問那丫頭的意思吧,她是命苦的,被親人賣進咱們府裏的,這些年了,隻有要銀錢的時候才來找那丫頭。”


    小張氏笑著道:“好,你問問他,人選您先幫著參詳,再讓采青那丫頭看看。這一輩子的事啊,總要讓她自己滿意才過的好。”說完又想起了她自己,閉上眼睛,有一句話,那賤丫頭說對了,這都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所以她不後悔。


    直到傍晚,她爹才回了家,林靜姝跑去前院,眉開眼笑,聲音清脆的叫道:“父親。”


    林思允也極為高興,眼前的女孩子比上次回來又長高不少,雪膚花貌,這會笑的花開一般,隻覺的心都綿軟了起來,問她:“這一路上可還順利,累不累,怎麽沒有休息?”


    林靜姝一句句作答:“和長興公主一起來的,很是順利,已經休息過了,知道父親回來了,就過來讓父親看看,我有沒有變了?”


    林思允點點頭:“長高了些,不過父親覺的,這會茂哥兒應是更高些。”想到陛下的旨意,他叮囑道:“明日裏,你姐姐會陪著你進宮。”


    林靜姝一路上也早有猜測,長興公主也把她知道的消息跟她說了,是以她道:“是為了我的婚事?”


    林思允淡淡道:“姝姐兒放心,父親絕不會將你隨意嫁出去的。餘梁那邊你舅舅查探過了,確實沒發現什麽問題。是以陛下又起了心思並不奇怪。”


    林靜姝應下來:“我知道了,父親。”


    第二日一早,林文茵帶著林靜姝進宮去了,先去了太後的慈寧宮,長興公主也早早就過來陪著太後用飯,這會看到她,笑眯眯道:“皇祖母,我說的沒錯吧,姝姐兒這幾年長的越發出眾了。還特別會畫畫,我看上那副雪景圖,她已經答應了,等下一場雪,就畫來給我。”說完對著林靜姝眨眨眼。


    心知這是在幫她在太後跟前刷好感度,林靜姝乖巧道:“能入了公主的眼,是……那畫的榮幸。”看她這副樣子,長興公主不厚道的捂嘴偷笑。


    太後作為宮鬥的最終勝利者,自然知道兩個小姑娘的眉眼官司,這會也笑著道:“恩,真是個齊整的孩子,既是畫畫好,給長興畫雪景,也帶著給哀家畫上一副寒梅圖吧。”


    林靜姝應道:“是,太後娘娘。”


    等到太後打發了她們,皇後身邊的宮女已經候在外殿了,林文茵牽著她的手,問她:“還畫了雪景圖?”她這麽問,全是因為林靜姝畫了畫,不是送給茂哥兒,就是在她這裏,而她作畫是極慢的,每日裏功課排的很滿。數量加起來,也就是那麽些了。


    林靜姝比姐姐矮了半個腦袋,這會仰著小臉,說道:“是我在嶽家畫的最後一幅畫,被長興公主看見了,我們就一起看了一會,我還請她提了詩在上頭。”


    那宮女極守規矩,一路無話,皇後依舊是端莊大氣的模樣,隻是瞧著有些說不出的奇怪,林靜姝也不好一直打量,隻能在心裏琢磨。待姐妹二人見了禮,賜了坐,這才說道:“茵姐兒倒是許久沒來皇宮了。”


    林文茵輕言慢語:“及笄之後,祖母就將臣女帶在身邊學著些管家理事的事。”


    皇後點點頭,又對林靜姝說道:“姝姐兒倒是長大了,也是到了能定親的年歲了。”她嘆了口氣:“這事估摸著你祖母也是和你提過了,大梁那邊……”她含糊了句,又繼續道:“安平侯那孩子我也是見過的,脾氣秉性還是不錯的,雖說被梁國的陛下養的驕縱了些,但是到底人還算單純。當然陛下也說了,這事並不急在一時,姝姐兒你到底還沒及笄。本宮這裏知會你們一聲,也是好讓你有個準備,畢竟梁國不比咱們大夏,很多東西都要重新學起來。”說完又打量了一下林靜姝那張過分美麗的臉,說道:“梁帝那邊對這事十分重視,國書來了兩回。”


    林靜姝半低著頭,恭敬道:“娘娘說的是,隻是……”她有些為難道:“當年的事,別人不清楚,娘娘您是清楚的,臣女這力氣上……是大了些。”當年一掌打的他躺了三個月,這會要是失手將人殺了,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皇後嘴角抽了抽,整個京城還有不清楚的麽,她是為什麽被送走,還不是當年實在是那事鬧騰的太大,梁帝不依不饒。輕咳一聲:“姝姐兒,這國事咱們不懂,本宮也知道你心裏委屈,不願意,但是這特殊的時候,就是公主也照舊要為大義折腰的。若非陛下攔著,這親事早就在一年前就定下了。”


    林靜姝臉頰微紅:“皇後娘娘,您誤會臣女了,臣女並沒有不願意。”哼,想做她的夫君,也要有命才行。


    皇後像是放下心來,和林文茵閑話家常一會,就送兩人出宮了。十月末溫度已經十分怡人。回到林文茵的蘭亭閣,才說道:“姐姐,那阿芙蓉的事,可以爆出來了吧。”


    林文茵道:“就這幾日的功夫了。”


    “那你說陛下會是什麽態度?”林靜姝有些遲疑。


    林文茵漫不經心的擺好美人瓶裏的花:“自然是梁國狼子野心,這一仗本就避免不了。”這些年修養生息,不隻大夏,隻怕大梁也沒有現在打仗的意思。邊關那邊的動靜也隻是試探建元帝的態度罷了。


    林靜姝轉而問道:“姐姐,太太房裏那盆花是綠嬌。”


    林文茵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神一冷,說道:“放心吧,皇後娘娘賜過來的的時候,我就請人將那花處理了一下。”


    林靜姝眼神一亮:“秦老在京城?”


    見妹妹這般歡喜的模樣,林文茵心情也好了不少:“恩,老人家對阿芙蓉十分感興趣。一直在研究著呢。”


    林靜姝回到院子之後,林靜寧給她送來一張帖子,三日後,輔國公府的程二小姐的及笄禮。又給她科普,程家眾人的性情。“除了程桐,小點的那幾位都好相處。可惜能和你一起玩的隻有她。”


    林靜姝:“……”


    十月二十七,輔國公府,林靜姝姐妹幾人來的不算早,巧的是張晚晴也幾乎同時到了,她走過來,先是見了禮,又有些恍惚著說道:“三表妹。”


    林靜姝嘴角微彎:“表姐。”


    程桐今日一改平日的素淡,穿的十分喜慶,沖淡了平日裏的清冷,看著林靜姝對張晚晴道:“你這表妹倒是不錯,比你順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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