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尷尬的就是站在周岫旁邊的洛淮櫻了,此時她已經確定今日之所以鬧出的這場風波,完全是周岫在一手挑撥起的是非。至於,什麽偷盜調戲之類的……憑對方的武功姿容,錢財美人還不是揮手就來?且看對方的衣著品味,哪裏會看得上周家那暴發戶的物件?


    可知道歸知道,她畢竟已經跟著來了,無論在誰看來,她就都是站在周岫一方的了。且偏偏這男子又已經出了手,她此時若是要走,那八成會被按上怯懦膽小,背友而逃,不講道義之類的罵名。


    而江湖人最講究的便是義氣和臉麵,她若是此刻一走,那這些年她憑著一個女兒身硬闖出來的名聲,也就全沒了。


    但讓她現在衝出去和墨峴動手,她卻也不太甘願。


    倒並不是她看上了墨峴這張俊俏的臉麵,而是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便是動手,那結果八成也是如周岫一般被抽上幾巴掌。光天化日之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打臉,那這臉丟得也是大發了……


    況且誰知道墨峴日後會有如何的成就,現在為了個周岫與他結怨,洛淮櫻自己也不甘心。


    洛淮櫻的複雜心情墨峴當然不知道,不過他也並不像洛淮櫻想的那樣,隨便對女人甩巴掌,不過方才確實是怒極,且也沒學過什麽紳士風度,接著便如他說的,替周岫的爹娘教育教育她。


    但洛淮櫻又沒招惹他,他做什麽沒事找事去?——他又沒有虐待的嗜好,即使有,也隻對著他家七師兄……


    若此刻周岫知難而退了,那墨峴也就去找七師兄上路去了,今日他們該是能進城了,正好找個有大床的客棧,多“休息”兩日。


    可是,周岫可能知難而退嗎?莫說是周岫,便是隨著她而來的旁人,也並非是所有人都有洛淮櫻的見識與冷靜的。特別是那些個隻想著娶個好老婆,以便少奮鬥幾十年的“少俠”們。又如何能放棄這在周岫,甚至是洛淮櫻麵前大出風頭的機會?


    “你這不知哪裏來的兔兒爺,恁的不知廉恥,竟然……”一個壯如熊,高如塔,黑如碳,但卻偏偏穿了一身純白長衫,蒲扇大的手裏還搖晃著一把折扇的……公子站了出來,指著墨峴便開了罵,


    但還沒等他罵到正題,卻見墨峴不知怎地已然欺身到了他眼前,但還曾待他有任何反應,墨峴一個旋身,竟然又落回了官道的另外一邊。


    那“白熊”公子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便忽然聽見背後一片慘叫之聲,他剛想轉身看看發生了什麽,卻又覺得自己雙肩有些疼痛,下意識伸手去摸,結果卻摸到了滿手的鮮血,立刻慘叫了起來:“我的老娘哎!”


    原來是墨峴削掉了他左右肩膀各一層皮肉,那皮肉飛到他身手的眾人身上,自然是慘叫聲大起,但因為墨峴削肉的速度太快,這“白熊”公子自己卻反而是後知後覺了。


    這一下,即便是那些最不自量力的家夥,也要掂量掂量了,墨峴的速度甚至讓他們連刀光都未曾見到,隻因為看見那飛到某兩個倒黴蛋臉上的肉片子,以及那位“白熊”公子兩個肩膀上豔紅的血,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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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峴能這樣悄無聲息的削掉兩片肉,自然也能如此削掉他們的腦袋……


    “誰宰了他!我嫁給他!”就在大多數人在考慮著之後逃跑是先邁左腿還是先邁右腿的時候,周岫再次英勇的站了起來,大聲呼喊著鼓舞士氣!不過因為她的臉已經被墨峴抽腫了,嘴角也抽裂了,所以她此刻的表情看起來猙獰而詭異。


    倒也確實有人意動,但不是他們自己上,而是鼓動著其他人一起,憑著人海戰術說不定還能有一線希望,但是看看周圍幾個平時一起廝混,彼此知根知底的兄弟,卻發現大家眼神都差不多,於是便都都不動了。都想做最後得利的黃雀,但誰知道打起來後是不是成了他人的墊腳石?


    不過他們不動,有一個人卻動了——墨峴。


    這小姑娘和那花花公子不同,那人雖也糾纏,但其實卻是個知道輕重的,所以墨峴能趕走他。但這小姑娘……卻是個撞了南牆都不回頭,即便撞得頭破血流,卻還非要把南牆撞破的!


    今日她自然是不可能再對墨峴構成威脅了,但是明日呢?看她此時近乎瘋狂,甚至把自己的婚姻都當做了報酬,很顯然她還會找上來了的。


    憋了一肚子氣的墨峴,腦海裏忍不住浮現出了一個字——殺!


    殺了她,接下來她那個天龍鏢局的爹也會找上來,但就算留著她,她那個天龍鏢局的爹就不會有找上來的一天了嗎?


    大不了我連她爹也殺了,正好一勞永逸了……


    於是,幾乎是在周岫喊完的同時,墨峴便動了。


    周岫剛剛還因為自以為將墨峴逼入了絕路,而感覺無比的爽快,可她甚至還來不及讓得意的笑掛上她的嘴角,墨峴卻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麵前,一對黑眸冷森森的看著她,便如同看著什麽死物……


    周岫殺過人,畢竟再不濟他也是個江湖兒女,可這卻是她第一次感覺和死亡如此接近。


    她害怕,她想逃跑,想求饒,想向其他人求救,可是她的腿現在就好像根本不是她的,她的嘴巴也不聽使喚,而心裏卻還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對她說“你死定了!”


    但是忽然之間,那雙眼睛從她麵前消失了。不過周岫卻依舊傻站在那,呆呆的想著“我死了嗎?”,還是脖子上的疼痛讓她動了起來,她伸手捂住最疼的地方,那濕漉漉的必定是血,周岫頓時以為自己已然死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洛淮櫻在旁邊看得不忍,靠過去將周岫摟在了懷裏:“岫兒沒事了,岫兒。”


    周岫眼神呆滯的看向洛淮櫻,傻傻的問:“淮櫻姐姐,我死了嗎?我死了嗎?”


    “你沒死,你當然沒死。”


    “我沒死?我沒死……”知道自己還活著,周岫卻哭的更厲害了,不過卻是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同時她又忍不住去找那要殺她,卻又放過她的人——自然不是因為少女春?心動蕩,現在墨峴對她來說等同於索命的無常——隻是下意識的想知道,危險是否遠離了她,而且多少她也有點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那人放過了她。


    結果,她看見不知何時,對麵多出了一輛馬車,馬車後邊還係著兩匹黑馬。又過了一會兒,墨峴騎著其中一匹黑馬,帶著那馬車走了。


    “淮櫻姐,是誰救的我?”


    “是那趕車的死士,他叫了一聲,青鸞就回去了,然後你也看見了。”


    “死士?”周岫這才想起來趕車的確實是個死士,頓時有些失望。


    “岫兒妹妹,你可還要去尋那青鸞的麻煩嗎?”洛淮櫻本該是立刻就走的,但是看周岫的模樣,又覺得她有點可憐,決定勸上一勸再走,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尋他的麻煩?”周岫心裏有怨氣,可是剛想說報仇,那雙冰冷刺骨的黑眸子就冒了出來,頓時便打了一個哆嗦,“這次多謝了淮櫻姐姐幫忙,小妹在外玩耍了多日,未免家中父母惦念,也到了回鏢局的時候了。”


    其實哪裏有多少時日?他們出門在外幾個月,乃至一年半載不回家,也不算新鮮事,不過洛淮櫻也不點破,知道周岫這麽說,就是表示她再去找別人麻煩了。


    “我也有些時日未去拜訪了,岫兒妹妹回家之後,還請代姐姐向伯父伯母問聲好。”


    “姐姐客氣了,那小妹就此別過。”周岫點點頭,同時臉上竟然帶了些急迫,洛淮櫻隻以為她是真嚇著了,急著回家要去尋父母哭訴。卻不知道周岫也是剛才那一哆嗦,才發覺自己竟然尿了褲子,不過幸好她今日外邊套著長裙,這才沒出醜,卻也是急著要去換下一身的髒汙。


    卻在此時,遠處一道紅影飄然而至,一位美豔女子落在了她二人跟前:“二位妹妹,姐姐來遲了……”


    不管那邊的姐姐妹妹,反過來說墨峴。


    也是周岫運氣好,墨峴殺意再重,畢竟是第一次殺人,動手的時候多少有些猶豫,七師兄又正好及時趕到,一聲“主人”,把墨峴給叫了回去。反正那一眾紈絝二代們都已經被嚇傻了,七師兄又是一番勸慰,終於順利拉著墨峴走人了。


    但之後的路上,墨峴一直沉著臉,待到兩個人貼著關城門的時辰進了城,住進了客棧,吃飯洗漱之後,墨峴才冒出了今天碰到群人之後的第一句話:“七,今日你睡到耳房去吧。”


    七師兄愣了一下,心裏有些悶,卻並沒多問,而是平靜的低頭收拾東西,正在他出門的時候卻又被墨峴一把拉了回來,抵在了牆上!


    七師兄的背被撞得有些疼,墨峴的吻與其說是文,還不如說是啃咬,瞬間便嚐到了血腥味,甚至牙齒也被頂撞得生疼。捏著他肩膀的雙手大力到仿佛要將他的骨頭捏碎,還有那抵在他大腿上的東西,滾燙強硬到甚至讓他忍不住發顫。


    “七。”不知過了多久,七師兄甚至以為自己要被生吞活剝的時候,墨峴忽然粗喘著放鬆了力道,隻是仍將額頭抵在他肩膀,“我今日有些不對勁,夜裏怕是會傷著你……”


    七師兄臉上發燙,同時也因剛才心裏的那點別扭而有些羞愧:“主人,若是分了這一夜,你便不會難受了嗎?”


    “……”墨峴沉默,這種狀況他還是第一次,分房之後,他到底是會恢複冷靜,還是比今天更“不對勁”,那可真是說不好。


    “我……留下吧?”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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